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殤殘留餘香 曉情深
曉情深
“我說話算話。”
他一打響指,一扇離開的光門出現。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抓了我們又放了我們若單單隻是想要我體內的神力,他比我強,大可以找個機會直接從我身體裡取出來,何必如此,還有,他怎麼會認識師姐”
江離回頭看了他一眼,心裡有許多不解。
從葬國逃離後,他們來到了對決賽上——還好趕上了。
“談清池這家夥,真讓人捉摸不透。江離你也真是,他讓你給什麼你就給啊小爺我們可是神,聯合起來彆說是他,天界所有神加起來我們也能打個幾百回合不帶喘氣的,現在好了,碧青顏海珠的神力沒了。”戴墨雙手抱胸,不滿地數落起他來。
“他也是為了救大家。”白悅顏突然發話。
四隻眼睛對上,戴墨便不再開口。
不久,第一場比賽開始。
“第一場,白悅顏對女皇陛下。”話音剛落便引起台下眾人的議論。
“女皇陛下竟然也參賽破天荒的一回啊。”
“這個叫白悅顏的可真是倒黴。”
“陛下可是差一點兒就突破到神王級彆了。”
帝顏卿玖從轎子上下來,裙擺滑落到地上,儘顯她的優雅美麗。
白悅顏也站了上來——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害怕。
“陛下,您的衣服,不適於對戰。”
“你儘管擊敗我,其他的不必在意。”她挽挽袖子,沒有要換身衣服的舉動。
“冒犯了。”他閃身來到帝顏卿玖身邊,想要對其施法。
就在他要得手時,她身上突然爆發出的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將他震飛。
隻差一步,他就掉下台了。
“彆分神,小家夥。”帝顏卿玖的劍朝他飛來。
眼看他就要掉下台——他一個翻禦劍飛到了對戰台上空,化險為夷。
“還不錯。”她將劍收回,一躍跳到了她的法靈,一隻青色雄鷹身上。
“青魂鷹!陛下要認真了。”人們見這陣仗都很激動,眼睛更挪不開了。
“藤蘿花宴散青劍。”她手裡的劍散發出異香,周圍沒反應過來的人都被香氣迷暈了。
白悅顏的頭和胸口在這時疼痛起來,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並且一直重複著一句話,“萬鬼噬血符。”
眼看著利刃就要向自己飛來。
白悅顏及力讓自己冷靜,然後,一股濃重的怨氣從他體內爆發,驅散了迷霧。
他趁機揮劍砍向帝顏卿玖,卻被一人攔下。
“陛下乃一國之主,你豈敢傷她性命!”男武士用劍指向他,眼裡充滿敵意。
帝顏卿玖搖搖頭,他這才把劍放下,她對大家說:“行刺國君雖是大忌,但這是公平的戰場,不應有任何例外,所以,這場比賽,判平。”
“陛下。”男武士還想插嘴,卻被帝顏卿玖狠瞪了一眼。
“比賽繼續,邵夢對江離。”這聲音瞬間擴散,邵夢聽得很清楚。
“我早想過有這一天,放心,我自己可以解決。”她說罷,走了上去。
“恐白。”江離召喚出靈獸準備率先進攻,但邵夢的速度遠比他想的要快。
他被一掌擊飛,重重摔在了石柱上。
“鬼靈刃。”邵夢一劍揮下,想要速戰速決,可刀劍揮下,卻是幾星水花。
再一回頭,江離的劍已經刺了過來。
兩把利劍碰撞,發出輕脆的響聲。
“闇火符。”邵夢取下腰上的符文法器重重一擊。
江離的劍被折斷,人也被震飛好遠。
“柔水功,化形。”
危機關頭,江離使用化形術在她周圍穿行。
邵夢輕笑:“我教你的法術,能奈我何”她向上一躍,徑直向江離的脖子抓去。
果然,法術失效,他變回了原樣——他被邵夢重重抵在牆上,越來越喘不上氣,越來越沒力氣掙紮。
看得台下的人十分擔心卻又無法插手。
她的手鬆了一些,使江離可以呼吸。
“你到底……是誰”他看著眼前的人,又想想她剛才說的話,不太能將邵珂和她聯想到一起。
可下一秒,邵夢用易容術變成了邵珂的樣子,這讓少年更加不可置信。
這個與善良根本擦不上邊的人,會是師姐
他失神了一瞬,一陣火燒般的疼痛爬上來,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下了。
少年看著她向大家揮手炫耀的樣子,心裡,針紮般的疼。
“江離,江離。”一聲聲呼喚將昏迷許久的江離喚醒。映入他眼簾的,是大家擔憂的眼神。
他忽然想起對戰台上的事,猛地起身問道:“邵珂呢”
“剛走。”
一得到答案,他就像風一般跑走了,身上的傷也全然不顧。
沒過多久,他就追上了邵夢他們。
“各位等一下!”
他們回頭。
“你有何事”池洛問道。
其實她心裡明白江離的來意,但還是明知故問。
江離指了指邵夢說:“我想和她聊聊。”
他們二人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談話,而池洛幾個人則藏在樹叢裡偷聽。
“你到底是不是邵珂如果是,你為什麼回來了不去找我如果不是,你又為什麼接近我為什麼可以扮成她的樣子她現在又在哪兒”他一口氣問出了一連串問題。
他此刻最想聽她的回答,好了了心裡的疑惑。
“我是邵珂,但我的真名,叫邵夢。你記憶裡所有有關我的,都是騙局。”她語氣冷淡,麵無表情。
“騙局什麼意思”他追問。
“過去我混入你們家,教你習武,與你們產生感情,都隻是我精心設計的計謀罷了。”
“你的目的,也是碧青顏海珠嗎”他又問。
邵夢點頭。
少年整個人彷彿糟晴天劈厲,眼神驚慌無措。
他眼中含淚,再次開口:“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愧疚我爹孃對你的養育之恩你都忘了嗎!”
他的聲音像是在吼,也像是在發泄。不管怎麼看,他整個人透露出來的,都是極度的悲傷。
“我是神界唯一一個,有心,卻無情的神。所以,我什麼都感受不到。”邵夢說著,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我爹孃,是不是你殺的”少年的眼眶發紅,眼裡滿是血絲。
他直勾勾地盯著邵夢的臉。
“是,我當時用了分身,營造了不是我殺害你爹孃的假象。”
“邵夢!”
江離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手中蓄力,想要致她於死地。
少年眼裡滿是憤怒與仇恨。
他連最後一絲理智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草叢裡檢視情況的幾人飛速出現,阻止了江離的行為。
豐玲悅幾人也在。
“江離,冷靜。”白悅顏極力安撫他的情緒,豐玲悅幾人在一邊也很難過。
不知何時池洛等人才離開。
江離這時也恢複過來。
他想起剛才邵夢說的話,不由得仰天長笑,兩行晶瑩的淚珠隨之落下。
“讓他靜靜吧。”
幾個人陸續離開。隻剩悲情的他,在那裡時而狂笑,時而哭泣。
不久,大雨傾盆而下,淋濕了路邊的花叢,淋濕了土地,淋濕了少年,純樸的心。
突然,江離覺雨停了,一擡頭,對上了一雙充滿擔憂與心疼的灰色眼眸。
少年蹲下身,拿出一塊手帕遞給他:“淚擦乾,彆哭了。”
江離一難過就會想喝酒。
剛才他喝了很多。
喝醉了的江離臉蛋紅撲撲的。
他呆呆地盯著那塊手帕,無動於衷。
白悅顏心裡一陣刺痛。他舉起手,嘗試著給他擦去眼角的淚。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弄到他。
給人擦眼淚,他還是第一次。
“我帶你走,好嗎”白悅顏摸摸他的頭,柔聲道。
江離看了他一會兒,像個小孩子一樣張開雙臂,等人抱他走。
隻不過這次抱他的人不是母親,而是一起經曆磨難,產生感情的,哥哥。
雨夜千杯醉,方曉情深人。
第二天,江離被溫暖的陽光喚醒。
他懶洋洋地坐起身,向門外走去。
“你醒了”豐玲悅看見他開口道。
他點點頭。
這時,一股燒焦的味道從廚房裡傳出,大家都趕緊捂住了鼻子。
“我好奇,試了試手,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們嘗……”楚越話還沒說完戴墨就溜了。
“阿妍,你嘗嘗。”臉被燻黑的楚越端著冒著黑煙的食物來到唐妍麵前。
同伴們都趁機溜了。
她強裝鎮定,拿筷子夾了一口放進嘴裡,臉色有些痛苦。
她歎了口氣:
“越兒,你是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當然是實話啊。”
唐妍頓了頓,說:“難吃。”
“沒關係,我會更加努力的!”說罷,她哈哈大笑起來。
“楚師姐她怎麼了”江離一頭霧水。
這時他才發現白悅顏不在。
他轉頭問了句:“小白哥哥呢”
“他在外邊,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在乾什麼。”戴墨感到危機解除,又溜了回來。聽到江離問話他指了指外麵。
他聽完走了出去。
一出來,他便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人正蹲在一邊,不知在乾什麼。
江離走過去:“小白哥哥。”
話剛出口,白悅顏便驚得站起身,將手藏在背後。
“你乾什麼呢”江離湊過去,想要看個明白,可白悅顏一直擋著,根本看不見什麼。
他有些生氣了,抓起白悅顏的手不放。
爭執當中,白悅顏握在手裡的東西掉了出來。江離忙拾起來看——一根沒辮完的紅繩子上麵係著一顆水滴狀的東西,它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品瑩的光彩。
“手繩你編這個乾什麼還有這顆寶石,哪兒來的”
他說話時有些害羞,因為他自己也編了一個和他編法相似的手繩。
他說著,好奇地摸了摸這顆寶石。
白悅顏有些害羞地側過頭,“這是……你的眼淚。”
江離聽了,玩耍手繩的手頓了頓,“我的淚?難道你起這麼早就是為了這個那你是怎麼把它煉成和寶石一樣的”
看著江離好奇的眼神,白悅顏簡單地說了句:“一種,很特彆的功法。”
“那你還挺厲害的。”江離讚歎一句,把手繩遞給他:“你繼續編吧。”
說罷,他便走到一邊修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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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飯香飄出,吸引了周邊的大家。
“好香啊。”
“希妍的手藝就是好。”
看著滿桌子的美味,大家不禁連連讚歎,口水直流。
“大家快嘗嘗。”眾人齊聚一堂,迫不及待地動起了筷子。
而江離拿著筷子就是不動。
“江離,你怎麼不吃啊是不合胃口嗎”段希妍擔心。
他連忙擺手:“不是,就是,吃不下。”
一旁的白悅顏這時放下筷子,神秘稀稀地往廚房裡走。
“他這是要乾什麼呀”
不一會兒,他便端著一碗熱粥放到了江離跟前。
江離一看到碗裡熟悉的粥,味口大開。
大家看了都摸不著頭腦。
這碗粥,能激起人的食慾
白悅顏看著他吃完,遞上了手帕。
戴墨這時發現了什麼,出言製止:“等一下。”
眾人齊齊看向他。
隻見戴墨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江離和白悅顏手腕上的紅繩子。
他思索一番後說:“聽說你們凡界兩個人帶一樣的東西叫一對兒,也叫什麼……定情信物,你們手上戴的這紅繩子,算嗎”
“紅繩子”白悅顏被這話一驚,轉頭看向江離的手——一模一樣的紅繩子,相似的編法,隻是上麵係著的東西不一樣。
江離手上的是夜明珠,白悅顏手上的是淚珠。
他們竟想到了同一種留存方法。
兩人不好意思地轉過頭。
“碰巧而已。”江離輕咳一聲說。
“原來是這樣。”戴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們怕接下來他又會問什麼沒辦法回答的問題,便各自找了個藉口,溜了。
“太尷尬了,我怎麼會和小白哥哥想到一塊兒呢連繩子和編法都一樣,這真的是碰巧嗎”江離越想越覺得奇妙。
這巧得也太一致了吧
“師兄!”劉吟的聲音打斷了江離的思緒,(程叛也在)。
他轉過身笑著回應。
“師兄,對決賽排名已經定下來了,今日所有參賽者都要去領賞。現在就去吧,不然錯過了就沒機會了。”劉吟說著就要帶江離和白悅顏走。
“喂!不打算帶上我們嗎”戴墨幾人從屋子裡出來,個個都精神抖擻。
“一起吧。”幾個少年騎著聖獸,一齊向帝顏國皇宮趕去。
今日的帝顏國皇宮外依舊是人山人海,熱鬨非凡。
大家都在議論著自己的排名。
在人群裡,江離看見了邵夢的身影。悲傷的情緒湧出,他不禁握緊了拳頭。
帝顏卿玖坐在轎子裡,衣著依舊華麗。
她手一揮,無數張卷軸浮在空中——卷軸一麵有字,一麵無字,有字的那麵對著大家。
看到這陣仗,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每個人的排名都按順序出現在卷軸上,可他們看到最後也沒有江離和白悅顏的名字。
“小爺第五。談清池這家夥,走了什麼運排第一啊”戴墨雙手抱胸,很不服氣。
“怎麼沒有你們的名字”豐玲悅感到挺奇怪,江離也疑惑地搖搖頭。
一直到人都走完了,一個大臣才神神秘秘地把他們兩個帶到了正殿裡。
“陛下。”江離和白悅顏禮貌地向她行了禮。
“免禮,本皇先前與你們約定過,你們若是能被列入前二十名,我就告訴你們前往神界的方法。你們一個與我並列排在第二,一個為第八,這個承諾,今日可以兌現了。”帝顏卿玖說罷,揮手變出兩本古籍。
正當她要遞給二人的時候,卻聽見江離說:“陛下,先前的約定你隻需幫哥哥實現即可,我,不需要了。”
少年微垂下頭,眼裡儘是失神與無助。
他之前想去神界是為了找邵夢,但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帝顏卿玖一愣。
“江離,你為什麼”她不解。
“約定好的事你現在卻違背承諾,你這是在欺騙本皇”她的聲音洪亮又威嚴,整個大殿都受到了影響。
“不敢。”江離連忙致歉,“恕在下並不是有意違約的。”
帝顏卿玖的氣似乎消了一點,她又問:“那是為何”
江離把他們家與邵夢的怨恨情仇簡單描述了一遍。當然,他沒有說碧青顏海珠的秘密。
“看在你也是個可憐人,本皇不跟你計較。隻是可惜了這些個材料。”她歎了口氣,將其中一份交給了白悅顏,可他也不肯收下。
帝顏卿玖問他是什麼原因,他說:“在下本是同江公子一起去的。既然他不去,我去上界也沒什麼意義。”
“你們還真是感情深厚。但你們至少得收下一份。不然我就白浪費了這些材料。再說,就算你們現在不用,以後總會用得著吧。”她勸了幾句,最終,他們帶著一份古籍離開了。
“你們總算出來了。”劉吟等人見他們出來忙上前迎接。
“陛下都跟你們說了什麼”
“說來話長……”夥伴們邊走邊說,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了一處森林。
剛開始林子裡有些輕微的響動,沒有人在意,可後來聲音越來越大,白悅顏和豐玲悅幾個人這才發覺不對勁。
他們撥出劍,十分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突然,一個黑袍人從林子裡躥了出來。
“什麼人”豐玲悅用劍指向他,眼裡充滿敵意。
那人並不慌張,而是指向程叛對大家說:“各位不必緊張,我奉命來帶這位姑娘去念煙國見殿下的。”
“我你說得殿下是誰我的親人都在帝顏國一帶,和念煙國有什麼關係”程叛根本不信他的話。
“您去了就知道了。”黑袍人禮貌地向她鞠了個躬。
“我怎麼信你”程叛依舊不能相信。
黑袍人揮手變出自己的本命法寶遞給她,說:“這是我的本命法寶,我若有意害您,您就毀掉它。”
程叛接過來,點了點頭:
“好。”
“你一個人不安全。”劉吟拉住她的手,不放心。
“正好我們也沒事可做,一起去吧。”戴墨活動活動手腕,精神十足。
“好吧。”程叛答應下來,“帶路。”
黑袍人點點頭,帶著眾人向念煙國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