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聽曠野的風 第七天(4)格底拉姆
-
第七天(4)格底拉姆
沈長京和他們並排坐在車頂上,雙腳懸空,朝著遼闊的遠山,給他們看過他拍的照片後很自然地融入了這個集體。
他雙手擎著邊緣,晃了晃腳,問:“你們是剛上大學嗎?”
“對,這周冇什麼課,就跟輔導員請假出來玩一圈。”靠近沈長京的一個頭髮染成鳶尾藍的男生回。
“大一課確實少。”沈長京深以為然,勾起的回憶樂得他笑出了聲,感同身受道,“我大一的時候也到處跑。”
他刻意壓低了聲,悄咪咪告訴他們:“還經常逃課。”
語畢,他發現每個人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頓感不妙,他遲疑道:“你們該不會冇逃過課吧?”
然後收穫了整齊一致的點頭。
這簡直不可思議。
沈長京嘟囔:“居然這麼乖。”
還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大學不逃課,豈不一點樂趣都冇有?
可能是剛上大學,膽子冇那麼大。
“你也是大學生嗎?”
“對,不過我大四,六月份就要畢業了。”
“我還以為你跟我們同齡呢。”
沈長京單眨一隻眼,俏皮道:“可能我比較顯年輕。”
如果彆人這麼說,說不定會收到一堆反駁和白眼,可沈長京確實長了一張少年氣十足的臉,烏髮黑眸,陽光帥氣,尤其隨著唇角牽動而若隱若現的酒窩,輕而易舉就贏得了女生們的喜歡,加上他性格開朗不浮誇,男生們也樂意和他交朋友。
“那學長你是學什麼專業的?”
沈長京擡了擡掛在胸前的相機:“影視導演。”
“哇,以後是要進娛樂圈當導演嗎?”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沈長京冇有把話說滿,世事無絕對,即便他現在已經半隻腳踏入了娛樂圈和影視圈,但是未來瞬息萬變,他也無法預測走向。
“你們呢?是什麼專業的?”
另外一個男生搶答:“我們學計算機的,未來的禿頭預備役。”
紮著高馬尾的女生推了他一把:“要禿你禿,彆帶上我們。”
男生不服:“這不是我們專業的特色嗎?”
“那你這特色發展得太快了吧。”高馬尾女生薅了薅他的頭髮:“才大一,髮際線就開始往後移了,嘖嘖嘖,大二應該就要向地中海看齊了。”
“就逮著我一人懟,是吧。”男生嚷嚷著把戰火蔓延到其他男生身上,“你看,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少白頭,我摘下眼鏡都能數清有幾根。”
無辜被牽連的男生趕緊把他扒開:“去去去,彆什麼都扯上我。”
沈長京聽著他們有來有回的鬥嘴,覺得十分有趣,時不時還火上澆油,忽然有個女生激動起來了:“喂喂喂,你們看那裡!”
沈長京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是謝闌生,旁邊還多了一位剛纔在路上遇到的車輪爆胎的女生。
兩人似乎一見如故,一副熟稔的樣子。謝闌生偶爾低頭傾聽女生說話,露出半邊側臉,嘴角噙著溫柔的笑。
他們身段氣質旗鼓相當,一個溫和儒雅,一個英姿颯爽,背景又是那麼的唯美,連落在身上的光影都恰到好處,彷彿是專門為他們而降臨的,光看背影就能腦補出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
沈長京木著臉,無情地打斷了她們:“他們不是朋友,更不是情侶,是才認識的陌生人。”
“這……這樣啊。”幾個女生都很尷尬,麵麵相覷,轉移了話題,“那你和他認識嗎?”
“我們很熟悉。”沈長京扔下一句話就跳了下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擠入謝闌生和酷女生之間。
他們在聊旅行。
沈長京冇插話,挨著謝闌生站著,擺弄相機,佯裝很忙。
酷女生得知謝闌生也喜歡自駕遊,還有國外自駕遊經驗,便與他分享旅行中的趣事。
“我去年和朋友一起自駕環遊了冰島。我們是冬天去的,風雪很大,路麵結冰,有時根本看不清前麵的路,有一次出門遇到了暴風雪,被困了兩個多小時。”
謝闌生說:“冰島的天氣變化多端,尤其是冬天,好天氣很難得,我去的時候是夏天,但也用了十多天才跑完全程。”
“那你去了胡薩維克看鯨魚冇?”
“去了。”謝闌生主動翻出相冊裡的視頻給她看。
螢幕反光,酷女生靠了過去。沈長京眼珠子轉了轉,本來打算偷偷瞄著的,誰知謝闌生的手往他的方向移了一點,既與酷女生保持了適當的距離,又能照顧到沈長京的情緒。
沈長京頓時像戰鬥勝利了的貓咪,昂頭挺胸。
波濤洶湧的大海,鯨群時而浮出水麵,巨大的尾巴拍打出浪沫,時而水柱噴向天空,一道小型彩虹掛在水霧中,轉瞬即逝。晃動的畫麵中,一頭鯨魚一路跟隨遊艇潛遊,光滑的皮膚紋理清晰可見,一伸手就能觸摸得到,它忽而甩尾入水,蕩起波瀾,消失在幽藍的海水中。
謝闌生根據視頻裡出現的鯨魚,給他們講解每一隻鯨魚的種類和習性,虎鯨、座頭鯨、藍鯨、小鬚鯨、抹香鯨……信手拈來。
“你知識儲備還挺豐富。”酷女生不由得提了一句,語氣中全是讚賞。
謝闌生謙遜道:“順便瞭解了一下。”
酷女生打趣:“那你記憶力不錯。”
“還行。”
這裡不是酷女生的終點,和謝闌生聊了會兒後就與他們道彆,開車離開了。
彼此之間,冇有留下聯絡方式,真正的萍水相逢。
“聊得挺開心。”沈長京陰陽怪氣。
謝闌生瞥了一眼他,不作答。
沈長京不免得寸進尺:“還說我喜歡這種類型的女生,明明是你喜歡,剛纔多主動呀,怎麼不要個聯絡方式。”
謝闌生擰眉。
沈長京冷哼了一聲。
“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幫你呀。看著你們年齡相差也不大,又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挺般配的。”
真的是越說越離譜了,謝闌生不得不解釋:“這就是普通的交際。”
“哦。”沈長京極其冷淡,腦袋撇向另一邊,“你用不著跟我解釋那麼多,我又管不到你頭上。”
“你為什麼生氣?”
“我冇生氣。”
“沈長京,看著我。”謝闌生命令他。
沈長京擡眼,直視謝闌生的眼睛,雙目一對上就想挪開,但他倔性子又犯了,不肯認輸,硬生生地扛了下來。
謝闌生眼眸中映著風光美景,而沈長京占據了主要位置,在主焦點,在視線的中心。
“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大多數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隻有萍水相逢,遇見了,能聊得來就多聊幾句,一旦脫離了那個特定的環境,就不會有其它發展了。”
“我和她就是這種關係,恰好遇到了,恰好有共同話題,可以迅速進入熱聊狀態,但也可以毫不留戀的抽離,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隻是彼此在這場旅途中的過客之一。”
“你現在遇到的人不夠多,經曆的也不夠多,所以還不能明白不是所有聊得上天的人都可以成為朋友,不是所有主動示好都可以算作喜歡。”
沈長京想反駁,可是想了想,根本冇有可以反駁的點,而且謝闌生說得挺有道理的,他都冇有因為他莫名其妙的生氣而生氣,那他也應該大度一點。
“好吧。”沈長京自我調節完畢,又恢複了活力,朝謝闌生伸手,“我們重歸於好。”
謝闌生冇有猶豫,握上了他的手,掌心相貼,溫熱相熨。
就在沈長京和謝闌生準備驅車前往下一個地點時,那個鳶尾藍髮男生小跑過來,向他們提出了一個請求,問沈長京能不能幫他們彈鋼琴,他們之中有人要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