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美食廚娘穿越記 第9章 花萼相輝樓·夜宴定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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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興慶宮後湖——

夕陽像一塊燒紅的鐵板，斜斜地壓在湖麵上。花萼相輝樓的飛簷反扣著最後一縷金光，簷角銅鈴叮叮噹噹，彷彿在催促夜色快點降臨。王小禾跟在內侍身後，懷裡抱著一隻用錦帕蓋住的漆盒，腳步輕得像貓。吼吼被特許通行，卻懶懶地趴在她肩頭，尾巴捲成問號。

內侍低聲叮囑：“今夜是貴妃生辰小宴，隻邀了陛下、李翰林、高將軍並幾位近臣。姑娘隻需呈上那道‘霓裳辣雪’，旁的彆亂看，彆亂說。”

王小禾點頭，心裡卻像揣了隻活蹦亂跳的鱸魚——這是她第一次以“尚食行走”的身份登樓。

樓內燈火次第亮起，琉璃燈罩映得整座大廳如通白晝。沉香木的地板光可鑒人，踩上去會發出極輕的“吱呀”，像古琴的低音。高力士正在檢查燈芯，見她來，悄悄豎起一指：“陛下與貴妃片刻便到，姑娘先去側廂侯傳。”

側廂臨湖，窗欞半開，水風帶著荷葉清腥撲進來。王小禾把漆盒放在案上，揭開錦帕。裡頭是一座用冰雕琢的小舞台：圓徑尺許，下承鎏金盤，盤內鋪記碎冰，冰上旋著一隻雪白的圓球——今晚的主菜“霓裳辣雪”。

她捏碎一顆乾冰丸子，白霧升騰，圓球表麵緩緩顯出一層淡紅紋路，像貴妃舞衣的飄帶。吼吼好奇伸爪，被她輕輕拍回：“彆鬨，這是要命的場合。”

忽聽外間腳步雜遝，高力士唱道：“聖人至——”

王小禾忙垂首出廂，跪迎。

玄宗今日著絳紅常服，腰束玉帶，眉目疏朗，眼角卻帶著一點頑童般的期待。楊玉環挽著通色披帛，鬢邊金步搖細聲作響，像風掠竹林。

“平身。”玄宗抬手，目光掠過王小禾，落在她身後的漆盒，“朕的‘霓裳辣雪’可備好了？”

“回陛下，三份已齊。”

“呈上來。”

內侍抬來一張嵌玉矮幾，擺在樓心。王小禾深吸一口氣，將冰雕舞台穩穩放上。冰霧繚繞，燈影搖曳，圓球彷彿一輪初升的小月。

她取銀刀，在球頂輕輕一點，“哢嚓”一聲脆響，冰殼裂成六瓣，向外翻倒，露出內裡的真容：

最外層是淡粉色的雪梨冰沙，薄如蟬翼；第二層是微辣荔枝凍，晶瑩透亮；核心卻是一枚流心辣球——以衢州朝天椒熬醬，混入荔枝蜜，凝成半凝固的軟心。

冰與火、甜與辣、冷與熾，在一隻小小冰碗裡對峙，又在刀尖相遇。

玄宗率先嚐了一口。冰涼先至，像含住一片雪；緊接著，荔枝的清甜在舌尖化開；最後，辣意如細蛇，從舌根緩緩爬上眉心。

“嘶——”他閉眼，複又睜開，眸子亮得像少年，“好個‘先禮後兵’！”

楊玉環也嚐了一匙，輕掩唇，眸光流轉：“入口是雪，落心是火，倒像……像臣妾當年初見陛下。”

一句話，把玄宗哄得眉開眼笑。

李白與高適並肩而來。李白仍是一襲青衫，袖口沾著墨點，高適則換了絳紫武袍，腰懸長劍。

“臣等賀貴妃芳辰！”二人齊聲。

玄宗抬手：“免禮，入座。今日無君臣，唯有詩酒。”

王小禾趁機退到燈影暗處，卻聽李白朗聲：“既有佳肴，不可無詩。臣請即席獻醜。”

高適笑：“太白若先，我甘為鼓手。”

李白舉杯，對月長吟：

“霓裳冰破露華濃，

一點辣星破夜空。

若教此味傳天下，

不羨鴛鴦不羨仙。”

詩罷，記樓掌聲如潮。高適擊劍為節，劍光映著冰霧，竟像雪裡舞龍。

玄宗大悅，命內侍取來七寶琉璃盞，親自斟葡萄酒賜李白：“翰林此詩，當浮一大白。”

楊玉環卻向王小禾招手：“來，本宮有話問你。”

王小禾趨前，垂首。

楊玉環聲音低而軟：“本宮近日苦夏，食不甘味，太醫束手。你這‘辣雪’，若能夜夜如此清爽，本宮便不愁了。”

王小禾福身：“回娘娘，減糖增辣，以冰襯火，可常讓。隻恐夜深冰重，傷了娘娘玉l。”

楊玉環掩唇輕笑：“無妨，本宮有法子。”

她抬手，阿蠻捧來一隻鎏金小匣，打開，竟是一枚拳頭大的夜明珠，珠心嵌著細小水膽，輕輕一晃，寒氣逼人。

“西域貢來，名‘寒魄’。置於食盒，可保冰不化。”

王小禾雙手接過，掌心頓覺冰涼刺骨。

夜色漸深，樓外忽放煙火。

第一朵金菊在空中綻開，照得湖麵萬點銀鱗。

王小禾趁眾人仰頭，悄悄退到迴廊。她掏出銀餐勺，對月而照。勺背竟浮現一行小字：

“花萼樓，亥時，北鬥南移三度。”

她心頭一跳——這是時空裂縫下一次出現的座標？

吼吼忽然豎起耳朵，朝湖麵低吼。

水麵無風自動，一圈圈漣漪擴散，像有人在湖底輕輕轉動巨輪。

王小禾凝神細看，卻聽身後腳步輕響。

李白不知何時跟來，手裡拎著那隻空酒壺，低聲：“小娘子，看什麼呢？”

王小禾忙收勺：“看煙火。”

李白順著她目光望去，湖麵映著煙火，像一幅旋轉的星圖。

“煙火易冷，星圖易散。”他忽然認真，“若有去處，記得帶上我。”

王小禾心頭一顫，還未作答，樓內傳來玄宗呼喚：“翰林，快來與朕對弈！”

李白衝她眨眨眼，轉身而去。

煙火繼續升空，一朵比一朵高，一朵比一朵亮。

王小禾握緊寒魄珠，指節泛白。

她知道，真正的風暴，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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