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難抵歲月長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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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洲再次醒來時,已是三日後。
他緩緩睜開眼,入目是簡陋的土坯房,空氣中瀰漫著濃鬱的草藥味。
他動了動手指,隻覺得渾身痠痛無力,胸口還隱隱作痛。
“你醒了。”
宋清如端著藥碗走進來,看到他睜眼,語氣平靜地說道,“先把藥喝了吧。”
她將藥碗遞到陸庭洲麵前,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補充道:
“你之前過度勞累,又氣血翻湧導致吐血,還染上了時疫,能醒過來已經算是萬幸了。”
陸庭洲接過藥碗,苦澀的藥味撲麵而來,他卻毫不猶豫地一飲而儘。
他放下碗,看向宋清如,聲音沙啞地問:“你不去照顧村民,是我的身體出了什麼大事嗎?”
宋清如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你的經脈受損嚴重,時疫倒是能治好,隻是……”
她頓了頓,眼神複雜地看向陸庭洲的腿,
“你早年中毒得腿疾,這次因為過度勞累和時疫複發了。我儘力醫治,卻也隻能緩解疼痛,想要恢複如常……恐怕很難了。”
“很難了?”
陸庭洲猛地看向自己的腿,伸手去摸,卻隻感覺到一陣麻木。
他掙紮著想下床,卻發現右腿根本用不上力,一軟差點摔下去。
“你彆亂動!”
宋清如連忙扶住他,“你的腿現在還不能受力,以後恐怕隻能拄拐行走了。”
“拄拐?”
陸庭洲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自己是大靖的皇帝,如今卻成了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廢人,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他本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宋清如,如今更是成了這般模樣,又有什麼資格留在她身邊,甚至奢望她迴心轉意?
宋清如每日都來為陸庭洲施針、換藥,悉心照料他的身體。
陸庭洲卻總是沉默著,眼神裡滿是落寞。
他看著宋清如忙碌的身影,看著她與蕭策並肩討論藥材的模樣,心裡的自卑與絕望越來越深。
這日清晨,宋清如像往常一樣端著藥碗走進房間,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
隻有桌上放著一枚玉佩,那是當年她送給陸庭洲的定情信物,如今被完好地放在那裡,旁邊還有一張紙條,上麵隻有寥寥幾個字:“多謝醫治,從此兩不相欠。”
宋清如拿起紙條,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知道陸庭洲是因為腿疾自卑,才選擇不告而彆。
她歎了口氣,將玉佩和紙條收好,轉身繼續投入到瘟疫的收尾救治中。
她冇有時間去追,也知道就算追上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而此時的陸庭洲,正拄著一根臨時削成的木杖,艱難地行走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他冇有帶隨從,也冇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行蹤,隻想獨自回到皇宮,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度過餘生。
可他剛走出西北邊境,就遇到了一夥匈奴人。
為首的匈奴將領看到他穿著華貴,又拄著柺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看這穿著,想必是大靖的貴人吧?正好我們部落裡鬨了時疫,死了不少人,聽說你們大靖有個神醫能治,你去把她叫來,不然就彆怪我們不客氣!”
陸庭洲皺起眉,冷聲說道:“我乃大靖皇帝,你們敢動我?”
“皇帝?”
匈奴將領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
“正好!抓了你們的皇帝,還怕那個神醫不來?把他綁了!”
幾個匈奴士兵立刻上前,將陸庭洲死死按住,用繩子捆了起來。
陸庭洲掙紮著想要反抗,卻因為腿疾根本無力掙脫,隻能眼睜睜地被匈奴人拖走。
他心裡滿是悔恨,若是自己冇有不告而彆,若是自己還在西北,或許就不會落入匈奴人手中。
更讓他擔心的是,匈奴人要找的神醫,定然是宋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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