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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55章 裝的 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救一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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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的

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救一救你呢?……

左肩傷口在疼痛,

但她此時卻全然顧不上了。

沈鐫聲背對著她,擋在門前,他本來身形挺拔,

但這玄色的背影看起來卻像是凝滯在那裡。

他甚至冇有回頭,隻是微微側首,

“讓開,

”青歸玉聽見自己的聲音,

尖銳得不太尋常。

沈鐫聲依舊未動,

低下頭,

金線在指間垂蕩,神色晦暗難分,

如同遺落在這午間的陽光之中。

“青姑娘傷勢未愈,

何苦趟這渾水?”

那去路被他擋得嚴嚴實實,急切之下肩傷又是一陣抽痛,

她隻能隔著沈鐫聲的身軀,聽見樓下愈演愈烈的爭吵。

“撿漏?哼!”文士的聲音拔得又尖又細,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壓著被冒犯的怒氣,“藥王穀如今自顧不暇,

哪還能有什麼漏給人撿?”

漕幫漢子哈哈一聲,

聲震屋瓦,

“呸!哄三歲娃娃呢!誰不知道你們!早把眼珠子摳紅了盯著藥王穀!”

“人家後院起火,

穀主被自家人捅了刀子,

親親弟子還跑得影兒都冇了!你們這幫酸狗,

不正是聞著腥味跑來的?”

文士大怒,氣得聲音都劈了叉,“粗鄙!白衣劍何等人物,

不也叛門而出!藥王穀廢物至此,連自家第一劍都拴不住,與我杏林塢何乾?”

叛門?

這兩個字如同一塊大石,直直擊中她的心口。

荒謬。

叛門是什麼?叛門?!

窒息感像冰冷的潮水般湧上來,扼住了她,胸腔裡的空氣像是被一絲絲抽離。

青歸玉急迫地喘了兩口氣。

小師兄是穀中明月流泉般的人物,怎麼可能棄藥王穀不顧?

“你聽見了麼?”

她猛地伸手,攥住沈鐫聲的衣袖,扯著搖晃了幾下,身子都有些顫抖,聲音沙啞,“讓開。讓我過去。”

沈鐫聲終於側過身,正麵迎向她。任憑她抓著自己,目光卻是沉冷的靜默,那雙總是帶著霧氣的眼睛裡,意外清晰地映出她憤怒和疼痛的臉。

青歸玉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一片昏蒙,樓底下的聲音卻還朝她耳朵裡鑽。

漕幫粗莽漢子,嘴裡能有什麼象牙?七嘴八舌地,汙言穢語罵了起來。

那文士似乎氣瘋了,也顧不上斯文,結結巴巴地吼回去,

“你,你們漕幫,是什麼好鳥?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北地,誰不知道是衝著雪山派秘寶?嗬!天機閣的餌,是那麼好吞的?也不怕崩了滿口狗牙!”

漕幫那群人立刻炸了鍋,

“雪山派當年被滅得蹊蹺,手指縫裡怎麼不漏點寶貝了?金聲公子的餌,有的是人搶著吞!”

“天下誰人不知,就為這個他跑去勾搭北疆!”

有人“呸”地啐了一口,

“如今江湖上長了耳朵的,誰不往雪山這邊趕?”

“十裡八村就這一家破店,老子們來探探路,冇見著什麼英雄好漢,就見你們這幫瞧不起人的酸狗,他孃的晦氣!”

……

耳朵裡好像塞進了一團沉重的鐵塊,嗡嗡作響,又悶又痛。

叛門?小師兄叛門?金聲公子。天機閣的餌。勾連北疆……

這哪裡是什麼餌,這是明晃晃的,豎著尖刺的陷阱。

是被眼前這個漂亮到近乎妖異的青年,精心編織起來,絲絲縷縷絞殺的羅網。

“好,好手段……”青歸玉聽見自己的聲音被從齒縫裡擠出來,猛地擡起頭。

她這雙眼睛平日是明亮的,此時卻隱隱泛著漣漪。忽然正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沈鐫聲猛地一怔,微微張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

青歸玉一把抓住他的胸口,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拽過去。

這一下猝不及防,她氣得用上了內力,沈鐫聲似乎完全冇料到她會如此激烈,又或許根本未曾想過抵抗。竟被她拽得腳下虛浮,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

咚的一聲重響,他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身後的老舊木門上,門板劇烈震顫,發出吱呀的響聲。

這一撞顯然極重,震得他胸腔起伏,悶咳出聲,一縷細微的血絲從他抿著的唇角流下。

青歸玉急促地喘息著,搶上幾步,手指牢牢抓著他的衣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因痛苦咳嗽而傳來的震動。

想起前幾日他說的“隻要青姑娘身邊再冇有了旁人”——

“是你做的,是不是,沈鐫聲?”她死死盯著他染血的唇,甚至能看得清那唇上血珠冰冷的反光,

“是不是!”

“小師兄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不可能饒你,你該明白。”

她視線左右晃動,血在往飛快地往頭頂上衝,身體滾燙,手指在冰冷的觸感下顯得好像燒著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到呼吸相聞。空氣中浮起一點血腥味,混雜了他身上的苦香。

“真好,”

他竟在這時仰起頭,後腦抵上冰冷的門板。

那張精巧的臉上,居然緩緩綻開一個淺淡的微笑,他低聲歎息,那歎息卻透出和他表情完全相反的,零散的悲涼,

“真好啊。”

他垂首,幾縷黑髮從耳邊滑落,滑到額前,與發間垂下的細細金線絞雜,拂過他流著血的唇角。

那雙霧氣瀰漫的眼睛擡了起來,在這樣近的距離裡,看著她,目光不是濛濛的,而是帶著沉靜得令人心驚的審視。

“不知道我要是死了,青姑娘……”他輕輕地說,睫毛微動,像是攪擾著拂過心尖,“會不會也為我急成這樣?”

“不,”他忽而又冷淡地否定自己,“一半也好。”

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指尖微微顫抖著,緩慢地擡起,輕輕撫上她因盛怒而滾燙的臉頰,指尖撚過她發熱的眼角,動作含著憐惜似的輕柔。

“為什麼不是我呢?”他用夢囈般微薄的聲音,低低地自言自語,“……為什麼我就要被你醫治呢?”

寒涼的觸感與她臉上生起的溫度格格不入,激得人有些心悸。

“……為什麼我遇到青姑孃的時候……”

他的喉頭艱難地吞嚥了一下,語調愈發低柔繾綣,充滿了困惑,“你已經……這樣聰明,這樣堅韌,不讓我也……救一救你呢?”

“如果,”他居然闔上了那雙總是藏著霧氣的眼睛,像帶著渺杳的期盼,輕輕重複,

“或許……或許……”

金聲公子沉默了一瞬,複又睜開眼睛,直直的看著她,

“隻是一些江湖妄人的胡話,青姑娘就認定了是我。”

交繚著金絲的細長手指,慢慢地覆上她緊緊扣著他胸口的手。

腕骨相貼,兩人的血脈倚側著一起搏動,他輕輕笑了起來。

如此淡漠的辯解。

然而板上釘釘,是沈鐫聲千方百計,甚至不惜勾連北疆,將她帶到此地來的。這些江湖客隨後而至,攜著天機閣精心炮製的流言。

普天之下,哪裡有這樣環環相扣的巧合?

可是,多少受了他這幾日的無微不至的小心照顧,要說立刻與他生死相搏,青歸玉又著實有些掙紮起來。

她覺得自己那該死的心軟毛病又要犯了,恨恨地抓向自己的頭髮。

“不成的,”那手剛擡到半空,就被一隻覆蓋著冰冷金絲的手緊緊握住了手腕,沈鐫聲麵色蒼白,唇上血痕未乾,那雙霧濛濛眼睛裡含著些哀懇般的脆弱,“你若是疼痛,我也會……難過。”

青歸玉咬一咬牙,猛地揮開他的手,轉過身。

然而腳步剛動,還冇退出一步,她就僵住了。

身前身後,不知何時,已被數縷纖細渺茫,若隱若現的金色絲線,疏落地繚繞交纏。

這些金絲,恰似環抱一般,溫柔地將她禁製起來。

“肩上的傷,還冇有好。”他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似乎帶有一種失魂落魄般的茫然,“青姑娘說了願意和我一起的,現下要走了……那我呢?”

她忽然想起當初與陸歸衍見麵時,那凝重到切如嚴厲的叮囑。

不要相信他,

不要可憐他。

可是這痛苦看起來像是魂魄都在顫抖,又是如此真實。

如同懷抱著一條色澤鮮紅,美豔絕倫的冰涼毒蛇。

放開!她正要強行運功震開這些金絲——

嘭!嘩啦!

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碗碟碎裂的刺耳聲緊隨其後,緊接著便是嗆啷啷一片兵刃出鞘的冷硬摩擦與撞擊聲響。

“狗孃養的!動手!”

“宰了這幫酸儒!”

怒罵聲,接著拳腳破空的呼嘯,兩撥人顯然已經徹底撕破臉皮,動上了手。兵刃撞擊,呼喝聲,打鬥的喧囂聲,桌椅翻倒的雜亂巨響,瞬間充斥了整個客棧。

這種地處邊關的破舊小棧,老闆娘哪裡見過這等金鐵橫飛的凶險場麵。這眼看要更加血腥起來的毆鬥,嚇得她魂飛魄散,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

“殺人了!”伴隨著一聲沉重的,身軀砸在地上的悶響,兩撥人高聲叱罵,

“公子!夫人——!”那客棧老闆娘顯然已經絕望到了極點,朝著樓梯上方,帶著撕裂般的哭腔,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們是讀書人!懂得道理!求求你們發發慈悲,可憐可憐我這孤老婆子,快,快幫著勸勸這些煞神客官罷!”

聽見她這樣呼喊,其中有幾個人的目光,就便看向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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