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有雨 晚來星 《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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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音盒》

從北海道回來後的第一個週日，林晚收到烹飪學校的聘書。

郵件附件裡是課程安排和薪資明細，最後附註：\"沈晴女士曾在我校開設'療愈甜點'短期課程，反響極佳。我們希望能延續這個係列。\"林晚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銀戒。

紅豆趴在陽光最好的窗台上，肚皮隨著呼吸緩慢起伏。這趟旅行似乎耗儘了它最後的體力，現在它每天要睡十八個小時以上。程醫生說這是正常的老化現象，\"它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

廚房裡，林晚嘗試複刻沈晴最愛的抹茶紅豆蛋糕。打蛋器在碗裡劃出漩渦，抹茶粉的青草氣息讓她想起沈晴頭髮上的洗髮水香味。烤箱定時器響起時，紅豆突然從睡夢中驚醒，踉蹌著跑過來，鼻子不停抽動——這個反應和沈晴一模一樣。

\"你也聞到了嗎？\"林晚蹲下來，讓紅豆嗅了嗅蛋糕胚。老年犬的尾巴緩慢搖動，獨眼裡映出烤箱的暖光。它舔了舔林晚的手腕，那裡有個淡淡的疤痕——兩年前被烤箱燙傷的，沈晴當時心疼得差點叫救護車。

門鈴響了。程醫生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包裹：\"醫院收到的，寄件人隻寫了'sl'。\"包裹裡是一套精裝的《寵物輔助治療案例集》，扉頁有沈晴的贈言：\"給程醫生和未來的治療中心。願每個受傷的靈魂都能找到溫暖的皮毛依靠。——沈晴

20221220\"

\"她怎麼會\"林晚翻著書頁，手指微微發抖。

程醫生撓撓頭：\"去年聖誕節前，她來谘詢過開治療中心的事。說等病情穩定了想和我合夥\"他頓了頓，\"我當時不知道她病得那麼重。\"

紅豆突然站起來，慢慢走向書架，用鼻子頂下一本相冊——是沈晴整理的北海道旅行計劃備胎。林晚從未注意過最後一頁的便簽：\"若我無法成行，請把旅行基金轉給程醫生的治療中心。愛是循環，不是終點。——s\"

窗外下起了雨，水滴順著玻璃滑落，像無數條透明的河流。程醫生沉默地翻著那本案例集，紅豆則回到窗台，繼續它被中斷的午睡。林晚望著烤箱裡膨脹又塌陷的蛋糕胚，突然明白了沈晴的安排——她早已為每個人準備了繼續前行的禮物。

\"我有個想法，\"程醫生突然說，\"治療中心可以開設烹飪療愈課程，就像沈晴之前做的那樣如果你願意的話。\"

林晚把烤焦的蛋糕胚倒進垃圾桶，重新繫上圍裙：\"抹茶紅豆蛋糕，第一步，篩粉要均勻\"

程醫生笑起來，捲起袖子去洗手。紅豆在睡夢中輕輕\"汪\"了一聲，尾巴拍打著墊子，彷彿在見證某個約定的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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