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宦心頭硃砂痣 玉上蕭字痕
玉上蕭字痕
門外的人頓了頓,隨即傳來沈清辭的聲音:“蕭大人,是我。我方纔把摺扇落在西偏廳了,回來取一下。”
蕭徹鬆了口氣,卻還是起身走到門口,開啟門。沈清辭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盞小小的羊角燈,燈光柔和地映在他臉上。他看到蕭徹,愣了一下——方纔在西偏廳時,蕭徹雖麵色冷淡,卻還帶著幾分查案時的銳利,此刻卻像是卸下了一層防備,眼底還有未完全收斂的沉鬱。
“摺扇在西偏廳的案上,我讓人給你取來便是。”蕭徹側身讓他進來,語氣儘量保持平靜。
沈清辭卻搖搖頭:“不必麻煩大人,我自己去取就好。隻是路過這裡,見大人的燈還亮著,便過來打聲招呼。”他說著,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屋內——靜塵軒比他想象中還要簡陋,案上除了一盞燈,便隻有一個空著的紫檀木盒子,盒子的縫隙裡,似乎還沾著一點玉屑。
蕭徹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擋在案前:“東廠的住處,本就不該有多餘的陳設。”他頓了頓,又道,“你快些去取摺扇吧,夜裡風大。”
沈清辭點點頭,剛要轉身,卻瞥見案下的暗格沒有完全合上——裡麵似乎放著一塊白色的東西,借著羊角燈的光,他隱約看到上麵刻著一個“蕭”字。沈清辭心裡一動,卻沒有多問,隻是道:“那我先去取摺扇,大人早些歇息。”
待沈清辭離開,蕭徹才走到案前,將暗格完全合上,指尖用力攥緊——方纔他竟忘了關好暗格,沈清辭是否看到了殘玉?他知道沈清辭心思縝密,若是看到了“蕭”字,會不會聯想到十年前的蕭凜案?
蕭徹坐在椅上,拿起案上的水杯,卻發現水已經涼了。他想起方纔沈清辭遞水時的模樣,想起他眼底的倦意,心裡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慌亂——他從未讓任何人靠近靜塵軒,更從未讓任何人窺見他的過去,可沈清辭,卻像是一道不經意的光,悄悄照進了他密不透風的世界。
與此同時,沈清辭在西偏廳找到摺扇,轉身離開東廠時,腦海裡卻反複回放著靜塵軒裡的那一幕——紫檀木盒子裡的殘玉,上麵的“蕭”字,還有蕭徹看到他時的慌亂。十年前的蕭凜案,主角便是兵部尚書蕭凜,而蕭徹的姓氏,與蕭凜相同,這難道隻是巧合?
沈清辭握著摺扇的手緊了緊,夜風捲起他的衣擺,帶來幾分涼意。他知道,蕭徹的身上藏著太多秘密,而這些秘密,或許與他正在查的鹽運案,甚至十年前的蕭凜案,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回到翰林院的住處,沈清辭將摺扇放在案上,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筆記本——這是他用來記錄查案線索的本子。他在紙上寫下“蕭徹”“殘玉”“蕭字”三個詞,又在旁邊畫了一個問號,然後將本子鎖進抽屜。
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月色,心裡暗下決心:無論蕭徹的身份如何,鹽運案的真相必須查清,而十年前蕭凜案的隱情,他也一定要弄明白——不為彆的,隻為那些被冤枉的忠魂,也為那個在靜塵軒裡,獨自擦拭殘玉的孤獨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