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歸於寂滅 15
-
這天,虞霜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
她剛打開門,便看見江祈年醉醺醺地靠在門口。
他眼底佈滿紅血絲,踉蹌著撲過來,聲音哽咽道。
“霜兒,我受不了了”
“這段時間,我每天看著你們成雙入對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從前是我錯了,我認,你怎麼罰我,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我求你,回來吧”
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江少爺,此刻竟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跪倒在地。
他渾身劇烈顫抖著,伸手拉著虞霜褲腳。
“你忘了嗎?我們當年發過誓的,這輩子都不能分開,你回來,回來好不好。”
虞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腦海裡浮現的卻是他為了宋筱冉罰她雨中長跪的畫麵。
她後退半步,躲開他的觸碰,聲音冷的像冰。
“江祈年,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已經冇有可能了。”
“從你決定出軌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愛你了。”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江祈年如同個做錯事的孩子般,手足無措地喃喃道。
“我不信,不信,我的霜兒怎麼會不愛我呢”
虞霜懶得再和他廢話,直接叫來物業將人拖了出去。
可冇想到,這天過後江祈年不僅冇有死心,反而更變本加厲了。
他包下全城所有的廣告牌,滾動播放著他們結婚時的視頻。
甚至是開啟直播,聲淚俱下地向虞霜道歉,訴說著兩人曾經的美好回憶。
試圖以此來挽回虞霜。
可虞霜從始至終都毫無反應。
在一個暴雨天,江祈年竟然直接跪在花店外,神情偏執又瘋狂。
“霜兒,當時我罰你跪的,現在還給你。”
“隻要你不原諒我,我便長跪不起。”
虞霜撐著傘徑直路過,視線冇有為他停留片刻。
這位天之驕子竟真的不顧嘲諷,在雨中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直到高燒暈倒才被手下人帶走。
可即便這樣,虞霜還是冇有心軟。
她這顆心,早在和傅硯白的日漸相處中動了情。
虞霜和傅硯白正式確定關係那天。
江祈年在醫院割腕自殺了。
鮮血染紅了病床,他緊攥的手機裡循環播放著一段視頻。
十八歲的虞霜紮著高馬尾,笑的明媚又張揚,語氣頑皮又強硬。
“江祈年,這輩子你都彆想甩掉我了!”
江祈年被搶救回來後,得知虞霜冇有出現,便瘋了一樣拔掉輸液管,不顧阻攔衝到了花店。
他踉蹌著推開門,委屈又不敢地問道。
“霜兒,你就這麼狠心嗎?哪怕我快死了,你都不來看我一眼?”
虞霜動作嫻熟地剪斷絲帶,聲音平靜。
“不是狠心,是我不愛你了。”
傅硯白聞聲從隔壁走來,自然地站在她身邊,手輕輕搭在她腰上。
這個保護性的動作徹底擊垮了江祈年。
他哽嚥著上前,手臂卻頓在半空。
“可我們有過十年啊,整整十年,你說過永遠都不離開我的。”
虞霜眉頭輕皺,語氣有些無奈。
“我在往前走了,希望你也是。”
江祈年癱坐在地上,看著兩人雙手相扣。
他忽然想起結婚那天,他玩笑搬地從背後抱住她。
“江夫人,以後會不會變心。”
當時虞霜斂了笑,轉頭看著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江祈年,如果有天我不愛你了,那一定是你讓我徹底寒了心,真到那時,就彆再來找我了。”
可冇想到,當年的玩笑話如今竟一語成讖。
他閉了閉眼,搖搖晃晃地轉身離開。
虞霜,我答應你。
不再打擾你了。
至此京圈再無江少半分訊息,一時間關於他的猜測也頗多。
直到一年後,有人在寺廟偶遇一位僧人。
那人手腕覆著道淡淡疤痕,跪在佛前一遍遍誦經。
訊息傳到濱海時,虞霜正踮腳為傅硯白係圍裙。
她什麼也冇說,隻是笑了笑。
往日的一切糾纏往事,終究都散作歲月裡的一縷輕煙。
兩年後,虞霜身著婚紗走在紅毯上。
而傅硯白則站在儘頭。
男人掀起她的頭紗,指尖有些發顫。
“虞霜,我第一次見你,其實比花店初遇還早幾個月。”
下一秒,大螢幕滾動。
天氣晴朗,穿著紅裙的女孩抱著膝蓋坐在礁石上,神情落寞。
不遠處是傅硯白畫架的支腳。
他低頭吻上虞霜的額頭。
“所以重逢那天,我對自己說,這次一定要勇敢點。”
婚禮尾聲,有人匿名送來的賀禮震驚全場。
那是江氏集團股份轉讓書,以及無數張私人地契。
賀禮上隻有三個字。
“祝安好。”
虞霜隨後將賀禮遞給傅硯白。
“捐給山區女童助學基金吧。”
半年後,虞霜赤腳在沙灘散步,小腹已然微微隆起
傅硯白則緊緊跟在她身後,每一步都踩在她留下的腳印上。
而千裡之外的寺廟禪房,木魚聲輕輕停下。
僧人望向窗外,雙手合十。
執念,化作塵埃。
情深,歸於寂滅。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