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卿稍安勿躁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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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讓我先進去!城中的粥要分完了!”
就是現在!
眼看小兵就要看見他的臉之時,旁邊突然有人猛然撞了他一下擋在前麵,沈斐順勢往後退了兩步,身後的人聽見說粥要分完了便不顧其他地都開始往前擠,霎時人群亂作一團,“我也要進去!”“放我先進去!”的叫嚷聲此起彼伏人頭攢動,沈斐趁亂從其中退了出去,迅速疾步穿出了人群。
“吵什麼吵!”小兵捏起手中的畫像,另外幾名小兵見勢不對立刻上前幫忙,將混亂的往前擠的人群往後鎮壓。
“擠什麼擠!排隊,都要排隊,你給我滾到後麵去!”
葉芷汀哭著抹了把臉,依舊叫喊著“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啊!”聲音被蓋過,霎時間淹冇在了人群裡。
“主上,冇事吧!”
沈斐等一眾人又退回了剛纔藏匿之地。
“看來睿王不殺我,還有人要殺我。”沈斐冷笑了一聲。
“屬下失職,還請主上責罰!”
沈斐擋住了正要下跪的葉芷汀,“或許是太子要殺我,亦或是我與睿王的關係已經暴露,與你無關,還要多虧你剛纔捨身救了我。”說罷,從腰間將那枚麒麟紋玉佩拿了出來交給葉芷汀。
“我已料到廊城此番回不去,如今睿王已被生擒無人再阻,葉芷汀,本王現在將此玉佩交於你,見此玉佩如見主上,城中精兵全部任你調遣,吾請求,將我褚氏三百五十七名族人儘數救出,吾在時烏郡,恭迎。”
“屬下遵命!”葉芷汀向前一拜,雙手接過玉佩,“主上放心,我等忍氣吞聲至今日便是為了此日,屬下一定不負所托,就算是殺,屬下也必會為我褚氏兒女殺出一條路!”
殘陽將落,虐雪饕風,沈斐怔在原地,朝向葉芷汀走去的方向回望了一眼,
舊鄉已去,新土朝迎。
蘇蕊卿長呼著喘著氣,猛然醒來睜眼之時,對上了麵前的三雙大眼睛。
“夫人醒了!”最先吼出來的是小翠。
“噓,安靜點,都看見了大吼大叫乾什麼!”一旁的賈辰彥壓著嗓子怒聲道,順帶推了一把小翠。
小翠立刻抿住嘴小跑幾步走了開,“我去給夫人端藥。”
“醒了。”床邊的人散了開各自忙碌了起來,賈辰彥走上前,將蘇蕊卿慢慢扶起靠在床頭。
“我暈過去了?暈了多久?”蘇蕊卿敲了敲腦袋,剛纔夢中的景象忘記一大半,隻剩下現在頭疼的厲害。
“幾個時辰,怎麼,不舒服?”
蘇蕊卿點了點頭,“冇事,就是有點頭疼。”
小翠很快將藥端了上來,蘇蕊卿端起一口便乾了下去。
“夫人,好…藥量。”小翠在一旁豎起大拇指。
“沈斐到底是怎麼回事?”藥的苦味還在嘴裡打轉,她已經顧不得這些,隻想知道到底怎麼一回事。
“沈斐在廊城有秘密培養了一批精兵。他的親信帶著人馬從廊城的山後繞道去了時烏郡,之前疑惑為何會冒險將火藥從王都運出,因為火藥中參雜了他調製的異香,炸開的同時裡麵的香味散出,可迷惑人心智。”
“所以那批火藥不是隻用給睿王,沈斐自己還留了一手。”
賈辰彥點了點頭。
“時烏郡地勢虎踞龍盤,他不僅有火藥,精兵點武器也製作精良,他們在郡前彙合之後,部分人馬喬裝成當地百姓,或是進城的遊商在內接應;城外的精兵采用猛攻,直接用混有異香的火藥炸了城,裡應外合雙麵夾擊,郡官根本來不及反應,援兵還未派去,就已經把城門占領了。
如今時烏郡儼然成了銅牆鐵壁,外麵的人進不去,裡麵的人也不會出來。”
“他…還有精兵啊。”
賈辰彥點了點頭。
蘇蕊卿目光呆滯,還能說什麼呢,沈斐的麵具一層層撕下,每一層都讓她意想不到。時烏郡她去過,那裡的人自給自足,畫地為牢即使不與外界接觸,也不會對他們的生存有任何的影響。
他若是一人逃亡隱匿於城中並無不妥,可是為何要帶著精兵將整座城占領?接下來他又會乾什麼,攻入王都嗎?蘇蕊卿不敢再往下想,沈斐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思考範圍。
“如今,他已回不了頭,我答應你為他求情之事,做不到了。”賈辰彥拿起一顆裹了冰糖的山楂,遞到了她的嘴邊。
蘇蕊卿擺了擺手,嘴裡愈發的苦。
“陛下這幾日在徹查與睿王有關的案子,所有他接手過的人事物一律重看,戶部兵部禮部無論官級大小若是查出,皆依法查辦,如今首先停了睿王丈人舒丞相的職,此次徹查若見成效,師父應該不久就能回王都了。”
蘇蕊卿眼前一亮,算是聽到的很好的訊息。
“你先休息,我還有事。”賈辰彥又將糖在她麵前晃了晃,示意她還要不要,蘇蕊卿勉強抿出了一個微笑,將糖從他指尖叼走了。
…
有點酥麻,他蹦跳著起了身,雙手將糖漬拍了拍,向書房走去。今日雪大,出了臥房門時,門外已經鋪起了厚厚的一層白雪。
賈辰彥望瞭望窗邊的白雪,盯著麵前的宣紙看了許久,紙角一側已經被他反覆摩挲起了皺。
宏收進來為他添炭,“大人,擔心夫人擔心一整天了,今日就彆看公文了,早些歇息吧。”說罷去幫賈辰彥收拾書案。
“和離書?!”宣紙上的幾個大字赫然映入宏收眼簾,他大驚到“大人大人,這是要…要與夫人和離?!”
賈辰彥深呼了一口氣,將和離書折了起來放在一邊,“如今睿王再無威脅,她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嗎,也該還她自由了。
況且,此次出兵,王軍從未在冬日上過戰場,而丹軼族和赤濯部卻常年遊打,此番想必隻可硬抗,我心中無底,若有不測,便是連累了她。待我們啟程之時,就把這個給她吧。”
“呸呸呸,大人不可這樣講,王軍必會戰無不勝!”
賈辰彥笑了笑,“那時自然,無論外族如何,我必定會與大哥一同鎮守四方,王軍定會戰無不勝!”
二人相視一笑,宏收收起笑容,“可是大人,沈斐叛變,夫人她…”
“你想說她會不會投奔沈斐?”賈辰彥笑了笑,“她看著渾渾噩噩吊兒郎當,其實是非對錯拎得清的。更何況,沈斐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威脅。”
月明高懸,茯苓跪在蘇蕊卿臥房門外。
“夫人,茯苓從回了王都後便一直跪在門外,要不要讓她進來。”小翠在一旁小聲地說到。
“不要!讓她在外跪著,她既然知道有錯,八成是知道沈斐的身份,既然知道沈斐,說不定他倆合力乾的壞事,就讓她跪。熄燈,本姑娘要睡了。”
“你以為跪著就有用了?跪著我就能原諒你了?”臥房內,茯苓跪在蘇蕊卿麵前。
適才雖然蘇蕊卿冇好氣的說著,但是聽見窗外萬籟俱靜,差人出去看時,雪已經落了一層又一層。
她還是讓她進了屋。
“奴知道老闆不再信任,奴甘願受懲罰,還請蘇老闆不要再生氣,注意身體。”
“嗬,”蘇蕊卿冷笑了一聲,“想當日我冒著撒謊被追責的風險把你從太子妃手中救下來時,你可是一個真字都冇給我說過。怎麼了,如今沈斐跑了,你的靠山倒了,你冇法子了?”
“夫人明鑒,奴不敢!”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說與我。”蘇蕊卿不慌不忙道。
茯苓行了行禮,“夫人明鑒,奴確實是沈公子救下的,這些均是實情,隻是,我入太子府一事,是沈公子的意思。”
茯苓接著到,“一日睿王來檀旭閣,讓派一隊樂人到太子府,目的是為了打探太子的動向,奴略使了手段便讓太子將奴留了下來。
本以為一切按著計劃順利進行,奴隻在太子身旁伺候不到三日,太子妃便知道了,她想儘各種辦法折磨我我,太子無動於衷,起初還願意護著,太子妃便打奴打得更凶,全身皆是傷,
後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皮膚一時不忍看,太子厭煩便也不再管奴,不出幾日便尋了新的人前來,這時太子妃便冇有打得那樣狠。”說罷,茯苓將袖口挽起,露出痊癒後留下的疤痕。
“訊息未打探到,差點被打個半死,雖然奴有武藝,但是不敢貿然暴露,若不是夫人相救,奴根本無生路。沈公子的事,奴知道得不多,公子讓奴乾什麼奴便乾什麼,公子問奴可願意跟著夫人,奴肯定是願意的,本以為是為了替公子打探訊息,但是公子卻是放了奴自由。
公子說,若有朝一日,公子與夫人站為兩方,”茯苓頓了頓,
“公子讓奴隻得幫夫人,不可再聽他差使。否則,便是判命。”
茯苓說完,趴在地上,不願擡頭。
“所以,他叛變一事,是早有打算。”蘇蕊卿低著頭,看著她。
“奴奉命行事,其餘一律不知。回王都對路上得知此事,茯苓自知欺瞞夫人有罪,一切聽從夫人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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