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問天 第5章 初識仙途
夜涼如水，林凡的身影沒入黑岩山脈外圍的密林，
身後礦洞入口的火光與喧囂漸遠，
但一道強橫的神識掃過，令他如墜冰窟。
築基修士的威壓，絕非此刻的他所能抗衡。
林凡將斂息術運轉到極致，整個人彷彿化作了林間的一道影子，藉助茂密灌木和樹乾的掩護，向著山脈更深處疾行。他不敢走山道，甚至不敢留下明顯的痕跡，每一次落腳都儘量選擇裸露的岩石或厚實的腐葉層。
那道強大的神識如同探照燈般，在他身後的區域反複掃蕩，最近的一次，甚至讓他感覺後背一陣刺痛，彷彿被毒蛇盯上。他立刻匍匐在地，將身體緊緊貼附在一處岩縫中，連呼吸都幾乎停止，直到那令人心悸的感覺緩緩移開。
“必須儘快遠離黑煞宗的勢力範圍！”林凡心中緊迫。黑岩山脈綿延數千裡，黑煞宗實際控製的區域隻是其中蘊藏礦脈的一部分。隻有逃入更深、更荒僻的群山之中，方纔安全。
他晝夜不停地趕路，餓了就采摘些認識的野果或挖掘根莖，渴了就飲用山泉。夜晚山林寒氣極重，他隻能尋找到樹洞或岩穴勉強禦寒，並嘗試運轉青元劍氣驅散寒意。這般風餐露宿，與他過去三年暗無天日的礦奴生活相比，雖是艱苦，卻有著天壤之彆——這是自由的滋味
數日後，林凡已深入山脈百餘裡，身後再無追兵的跡象，他緊繃的心絃才稍稍放鬆。
這日清晨，他在一處溪流邊喝水時，終於有機會仔細檢視薑雲留下的那個儲物袋
心念沉入其中，空間雖僅一丈見方，卻讓他心神激蕩。
靈石＂下品靈石五十七塊，閃爍著柔和的白光，是修仙界最基本的硬通貨和修煉資源。
丹藥：幾個玉瓶中，僅有一個還剩有三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淡淡藥香的**淡黃色丹藥（引氣丹，輔助煉氣初期修士凝聚靈氣）；另一個瓶底則殘留著少許綠色藥膏（青玉膏）。
典籍：幾冊獸皮古籍，除《青元劍訣》、《基礎陣法詳解》外，還有一本《常見靈草圖譜》、一本《低階符籙初解》。
雜物：那柄沉入潭底的黑色小劍顯然已丟失，但還有幾件樣式古怪、黯淡無光的法器（一麵小盾，一張網，一杆小幡），以及一些零碎的礦石、靈木材料。薑雲的那枚雲紋令牌也靜靜躺在角落。
最吸引林凡注意的是一個陳舊的蒲團和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淡青色法袍，那法袍雖舊，卻纖塵不染，隱隱有靈光流動，顯然比他身上這套破爛的礦奴服強上百倍。
林凡立刻換上那套青色法袍，頓覺周身清爽，似乎能自行彙聚些許靈氣。他又將所有物品清點歸類，心中踏實了許多。這些資源，將是他踏上修仙之路的最初資本。
他取出一塊下品靈石握在手中，嘗試運轉《青元劍訣》。
與在礦洞中吸納稀薄靈氣時的感覺截然不同！精純的靈氣如同涓涓細流，源源不斷地從靈石中湧入體內，轉化為青元劍氣，效率何止快了十倍！
僅僅半個時辰，一塊下品靈石便光芒黯淡，化為齏粉。而林凡體內那縷劍氣則壯大了明顯一圈，在經脈中歡快地流淌，修為向著煉氣一層中期穩步邁進。
“難怪修仙者都離不開靈石！”林凡驚歎之餘，也感到一絲肉痛。修煉耗資巨大，這五十多塊靈石，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之後幾日，林凡白天趕路，尋找安全的藏身之所，夜晚則利用靈石刻苦修煉《青元劍訣》，並翻閱那幾本典籍，尤其是《常見靈草圖譜》和《基礎陣法詳解》，如饑似渴地吸收著修仙界的知識。
他對劍訣的領悟逐漸加深，已能較為熟練地施展青元刺，並在體表初步凝聚出一層**淡淡的、近乎透明的青色光暈，青元劍盾的雛形。雖然防禦力還極其微弱，但已讓林凡欣喜不已。
這一日，林凡在一處懸崖下發現了一個被藤蔓遮掩的狹窄山洞。洞內乾燥通風，頗為隱蔽，是個理想的臨時落腳點。
他決定在此休整幾日，專心修煉。
他在洞口附近，按照《基礎陣法詳解》中的記載，用僅有的幾塊靈石，小心翼翼地佈置了一個最簡單的警示陣。此陣並無防禦或迷幻之效，但隻要有任何生物穿過陣法範圍，他就能立刻感知。
然而，就在他佈置完陣法，準備開始修煉時，懷中青元珠突然再次傳來微弱的、卻持續不斷的悸動。這次的感應並非指向某個具體方向，而是一種彌漫在周圍環境中的、極其稀薄的同源氣息
林凡心中一動，循著那微弱的感應，在洞穴深處仔細搜尋。最終，他在岩壁的縫隙中，發現了幾株葉片呈淡金色、形狀如劍的奇異小草。
“這是……金劍草？”林凡立刻回憶起《常見靈草圖譜》中的記載。這是一種一品靈草，通常生長在金靈氣活躍之地，其草葉蘊含一絲銳金之氣，是煉製低階金屬性丹藥或淬煉金屬性法器的輔助材料，也可直接吞服，少量汲取其金氣，但需小心經脈割裂之痛。
“此地竟有靈草？”林凡頗為驚喜。雖然金劍草與他修煉的木屬性《青元劍訣》並非完全契合，但其蘊含的靈氣卻是實打實的。
他小心地將這幾株金劍草采集下來。
是夜，林凡調整好狀態後，取出一株金劍草，沉吟片刻，將其放入口中咀嚼。
草葉苦澀，但下一刻，一股鋒銳如針、略帶刺痛的靈氣猛地在他口中炸開，湧入四肢百骸！
林凡悶哼一聲，隻覺得經脈彷彿被細小的針尖劃過，疼痛遠勝吸收溫和的靈石靈氣。他不敢怠慢，立刻全力運轉青元劍訣，引導這股鋒銳的靈氣彙入經脈，努力將其煉化。
過程痛苦而緩慢，但效果卻出奇的好。當一整株金劍草的靈氣被徹底煉化後，他體內的青元劍氣竟然明顯地壯大了一截，而且變得更加凝練、鋒銳
“雖然痛苦，但效果比單純吸收靈石更強！”林凡眼神發亮。看來，服用合適的靈草也是快速提升修為的途徑之一。
接下來的幾天，林凡白天練習劍訣和研讀典籍，晚上則利用靈石和金劍草交替修煉，修為進度飛快，穩步向著煉氣二層邁進。他對青元劍盾的掌握也愈發熟練，已能在體表形成一層穩定的、肉眼可見的淡青色光膜。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他閉關的第五日黃昏，洞口的警示陣法突然傳來波動！
林凡猛地從修煉中驚醒，瞬間收斂所有氣息，悄無聲息地潛至洞口，透過藤蔓縫隙向外望去。
隻見不遠處，兩名穿著並非黑煞宗服飾的修士，正與一頭體型碩大、獠牙外露的獠牙野豬對峙著。
那兩名修士一男一女，看起來年紀都不大，男子約莫十**歲，修為在煉氣四層左右，手持一柄長劍，劍法卻有些淩亂；女子約莫十六七歲，隻有煉氣三層，正手忙腳亂地激發一張張淡黃色的符籙，化作一道道土牆或石錐，勉強阻擋著野豬的衝擊，但顯然支撐得極為吃力。
“師兄！我的符籙快用完了！”少女焦急地喊道，臉色發白。
“師妹彆怕！這畜生快沒力氣了！”那青年男子嘴上鼓勵，額角卻已見汗，劍招破綻越來越大。
林凡隱匿在暗中，冷靜地觀察著。那頭獠牙野豬隻是一階下品妖獸，相當於煉氣中期修士，但皮糙肉厚，力氣極大，絕非這兩名缺乏經驗的修士能輕易拿下的。
他本不欲多事，準備等他們兩敗俱傷或引開野豬後再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戰局突變！
那青年男子一個失誤，腳下被樹根絆了一下，身形一個踉蹌。獠牙野豬猩紅的眼中凶光一閃，猛地低頭加速，獠牙閃爍著寒光，直衝其胸腹挑去！
“師兄小心！”少女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起來。
那青年男子更是麵如死灰，眼中滿是絕望，根本來不及躲閃！
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淡青色的流光如同鬼魅般，自側方的灌木叢中疾射而出！速度快得驚人！
“噗嗤！”
精準無比地刺入了獠牙野豬的右眼，深入腦髓！
“嗷——！”
獠牙野豬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淒厲慘嚎，衝勢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了幾下，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現場一片死寂。
那對師兄妹驚魂未定，呆呆地看著突然斃命的野豬，又茫然地望向流光飛來的方向。
林凡從灌木叢後緩緩走出，麵色平靜。剛才那一記青元刺，是他凝聚了目前所能調動的全部劍氣，精準而致命的一擊。一來是為了救人，二來，他也想試試自己如今的實戰能力。
他走到野豬屍體旁，默默拔出了那柄臨時用硬木削尖、附著了劍氣的“木刺”。青元劍氣已然消散，木刺也瀕臨破碎。
“多……多謝道友出手相救！”那青年男子首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臉上還帶著後怕和感激，拱手行禮，“在下劉楓，這是我師妹周薇，我們都是青竹觀的外門弟子。若非道友及時相救，我師兄妹二人今日恐怕要葬身於此了。”
那名叫周薇的少女也回過神來，俏臉微紅，跟著行禮：“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青竹觀？林凡心中一動，似乎在哪本雜書中看到過這個名字，是依附於某個大宗門的小型修仙宗門，名聲似乎不算太差。
他不動聲色地還了一禮，聲音略顯沙啞（刻意改變）：“路過此地，舉手之勞，二位不必客氣。”他依舊保持著警惕，與兩人保持著一定距離。
劉楓看著林凡身上那件明顯不合身、卻靈氣盎然的青色法袍，以及他剛才那淩厲一擊，摸不清他的底細，態度很是客氣：“道友實力驚人，一擊便斃了這畜生，佩服佩服。不知道友高姓大名，師從何派？”
“散修，林凡。”林凡言簡意賅，並未透露更多資訊。
“原來是林道友。”劉楓見他不願多言，也很識趣，轉而看向地上的野豬屍體，“這頭獠牙豬是道友所殺，自然歸道友所有。”
林凡看了看那野豬。一階下品妖獸，值不了太多靈石，但獠牙、皮毛和部分血肉也勉強算是一些材料。他此刻急需瞭解外界資訊和獲取資源，這正是一個機會。
他沉吟片刻，道：“相見即是緣。這妖獸材料，我們三方平分即可。”
劉楓和周薇聞言，頓時露出驚喜之色。他們此次出來曆練，本就收獲寥寥，還差點丟了性命，能分到一些材料，已是意外之喜。
“這…這怎麼好意思，是林道友你…”劉楓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已然出賣了他的想法。
“無妨。”林凡擺擺手，蹲下身，熟練地用一柄小刀開始分割材料。在礦洞時，處理礦石、解剖偶爾闖入的低階妖獸也是礦奴的工作之一，他對此並不陌生。
他手法利落，很快便將有價值的材料分割好，平均分成了三份。
劉楓和周薇連忙道謝接過。
三人之間的關係，因這次分配而稍稍拉近了一些。
劉楓性格較為活絡，一邊收拾材料，一邊主動搭話：“林道友是在這黑岩山脈中修行？最近這邊可不太平啊。”
林凡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哦？此話怎講？”
“道友不知？”劉楓有些詫異，隨即壓低聲音道，“聽說山脈深處的黑煞宗礦場前些日子出了大變故，好像是什麼重要東西丟了，還死了不少人。黑煞宗現在像瘋了一樣，不僅內部嚴查，還在各處要道設卡，盤查過往修士，鬨得人心惶惶。”
周薇也小聲道：“是啊，我們還聽說，黑煞宗懸賞一百靈石和一個外門弟子名額，抓一個從礦場逃出來的礦奴呢！也不知道哪個礦奴這麼厲害，能從黑煞宗手裡跑掉……”
林凡心中劇震，背後瞬間滲出冷汗，但臉上卻努力維持著平靜。
黑煞宗果然沒有放棄追捕！甚至發出了懸賞！一百靈石和一個弟子名額，足以讓無數低階散修和小門派弟子心動！
自己這“林凡”的化名和這身顯眼的青袍，恐怕已經不能輕易示人了。
必須儘快離開黑岩山脈區域！
他強作鎮定，淡淡道：“原來如此，多謝二位告知。我常年獨自修行，倒是不知外界訊息。”
劉楓不疑有他，反而熱情道：“林道友若是暫無去處，不如與我們一同回青竹觀暫住幾日？也好讓我們報答一下救命之恩。我們觀主最好客，尤其是像林道友這般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的散修。”
周薇也期待地看著他。
林凡心中迅速權衡。青竹觀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暫時落腳點，可以打探更多訊息，也能獲得相對安全的修煉環境。但風險同樣存在，自己的身份經不起仔細盤查。
最終，謹慎占了上風。
他婉言謝絕：“多謝二位好意。不過我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彆過，後會有期。”
說罷，他不等兩人再挽留，拿起屬於自己的那份材料，拱了拱手，身形一閃，便迅速沒入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劉楓和周薇看著他消失的方向，麵麵相覷。
“這位林道友，真是神秘……”周薇眨了眨眼。
劉楓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凡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那份妖獸材料，搖了搖頭：“高人風範啊……走吧師妹，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回去把黑煞宗的事情報告觀主。”
……
密林深處，林凡快速變換著方向，臉色凝重。
“黑煞宗……懸賞……”他喃喃自語，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未來的路，必須更加小心才行。
他抬頭辨明方向，不再留戀此地，向著遠離黑岩山脈、遠離黑煞宗勢力的東方，加快了腳步。
仙路漫漫，危機四伏，唯有步步為營，方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