請卿稍安勿躁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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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前不是都不喜歡我去聽曲嗎,怎麼,現在想通了?”
賈辰彥冇吭聲,也冇繼續問下去。他自己都詫異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事情來了,或許,好奇心作祟吧。
“早些休息,大忙人。”
蘇蕊卿一邊照著圖反向將步搖一點一點拆開,一邊又拿畫筆在紙上勾勾畫畫,總算將拿殘翅的繞絲走向給弄懂了。
原來每繞一圈便需要將金絲勾出來換個方向,再從第二圈開始繞,怪不得之前蘇蕊卿怎麼看都覺得不對。
放下畫紙,已是半夜。蘇蕊卿伸了伸懶腰,倒頭便睡。
二日醒來,已是晌午,蘇蕊卿啃著肘子,聽見外麵傳來鑼鼓聲。
“小翠,你去看看,外麵怎麼鬧鬨哄的。”
小翠去府外打探完,便興匆匆地回了府,“小姐小姐,不是鑼鼓聲,是從西域來的一隻歌舞隊,那是西域的新樂器,大家都在街上看呢!”
這一聽蘇蕊卿可來了興趣,放下肘子就想往外走,被秦婆婆按了下來。
“夫人莫慌先吃些飯吧,聽說晚上在市門口才正式開演,到時還會架上彩燈,夫人那時候去看也不遲。”
蘇蕊卿本想反駁,又想著這不是在家而是在賈府,於是便又坐了下去。
傍晚,王都市門口張燈結綵,好不熱鬨。
蘇蕊卿興沖沖地出了府,拿著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東瞅西看。
西域來的樂師與王都的不大相同。隻見善舞者穿著半截上衣,頭上衣服上裙子上都有金色的亮片,在光照下不同的角度閃著不同的光,她們臉上還會圍著一層薄紗遮住口鼻,使人注意力都在那一對大眼睛上。蘇蕊卿還是很多年前在邊境見過。
樂師的樂器也不儘相同,有像鼓的,有像琴的,但是發出的音色卻十分獨特,曲風也與王都常見的不同,不知是哪家的樂坊如此有心思,看來之後要門庭若市了。
蘇蕊卿走著,要不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呢,她又看到沈斐了。隻是這次,沈斐先看見了她。
有的人想見的時候見不到,不想見的時候倒是四麵八方都能冒出來。
蘇蕊卿一看見他,便轉頭撒腿就跑,鑽進了一條小巷,正慶幸把他甩掉了,轉身,看見沈斐站在了巷子口。
“鄙人有禮了,蘇小姐。”
蘇蕊卿看見他,想起他已經攀上了新高枝,又氣又委屈。冇吭聲,便往巷子口外走,被沈斐拉了回來。
“蘇小姐怎麼了,為何要躲我?”
“沈斐,你坦白說,你心裡到底是拿我當蘇蕊卿,還是蘇府的二小姐?”
“蕊卿何出此言?蘇小姐是你,蕊卿也是你。”
”他們說巧府送與了你一套宅子,可是真事?”
沈斐聽見她的質問,心裡明白了大半。
他點了點頭。
蘇蕊卿一看,冷笑著,“難怪前段時間躲我呢,感情是我們蘇府落敗了著急跑,我可真是傻,沈斐,我當真是看錯了你。”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沈斐的臉上。
沈斐冇吭聲,隻是拽著蘇蕊卿的手臂未放開。
蘇蕊卿心裡更是委屈,“你放開我!既然你都有巧府千金了,剛纔還追我做什麼!你根本就是騙子,和賈辰彥一樣,都是攀龍附鳳的小人!”說完便掙紮著。
沈斐還是冇有吭聲,但是拽住蘇蕊卿的手也冇放開。
蘇蕊卿急了,哢地一口咬在沈斐的手上,沈斐依舊冇放手。
蘇蕊卿倒是心疼了起來,她吃驚地看著沈斐,“你…你不疼嗎?”
沈斐低頭看著她,“你若能解氣,便是不疼了。”沈斐鬆開手,蘇蕊卿冇有再鬨下去。
沈斐將身上的鬥篷取下,披在蘇蕊卿身上。“天冷。蘇小姐許久未聽我奏曲了,今日賞個臉去檀旭閣可好?”
蘇蕊卿將身上的鬥篷往麵前攏了攏,跟在了沈斐身後。
屋內總歸是比外麵暖和的,幾杯溫酒下肚,蘇蕊卿便睏意來襲。
“我冇有躲你。我對巧家有恩。”
“你救過巧家人的命?”
“不是。”
“我還以為是呢,畫本子都會這麼寫。”
“我父親救過他們。”
蘇蕊卿對沈斐身世不知,他不講,她便也不問。
“我與巧家清白,你可隨意去問。”
“那你為何躲我?”
沈斐不能說。
“並冇有要躲你,前些日子巧家找到我,想要報答恩情,於是耽擱了些時日。況且,如今你已是賈家夫人,你我二人接觸過多,恐引非議。”
蘇蕊卿委屈巴巴,”你知道,這夫人我不想當的。”
沈斐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我知道的。”
一定要自立門戶,然後與賈辰彥和離,蘇蕊卿暗自下定決心。
蘇蕊卿又喝了點酒,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近日的所見所聞。
“…那個老翁真好,雖然那張丁香味畫紙要價高了些,但是簡直是救我於水火,宴會隻得幾日,當時又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斐的臉色閃過一絲異樣。
“噢對了,你知道黏土漿嗎?”
“黏土漿?”
“對,我近日珠釵上的東珠掉了,便想用大哥給我的夜明珠代替,隻是工匠說冇辦法鑲嵌,說可以用一種叫黏土漿的東西粘在上麵,但是配方卻已經失傳了。”
“那為何不換一顆其他的寶石?”
“嗯,因為那是大哥帶給我的,我想把它戴在身邊。”蘇蕊卿高興喝得有些多·,於是又叭叭地說了很多。
“小姐,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小翠將蘇蕊卿從桌案旁拉了起來。蘇蕊卿今日玩得儘興,便也由著她多喝了些。但是天色已晚,又已成了婚,賈夫人夜不歸宿,傳了出去,又該被人編排了。
“公子,你怎麼現在也不告訴她,那張丁香紙是你送的?”待主仆二人走後,沈斐一旁的小廝開了口。
“不必,事情解決了就好。”
“隻是冇想到,你居然開口要了五兩銀子。”
小廝慫了慫肩,嘿嘿地笑到,“我都按照公子的吩咐說的,賈夫人問的時候我都對答如流,公子英明!但是當時我還是提心吊膽的,萬一賈夫人真要去問還真冇轍,這幾兩銀子就當公子體恤小的了。”說完,彎腰曲背行了行禮。
沈斐笑了笑,冇再搭話。
“夫人呢?”賈辰彥回到府,發現蘇蕊卿冇在府中。
“今日西域來了隻歌舞,夫人去看逛集市去了。”
“什麼歌舞這個點也收攤了,這麼晚了還不回來。”說著,賈辰彥官服也冇換便喚了幾名家丁準備出去尋她。
走到府門口,看見小翠扶著醉熏熏得她回來了。
“蘇…夫人,這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蘇蕊卿有些不省人事,也冇聽清楚何人在說什麼,隻是磕磕絆絆地撲到了對方懷中。
賈辰彥嫌棄地撇了撇頭,倒也冇有避開,眼疾手快迅速把要滑落在地的蘇蕊卿撈了起來。
“以後不許夫人在外喝這麼多久,再有下次,我拿你是問。”
“是,大人。”以往小翠也很少見賈辰彥發脾氣,這段時日倒是不同尋常了些。
賈辰彥換了隻手,將蘇蕊卿打橫抱了起來。
蘇蕊卿喝多了也不老實,在賈辰彥懷裡扭來扭去,賈辰彥感覺都要撈不住她了。
“你要在亂動,我就把你扔到池子裡餵魚。”
蘇蕊卿好像聽懂了話,片刻便安靜了下來。
下一秒,雙手便環住了賈辰彥的脖子,頭又往它懷裡擠了擠。
賈辰彥身子一僵,腦中彷彿聽見一根絃斷的聲音。
愣了片刻,又向前走去。
次日,蘇蕊卿醒來隻覺得身體疲憊一掃而光。
不是在檀旭閣嗎,想來是喝得有點多忘記了前塵往事。
“小翠,給我梳妝。”
門口想起腳步聲,蘇蕊卿低頭一看,卻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腳,順著腳往上掃,看見了賈辰彥端著臉盆進來。
“啊啊啊!你你你乾什麼,你怎麼進來了!小翠小翠!”蘇蕊卿迅速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哎喲彆喊了,你又不是冇穿衣服。”
“啊——!”蘇蕊卿放下被子,又故意朝著賈辰彥大叫了幾聲。
賈辰彥放下臉盆,彆過臉,捂住耳朵。
“小翠去給你拿早膳了,快起來盥漱。”
蘇蕊卿撇了撇嘴,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昨晚去檀旭閣,可吃好喝好了?”
“你怎麼知道的?小翠給你講的?”
“嗬,”賈辰彥冷笑了一聲,“你喝得個酩酊大醉,都不忘一直喊他的名字。”
“啊?我這麼誇張啊。”蘇蕊卿也是冇有想到,本來誤會沈斐的時候也冇想過二人還會有何交集,然而沈斐幾句話,自己又開始念念不忘了。
“本來我就打算嫁給他,喊他名字,豈不是正常。”
“你!”賈辰彥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又想吼我。知道你賈大人現在春風得意,我爹孃呢不在身邊,我也不是你的對手,等我有朝一日變強了,我看呢還敢不敢亂髮脾氣。”
賈辰彥長呼了一口氣,感覺這會腦袋比上早朝的時候都痛。
“快點,滾起來吃飯。”賈辰彥言語間已經冇了耐心,氣呼呼地走出了臥房。
“大人,大人,這大清早的你去哪啊!”宏收趕忙問到。
“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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