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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61章 他不如我 離遠點,這個人很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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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如我

離遠點,這個人很不行的……

她總覺得金聲公子將江湖事往此處牽引,

處處透著詭異,尤其在被賀蘭部“護送”之後,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一個活得夠久,

也怕死得夠快的老婦人罷了。”在她身後,沈鐫聲思考了一回,

終於答道,

“北朝太後。”

那聲音放得很輕,

是金聲公子的謹慎,

“北朝太後,

纏綿病榻已久,群醫束手。賀蘭部是太後母族,

這纔有了渝州城外那一場強擄。”

“太後?”青歸玉眉頭皺起。皇權貴胄,

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渾,“你早知道?”

難怪賀蘭部如此大動乾戈,

不惜深入南朝腹地也要抓她。這早不是尋常求醫,而是關乎一國權柄,

甚至天下命運的傾軋。

“北人在南境走動不易,免不得托天機閣行事,延請姑娘。”

“請?”青歸玉揉了揉被涼風吹得更涼的鼻子,

“真虧得會‘請’!”想起被強行帶離藥王穀的憋屈,

又憶起車廂裡的混亂糾纏,忍不住回頭瞪了沈鐫聲一眼。沈鐫聲立刻垂下眼睫,

長睫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陰影。

“既然你早就知道,

當時為何不告訴我?”她頓了頓,

審視著他,“現在又為何肯說了?”

沈鐫聲溫和地接話,“當時即便說了,

青姑娘也未必肯信我。”

青歸玉轉過頭,上下打量著他。

不,現在也未必信你。

“彆害怕,青姑娘,彆害怕。”沈鐫聲側過頭看她,似乎並未察覺她心中疑慮,隻是自顧輕聲道,“隻要沈鐫聲還能想些事情,就彆害怕。”

他微微傾身,頗為自然地伸出手,指尖微涼,想替她攏一攏被風吹亂的鬢髮。

“什麼害怕?”青歸玉若有所思,隨手拂開他的手指,“少動手動腳的。”

“好凶。”沈鐫聲低低笑起來,眉眼彎彎,順從地舉起雙手,腕間金絲垂落,襯得那手腕愈發纖細蒼白,“不敢了,青姑娘息怒。”

那“息怒”二字被他含在唇齒間,說得又輕又軟,尾音微揚,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青歸玉拿他實在無法,隻得撇下他,轉身朝集鎮走去。

集鎮不大,卻頗有章法。屋頂覆著厚實的茅草或陶瓦。街道不算寬敞,倒也乾淨,兩旁店鋪林立,掛著漢字招牌幌子:糧鋪、布莊、鐵匠爐、酒肆,竟還有一家小小的書肆。

空氣中混雜著牲口氣息和麪食焦香,與南朝渝州城的潮濕水汽、中州城的繁華脂粉氣截然不同。

行人裹著厚實布衣,口音雖硬朗些,說的分明是漢話。孩童追逐嬉鬨,小販吆喝著“熱騰騰的包子”、“新到的江南細布”。

“北疆……是這樣麼?”青歸玉左右看看,有些詫異。

沈鐫聲落後她半步,玄衣在風中微動,金線流瀉著冷光。他臉色依舊蒼白,近幾日寒功未加運用,眼尾的勘亂針痕也顯得淡了不少。隻是耳根處那抹被金絲劃出的細微紅痕還尚還隱約可見。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自百年前北朝定都龍城,漢化日深。此地雖是邊陲,卻也通商賈,習禮儀。北朝太後嗯,更是仰慕南朝風華。”

雖多漢民,北疆物產自有其獨特之處。集市不大,攤販不多,卻也有些南朝少見的乾貨藥材、皮毛山貨,隻是塵土有些大了,鋪麵總是有人時時打理。

青歸玉在一個賣草藥的鋪子麵前停下。那鋪上多是些風乾的根莖、奇形怪狀的菌子,還有幾捆帶著冰霜氣息葉片肥厚的深綠色草植。

“老丈,這‘寒地蓯蓉’怎麼賣?”青歸玉拿起一株形似肉蓯蓉但色澤更深的藥材。這是溫養經脈、抵禦寒毒的良藥,說不準能對寒髓功和玄冰雙重壓製的身體有所助益。

鋪子裡的老翁從黑白混雜的眉毛下擡起眼,覷一覷她,伸出三根樹皮似的手指。

“三兩銀子一株?”青歸玉早年隱居渝州時,也倒騰過藥材,見這老翁獅子大開口,少女時吃過的啞巴虧騰地就躥上心頭,“老人家,你可彆欺負我南邊來的不懂行!就這品相的寒地蓯蓉,頂破天了一兩半!”

老翁瞪著她,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幾句北地土話,氣勢眼見著矮了下去。

可是她還冇來得及得意,一隻骨節分明、纏繞著幾縷金線的手已伸了過來,指間夾著一小錠足有五兩的銀子,輕輕放在鋪麵上。

“都要了。”沈鐫聲聲音溫和。

“沈鐫聲!”青歸玉惡狠狠的瞪著他,氣急敗壞,“你”

你這分明是攪亂行市,讓旁人還怎麼開張!

老翁喜出望外,連忙用一塊乾淨的粗布將幾株蓯蓉仔細包好遞上。沈鐫聲自然地接過,替她拿著,“得走了,”他伏上她身邊,輕輕地說,“有些不太對勁。”

可這錠亮晃晃的銀子一露白,自然有人不想讓他走。

一箇中年婦人猛地從旁邊快走兩步,一把攥住了沈鐫聲的袖角,手心裡托著塊指甲蓋大小、凍著寒潭水色似的石頭片子。

“公子瞧瞧,這可是‘雪山神淚’能保平安的”

“雪山神淚?”青歸玉的注意力被這名字引了過去,探過頭去,就著她手裡瞟了一眼,“藍鐵礦?倒是少見。”

“公子和姑娘打南邊來,怕是冇聽過咱這兒的講究,”婦人忙不疊道,“都說雪山之巔,有鬼神授劍。咱們江湖上行走的劍客,多半要佩一個護身保命的。”

青歸玉哪裡能信得了這個邪,一把將沈鐫聲搡到身後,竹笛一抖,挑眉怒道,“那怎地不叫‘鬼淚’?”

“哎喲這”婦人被噎得一滯,訕笑道,“姑娘這名頭聽著不是太吉利嘛”

青歸玉正要接起這吉利的話頭,沈鐫聲極自然地朝青歸玉身側移了半步,頎長的身形恰好將她掩住,她心裡一怔,眼角餘光猛地瞥見斜對麵肉攤前,一個原本正唾沫橫飛與攤主爭執的矮壯漢子,身形極其細微地頓了一下。

那停頓短暫無比,但青歸玉虧得是多年練針,眼力多少敏銳。

她拔出竹笛,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漢子粗布袖口下寒光閃動。

“當心。”金聲公子側過頭,三支弩箭,快得隻餘三道幽綠的殘影,撕裂集市喧騰的空氣徑直穿來。

森森寒氣,凜凜殺機。

金聲公子那皎繚金線的手腕一翻,絲刃橫斜地劃向那奪命的綠光。兩聲脆響幾乎疊在一起,兩支弩箭應聲碎裂,毒液四濺,落在塵土飛散的地上,嗤嗤作響,騰起白煙。

第三支箭穿過攔截的金絲,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刺金聲公子咽喉。

當此之時,恰有一個緋袍的身影向此而行,

天機閣九連樓,九龍子魁首“負屭”,

閒庭信步般掠過街邊簡陋的鐵匠鋪子,看也不看,反手一抄。

爐火旁一柄蒙著厚厚灰塵、形製普通的長劍便落入他掌中。劍身鏽跡斑駁,刃口鈍拙,甚至沾著幾點凝固發黑的鐵屑,與那身華貴的緋袍格格不入。

他手腕一抖,鏽劍竟也能發出沉悶的劍鳴。劍尖並非直取箭簇,而是看似隨意地斜斜一磕,正敲在毒箭箭桿中段。

那支灌注了內勁、去勢凶猛的毒箭竟被這鏽劍一磕,硬生生改變了方向,疾刺裡向那矮壯漢子飛去。

這漢子哪裡料到自己射出的毒箭也會倒戈相向?根本不及反應,便被那泛綠的箭矢直直摜入胸口。

毒素瞬間蔓延開來,漢子臉上的猙獰凝固,皮膚肉眼可見地泛起青紫僵硬。他踉蹌一步,手抽搐著伸向腰間,似乎想掏解藥,可身體已經劇烈痙攣,嘴角不斷溢位血沫,最終重重栽倒在地,眼看著不活了。

數縷白煙從他傷口和口鼻中詭異地冒出。

“嘖,好毒。”負屭甩了甩鏽劍,劍身上的陳年鐵屑搖搖而落,眉眼間還存著世家紈絝的慵懶笑意,“大夫門前用毒,就說你們是些上不得檯麵的廢物。”

他繼而撣了撣緋紅袍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子弟派頭,踱步上前,靴尖踢了踢地上僵硬的屍體,目光卻饒有興致地轉向沈鐫聲和在他身後的青歸玉,語氣輕佻得像在點評一出好戲,

“多日不見,閣主這情蠱倒是越發深入骨髓了?驛口客棧人人爭道賀,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說金聲公子為情所困,溺死在溫柔鄉”

他拖長了調子,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沈鐫聲緊貼著青歸玉的姿勢上掃過,“怎麼,真以為咱們閣主‘沉溺情愛’、‘疏於防備’,你們這些鼠輩就有機可乘,能取他項上人頭回去邀功了?”

他俯下身子,動作利落地從屍體腰間摸出一塊令牌,掂了掂,便擡步欲向這邊走來。

“等一等,”沈鐫聲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命令的語調。

“負屭”這天機閣主看也不看他,目光飛快地掃了一眼身側蹙眉警惕的青歸玉,然後急急補充道,語氣裡透著些許嫌棄,

“離遠些。站在那處,就可以了。”

說話間,他非但冇有因負屭解圍而放鬆,反而身體又微微向後側傾,將青歸玉擋得更嚴實了些。

見他這反應,青歸玉覺得有些不對,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竹笛,全神戒備。

負屭也是一愣,擡頭盯著自家閣主,一頭霧水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金聲公子像是被負屭那不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微微抿了抿失了血色的薄唇,長睫低垂,彷彿真的在認真琢磨一個周全的理由。

片刻後,沈鐫聲才為難般地轉過頭,看向青歸玉,

“不行的,青姑娘,”他指著幾步開外這看似風流倜儻的緋袍青年,匆匆趕著續道,“這個人,慣會去那些不乾淨的地方喝花酒。他為人很、不、行、的。”

金聲公子頓了頓,目光流轉時睫毛微顫,挾著孤注一擲,斬釘截鐵般的篤定。

“他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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