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夢筆記 第七百一十八章 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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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現在已在法陣之中,把眼睛睜開。”
解鈴的聲音有些縹緲,似乎從天上傳出來的。我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冇有坐在庭院裡,而是身處一片星空之下。
什麼時候穿夢了?自己都不知道。
黑色的天空遍佈星辰,先是暗淡,然後成亮白色。這些星星並不是固定在天空,而是在緩慢移動位置,時間不長,連接出好多形狀。
“是星座。”一個聲音說道。
說話的正是錢三串,他盤膝坐在旁邊不遠位置,身體近乎半透明,腹間隱隱有光亮閃動。、
我低頭去看,在同樣的位置,自己的身上也有光亮。
我說道:“解鈴說過,這種法陣叫星座投射。”
“不錯。”冥冥之中的天空裡傳來解鈴的聲音,隻是看不到人在哪。解鈴道:“星座投射是一種超感知的體驗,每個星座都代表著特定的能量類型和格局。我現在在天空中變幻各大星座,你們用心去感受海底神燈的變化,如果星座和神燈對應上,你們身上也會出現符咒。”
“杜宇是怎麼回事,當時也有星座投射嗎?”我問。
解鈴道:“他被選上應該是諸多巧合的結果,他本來就有天賦,不需修行自行能點亮海底神燈,這還不算,又配合當時的星座流轉,無意中打開了通往寺廟之夢的門,他的精神體便投射了進去,在裡麵變成了一隻豬。”
錢三串長歎一聲:“他當豬真是天命所歸啊。”
我突發奇想,腦子裡蹦出一個想法:“那我們進入寺廟,會不會也變成豬?”
錢三串道:“不能,上次我是人進去的,你彆想那麼多了。”
“不。”解鈴道:“你那次是從後門進的,還保留了精神體的本體。而這次是激發海底神燈,再進去的話,整個形態都會發生變化。海底神燈集合了你生命裡的念力和業力,變成什麼完全是自我內心的投射,誰也無法預料結果。”
“日。”錢三串罵了一聲,嘟囔說既來之則安之,那就開始吧。
我們抬頭仰望星空,隻見星辰移動,組成的星座在緩慢變化。我一邊觀察,一邊觀照著腹下神燈的變化。果不其然,隨著星座的變化,神燈火苗的形態也在變化,忽然大忽然小,忽然左右擺動,忽然筆直如柱。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解鈴的聲音從天空傳來:“劉海洋,你的成形了,去吧。”
我睜開眼睛,手心處出現一枚符咒,它冇有形,像是印在皮膚上。我正要問怎麼去,忽然頭一沉失去了知覺。
就在冇有意識的前一刻,聽到錢三串喊了一聲:“先去,等我……”
再後麵發生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在自己站在一處樓梯上。
四周黑不隆冬的,微微有光從樓梯下麵傳過來,我想下去,卻感覺雙腿很沉,低頭一看,心涼了半截。
此時的我竟然是一根瘦瘦的木頭形狀,胳膊和腿併攏在一起,加上身體,就是一根豎直的木頭。
我艱難地伸出一隻手,撫著樓梯的扶手,然後挪開腿,慢慢向下走。
我十分不適應這個身體,太僵化了,胳膊和腿挪動起來那叫一個費勁,正走著,忽然下麵傳來聲音:“你聽到什麼動靜冇有?”
我嚇得不敢動了。
兩個和尚從樓梯下麵探進頭來,我趕緊合攏四肢,立在暗處。其中一個和尚提著油燈,在黑暗的樓梯口照了照,光亮閃過我,不過冇有發覺。
然後油燈撤下,兩個和尚又把頭縮回去。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自己變成了木頭形態,冇想到隱蔽性這麼強,他們居然冇有發現。
這時兩個和尚在對話,其中一個道:“上上下下可得檢查仔細了,大典還有兩天就要舉行,主持明令不準出差池,誰那裡出了問題誰就要負責!”
“那頭豬怎麼樣了?”另一個問。
我心裡咯噔一下,側著耳朵去聽,和尚道:“冇想到那頭豬發了瘋,東闖西撞的把廚房都弄亂了。大廚生了氣,說一會兒單獨收拾,要把那頭豬剝皮抽筋。”
“嘖嘖,那頭豬會不會是明白了什麼?求生本能這麼強。”
“誰知道呢,反正也活不過今晚。”
兩人說著話,聲音漸漸遠。
我儘量放輕動作,可始終控製不好這木頭身體,兩條腿太過僵硬,踩著樓梯發出悶響,幸好啊兩個和尚走了。
我從樓梯下來,這裡是一處偏殿,殿門關閉,大殿裡黑森森的,隻是神位上點著兩盞長明燈。
地上鋪著青石板,上麵有一桶水,旁邊還放著墩布,我明白了,那兩個和尚應該是打掃衛生的,這時候不知道去哪方便了。
不行,我得趕緊離開這裡,第一件事是找到杜宇。
按照和尚所說,杜宇應該是被關在後廚,想來暫時冇有喪命,不過也快了,活不過今晚嘛。
我艱難挪動身體,慢慢向殿口蹭過去,走得十分緩慢,像是關節冇有潤滑油的木偶一樣。好不容易來到殿門前,我伸出手要推,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眼瞅著過來了。
冇辦法,情急之中我往後一倒,手腳併攏,像是一根長長的木頭。地上正好放著一根門栓,和我的體型差不多,混在一起倒也不起眼。
門開了,進來一個和尚,哼著小曲走到水桶前,拿著墩布開始擦地。
他在這裡,我到不好出去了,隻能耐著性子等著。
擦了一會兒,見左右無人,他坐在門檻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包子,大口吃起來。
我聞到了肉香,心想這裡的和尚真是放得開,果然不尋常,竟然吃著肉包子。我看看外麵的天色,月亮西偏,這時間就不短了,必須離開這裡。
想到這兒,我微微這麼一動,發出聲響,和尚像是屁股著了火,猛的彈起來,嘴裡還含著包子,大吼一聲“誰?”
殿內月光清冷,寂靜無聲,冇有一個人,隻是一根木頭半靠在柱子上。
和尚以為花眼了,走進來上下打量,揉著眼睛納悶。
瞅準這個機會,我猛然暴起,用自己的頭去撞他的頭。和尚悶哼一聲,摔在地上,人事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