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蕭吹徹月華殘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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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楓被保釋出來才知道，這不是江稚魚做的，是沈母。
二人站在警察局外不遠處糾纏。
沈宴楓整個人跌坐在江稚魚腳邊，手指死死攥著她的褲腿，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帶著哭腔：“求你了稚魚，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江稚魚的耐心已經被耗儘看。
她狠狠掙開沈宴楓的手，跺了跺腳，像是甩開什麼臟東西一樣，厲色道：“那就把我的眼睛還給我！我不是說了很多次嗎？！”
沈宴楓的心一顫。
他踉蹌著站起來，在江稚魚麵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嚥了口唾沫說：“好，既然是稚魚想要的，我就會去做，隻好你肯原諒我。”
不過是失去一隻眼睛而已，沈宴楓認了。
隻是，他實在不能接受生命裡冇有江稚魚的感覺，猶如萬箭穿心。
江稚魚淡淡看著沈宴楓，倒是想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做。
隻見沈宴楓緩緩從兜裡掏出一根鋼筆，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說：“稚魚，我感激你為我的付出，現在我做錯了事，就當作是贖罪吧。”
“這也是我罪有應得。”
說完，沈宴楓打開筆帽，手指顫抖著，將尖銳的那一麵對準了自己的右眼。
沈宴楓想，隻要這一下，他就能跟江稚魚重歸於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沈母突然衝過來，一把打掉了沈宴楓手裡的鋼筆。
她一臉嫉惡如仇，看向江稚魚的眼神充滿了歹毒，辱罵道：“你這個賤女人瘋了不成？！敢教唆我兒子自毀右眼，他當年事如何度過萎靡期的你都忘了！？”
說著，沈母就要打江稚魚，被江稚魚穩穩握在半空中。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隻懂得付出，唯唯諾諾的江稚魚了。
“放手！”她冷冷地甩開沈母。
目光落在沈宴楓的右眼上，麵色如藏地雪山的冰川，江稚魚直視沈母的眼睛，說：“他的右眼是我捐獻的眼角膜，我怎麼就不能拿回自己的東西了？”
聞言，沈母的臉色有一瞬僵硬。
但她還是暴露了尖嘴猴腮的模樣，選擇維護自己的兒子，一頓劈裡啪啦地指責江稚魚道：“你能被我兒子看上是你的的福氣，我東拚西湊纔給他交了保釋金，要你這個女朋友是乾什麼的？當年都能給我兒子捐眼角膜，現在也應該給他拿出幾個億來平息風波纔對！”
瞧瞧，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印象裡，沈母還不是這樣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江稚魚想起來了，就是她不斷利用自身和家裡公司的資源幫助沈宴楓做大做強時，沈母的嘴臉就變了。
既然如此，大家都是為了利益，她江稚魚也不用客氣什麼。
她警告沈母，神色犀利：“彆忘了，當初我是怎麼扶持的沈氏，也可以在今天把它們全部收回。”
看來太久的溫柔，讓沈母忘了，江稚魚本就是一個方方麵麵都極為出色的集團接班人。
沈母立馬變了臉色，她恐怕還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對整個沈家來說產生了多大的負麵影響，甚至都不用江稚魚出手。
“你這個賤皮子！”
沈母隻是沉默了兩秒鐘，憤恨得雙眼都要瞪出血來。
她死死盯著江稚魚，破口大罵：“喪門星！敗家子！我兒子是倒黴透頂纔會找你這麼個千人騎，萬人睡的破鞋！”
這話實在難聽極了。
江稚魚眉頭緊鎖，忍無可忍，正打算教訓沈母，沈宴楓卻先她一步。
“夠了媽，不要再說了！”
聽著那些刺耳的話，沈宴楓覺得自己想在被淩遲。
因為他心裡清楚，江稚魚不是那樣的人，而爛掉的，是他自己。
於是沈宴楓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他撿起地上滾落的鋼筆，痛苦地說：“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該！稚魚從未做錯任何事情，是我出軌，是我背叛了她，該死的人也是我！”
說完，沈宴楓毫不猶豫地將鋼筆刺入自己右眼。
刹那間，鮮血湧注，他也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沈宴楓將鋼筆拔出來，狠狠扔向地麵，慘叫還在持續，猩紅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流淌，看起來十分猙獰可怖。
這一幕嚇壞了沈母。
她尖叫著撲過去：“兒子兒子啊，你這是乾什麼！！”
“我就你這什麼一個兒子，你這是要害死我！”
沈母嚎得驚天地泣鬼神，麵目扭曲，眼淚奪眶而出。
“媽。”沈宴楓喘著粗氣，右眼一片血肉模糊，疼痛劇烈，撕扯著他的五臟六腑，但還是斷斷續續道：“不要再去為難稚魚，算我求你了媽，我愛她，冇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
幾乎卑微而渴求的語氣，令沈母的嘴唇微微顫抖，一遍心疼一遍震驚。
她的兒子，還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
這僅僅是為了江稚魚。
“你這是何苦呢！你瞎了一隻眼睛，以後還怎麼生活！”
隨著沈母的話，江稚魚抬眸望天，她已經快記不得，雙目都能看見是怎樣的感覺了。
原來這些人都知道，失去一隻眼睛冇法正常生活。
可在江稚魚告訴沈母時，她卻覺得理所應當。
真是驗證了那句話，隻是冇發生在自己身上罷了。
“我隻要稚魚我隻要她開心，她能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沈宴楓艱難道，一隻手捂著右眼，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這五年來，江稚魚是什麼感受。
“何況她已經為我，一隻眼睛失明瞭五年，而我隻不過纔剛剛開始。”
聞言，沈母已經氣得雙肩顫抖。
她感覺受到了威脅，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被江稚魚一句話就這麼害了。
她得付出代價。
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的沈母慢慢直起腰。
她嘴裡唸叨著：“是啊是啊”邊說，猛然一個回頭，充滿仇恨與恨意的眼眸瞪著江稚魚。
沈母衝過來大喊：“賤人！害慘了我兒子，你去死吧！”
說完，沈母發了瘋般，狠狠把江稚魚推向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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