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殤殘留餘香 各居異處
各居異處
捷窯寒窯下著大雪,寒風不停,水麵被凍結成冰。
這裡是個純白的世界,唯二有顏色的是生長在雪地裡的黃蓮,幾乎到處都有幾株。還有就是湖邊的蘆葦叢。
江離在這個白色世界裡醒來。
除了耳邊咆嘯的寒風,這裡沒有彆的聲音。在這種地方江離不抱有能見到活人的希望。
他想站起來,但是身體已經被凍僵了,法力也被封住。
這是軟筋散的後力。
在這裡,他想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他勉強挪進身後的寒窯石洞裡,多少能抵擋些風雪的傷害。
江離自嘲般笑了一聲,搖搖頭:“又是漫漫風雪,我估計是躲不過了。”
和白悅顏初見時他倒在風雪中,分彆後走到仙雲山,他倒在風雪中,現在,他又是身處極寒。
江離還記得白悅顏說要和他成親,他看著自己凍紅的手含淚一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過去。白悅顏,我又哭了。”
他哭得很凶,雪地裡不一會兒就積了一灘水。
都是他的淚。
江離在這片白茫之中已與凡人無異,強撐了三天。
“我修仙其實從來都不是成為強者,隻是為了有能力保護自己和重要的人。現在,我需要法力的時候卻用不了。”江離自言自語著,行走在漫漫雪地裡留下一個個深腳印,冷得他牙齒直打戰。
“好餓。”
他已經好三天沒吃沒喝了,身體承受不住,而這裡唯一的植物就是那些四處都有的黃蓮。
他顫著氣,瘋了一般,也不管能不能吃就往嘴裡塞。
味道並不怎麼樣,但人饑不擇食。
他小時候一直是靠吃素填飽肚子的,所以並不嫌棄。
他勉強把嘴裡的東西嚥下,一隻手按住脖子,惡心地嘔了一陣,難受地皺眉。
“真苦。我不能死在這兒,他還在等我。”江離額上出了虛汗,強打起精神在風雪漫地中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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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江泠出征離開後淩秋兒就被放了出來,樣子很狼狽。
淩婉粗暴地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冷笑:“淩秋兒,你長這麼一張臉,遭這種罪就很活該。如果我是你,就會乖乖聽話嫁給帝顏羽,為淩家效力。可惜我長得不如你好看,彆人看不上我,所以說你變成這樣是不是很活該啊”
淩秋兒滿眼憤恨:“淩婉你他媽嘴真賤,不如你去寫本劇集,把你的演力勁發揮發揮,我聽著耳朵都起繭。”
淩婉抓著她衣領的手又加了力。
她鬆了手,淩秋兒身體往後倒,手撐住地麵。
“我今天不動你,以後有你受的。”
看到淩婉出去她才放鬆下來。
下人扶著淩秋兒回房。關了三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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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外戰場上江泠正帶兵殺敵,喊殺聲遍佈四周。鮮血淌落,在半空劃出弧線。馬蹄濺起塵沙,戰士們高喊拚殺,屍骨遍地,鮮紅的血跡繪成戰爭毅力。
君此赴沙場,刀斬現耀光。
殺敵百萬,血流成河。
這是江泠帶軍殺敵的第三日。
那麼名年的刻苦努力沒白費,纔打了幾次仗就被軍中首領譽為將軍。
她本身在領導方麵也有天賦,分配任務和麵對突變情況都能鎮定白若,臨危不亂,軍隊中的人都對她很敬重。
這一戰他們又贏了,戰士們齊聲高呼。江泠心裡舒坦了很多。
每一位逝去的戰士在死前所希望的就是戰爭勝利,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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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悅顏處身在幻境,但並不自知。
他看到的是自己的房間,床和整個屋子被統一換成了紅色。
他低頭一看——自己穿著婚袍。
江離站在他麵前,笑著看他。
江離:“顏兒,今天是咱們成親的日子。你開心嗎”
白悅顏很懵,有些懷疑之前的事都是假的。
他沒有多想,傾身過去吻他。“我愛你。”
愛意貫深,哪管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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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去不返,情感與記憶卻一直駐留,各走各路,身居異處。
已至深秋,樹上葉子泛黃,不久前離去的人也陸續有了回迅。
奔赴戰場的戰士得以歸家,千裡迢迢,家裡人喧寒問暖。
各家各戶,有人歡喜有人悲。
戰爭帶去了無數青年的生命。他們的屍骨埋於各方土地之下。
若能選擇,誰願意分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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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大半年,江泠得勝歸來。
她比離開前瘦了很多。
或許是上了太多次戰場,她現在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有戰士的蓋氣。
一回來,她便騎著馬往淩府趕。
秋錦園還在,裡麵銀杏的樹葉黃了,落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