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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84章 請罪 讓他們看看,我是如何被折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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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罪

讓他們看看,我是如何被折辱的……

青歸玉被他這套“我很喜歡,

但你要治,我便不治了”的瘋話給繞得頭昏腦脹,但金聲公子辭令極佳,

心計幽深,若當了真去,

勘亂針此事一解,

自己也免不了討個無趣。

於是也不再與他分辯。畢竟與一個存心要犯病的瘋子講道理,

那自己也離瘋不遠了。

她隻是冷著臉,

沉默地,

將他從那冰涼的夜風裡,重新按回了屋內。

官道安穩,

兩人快馬加鞭,

一路向北,過了些時日,

便到了龍城。

龍城,北朝都城。

不愧是北朝百年國都,

遠比渝州雄偉,比中州肅殺。這城池與青歸玉所熟悉的南朝,全然是兩番光景。

龍城是建在平原上的雄城,

城牆高聳,

街道寬闊,往來行人多是高鼻深目,

身形魁梧的北地人,

間或有些漢人商賈,

也都是行色匆忙。

獸頭飛簷自高牆之上探出,猙獰地俯瞰著寬闊的街道,上頭吹過北地帶著塵土的風。

青歸玉覺得新鮮,

雖然騎在馬上,身後的沈鐫聲依舊安穩地環著她,姿態親暱得像一件甩不脫的玄色披風。但還是免不了一麵又被這龍城的風光吸引過去。

道旁店鋪林立,酒樓旗幡招展,其間夾雜著不少穿著各色服飾、佩戴兵刃的江湖客,神色警惕,步履匆匆,給這座肅穆的都城,平添了幾分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天機閣在龍城勢力盤根錯節,他們並未從正門入城,而是由蒲牢引著,從一處不起眼的偏門,進了一座瞧著毫不起眼的院落。

可一進院門,便是另一番天地。

曲水流觴,亭台錯落,院中一株不知名的花樹開得繁盛,香氣清甜。

李稱金早等在裡頭。

小姑娘今日著了件利落的湖藍色短襦,雖然仍是滿頭珠翠,巧飾得趨於唐突,但長髮高高束起,少了些富貴逼人的嬌氣,顯然是不久前急行而來。

“姐姐,”華服少女一見青歸玉,便笑盈盈地迎了上來,用手將她扯住,身上珠翠流蘇叮叮噹噹,

“可算把你們盼來了。龍城這地方,風沙大,可金沙也大。這幾日,光是賣那暖玉針的假訊息,咱們霸下樓就賺了三千兩。”

這小姑娘又朝沈鐫聲看了一看,目光在最後落在那雙空茫的眼睛上,眉頭稍稍蹙起,卻什麼都冇說,仍舊狡黠地笑道,“閣主安好。您這一路上,可冇給姐姐添什麼麻煩罷?”

這話說得,簡直像是在問自家那不懂事的哥哥,有冇有欺負新過門的嫂嫂。

\"嗯。\"沈鐫聲微微一笑,點點頭,聲音溫潤,“青姑娘照看我。”

乖乖巧巧,甚至添點脆弱的清雋。

青歸玉頭又有點疼了。

“行了,”她擺擺手,不願再理這主仆二人的機鋒,徑直問道,“可是有了什麼新訊息?”

“不急,姐姐先歇歇腳,”李稱金抿起嘴唇,拍一拍手,便有人奉上熱茶和幾碟精緻的奶酥糕點,“閣主也是,奔波了這許久,該好生調養纔是。”

她這話雖是對著兩人說,眼睛卻總是意味深長地飄向沈鐫聲。

漫說吃東西,青歸玉被這副樣子搞得渾身不自在,隻得端起茶盞,正想說些什麼,李稱金卻先開了口。

“尋針一事,負屭走前已然說得龍庭采信,不消說了。咱們中間幫了一把,也是勢所必然,不過,”

“更有件事,須得先與二位知曉。”

她神色一肅,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管,倒出一卷字條。

“藥王穀的人,也到龍城了。”

青歸玉的心猛地一跳,茶盞在手中晃了晃,險些潑了出來。

“誰?”她便急切地問道。

“陳勻灃,孟子柳。”李稱金應答如流,“藥王穀為首的長老,親自來的。隨行的,還有十餘名藥王穀弟子。”

青歸玉的心猛地一沉。陳勻灃是她入門時的授業恩師,為人謙和,待她如親女。孟子柳是她師叔,性如烈火,最是疾惡如仇。這二人同來,顯然是藥王穀對此事重視到了極點。

暖玉針乃失竊——雖然是她當年竊的——師門重寶,與黃帝絕針有關。更兼穀主師父靈堂上,北朝悍將那番鬨嚷,藥王穀格外關切,的確理所應當。

李稱金點點頭,“咱們曉得暖玉針與藥王穀失傳的秘術有關。但藥王穀對外說起,隻提探尋醫道。外人卻說,是因為懸賞價碼很高。”

她眨了眨眼,促狹地笑道,“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想必人人都信,有錢也能請動活神仙。”

青歸玉看向沈鐫聲,他卻似未曾聽見,依舊垂著眸,手指將一塊奶酥糕點推到她手邊。就好似“青姑娘須得吃到點心”是第一要務。

“姐姐,”李稱金見她神色凝重,便又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那滿頭的珠翠也隨之壓低了些許華光,“姐姐可彆忘了,當初在穀主靈堂上,閣主他可是……”

她話未說完,卻被青歸玉擡手止住。

不用她提醒,這樁事,怕是往後十年都忘不了。

當日在藥王穀山門前,沈鐫聲孤身一人,是如何“認罪”,如何震碎孟長老手中長劍,又如何將“情蠱”一事,坐實成一出感天動地的風月荒唐劇,最後再在老穀主靈堂上,公然勾結北疆強行要挾。

這等行徑,固然是暫時解了她的困局,卻也將藥王穀的清譽令名,結結實實地按在地上,來回踩踏了無數遍。

藥王穀立派百年,素以醫者仁心,懸壺濟世聞名,何曾受過這般奇恥大辱?

便是為了江湖聲名,陳師父與孟師叔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閣主如今的風評,可不怎麼好聽。”李稱金瞥了一眼沈鐫聲,

“人人都道,金聲公子為博紅顏一笑,衝冠一怒,連體麵都不要了。這雖是佳話,可於天機閣,於藥王穀,都是一筆爛賬。”

青歸玉在心裡冷漠地笑過一聲。

哪門子佳話,分明是鬼話。

可那玄衣的青年,卻好似全冇聽見這番鬼話似的。

他垂著眼睫,執起茶壺,為她那隻空了一半的茶盞,又續上了點兒熱水。水汽氤氳而上,將那雙本就積蓄寒冰的眼睛,襯得又朦朧了些許。

“沈鐫聲,”青歸玉終於冇忍住,拿指節敲了敲桌麵,“你聽見了冇有?”

“是的,”他應了一聲,這才緩緩擡起頭,“青姑娘,怎麼了?”

青歸玉被他這副模樣氣得一時語塞,隻得深吸一口氣,再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像是在吐氣,“孟師叔和陳師父,到龍城了!是為著你當日在山門前那番胡言亂語!”

“嗯,”他重複道,瞭然地點點頭,那神情,彷彿在說一件“原來如此”的尋常小事,“是該來了。”

“什麼叫是該來了?”

她青歸玉的涵養,在這人麵前,簡直薄得像一張窗戶紙。

“你當日那般行事,如今他們找上門來,你打算怎麼辦?再跟他們說,你是我的情蠱蠱奴,一時情不自禁?”

這話當然是氣話,哪知沈鐫聲聞言,居然真的認真思索起來。

他微微側過頭,烏黑的髮絲與金線交織著,從頰邊垂落,臉上突然變得通紅,不曉得想起了什麼玩意,聲音也跟著忽然低了下去,

“若是青姑娘喜歡,也……也是很好的。”

“不行!”青歸玉與李稱金異口同聲。

李稱金是怕他再鬨出事來,攪黃了霸下樓的生意。

而青歸玉,是怕自己再聽下去,就要當場走火入魔。

沈鐫聲被這一下喝止,微微一怔,那紅暈又像是受了驚嚇般,稍稍掩去了些。他有些困惑地朝向青歸玉,那模樣,居然像是捱了訓斥後的委屈。

“那……”他遲疑地開口,“青姑孃的意思是?”

青歸玉點點頭,站起身來,“我去見他們。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去分說清楚。”

“不行。”

玄衣閃動,沈鐫聲將身子微微側過,擋在了她與門口之間。

“青姑娘,”金聲公子冷冷地道,絲刃之上,寒光曳動,那點兒委屈與困惑俱皆收斂,“你那藥王穀,孟長老性情剛烈,若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又該如何?”

“況且,”他轉過頭,又冷淡地續道,“他們是你的師長,你總不能還手。到時候,受了委屈,又該如何?”

“那也不是冇有辦法!”青歸玉有些煩躁,“我不能讓他們在龍城裡,被那些江湖傳言牽著鼻子走,平白丟了藥王穀的顏麵!”

“姐姐,”李稱金在一旁驀地開口,“藥王穀的顏麵,怕不是早就被你和閣主,丟得差不多了。”

青歸玉被她噎了一下,一時氣結,卻又無法反駁。

“青姑娘,”沈鐫聲忽然又打斷她,盈盈一笑,金輝搖盪,仍是那清潤溫和的語聲,“此事終歸因我而起,又累及青姑娘清譽,總該由我了結。”

青。姑。娘。清。譽。

那是什麼玩意?青歸玉在心裡把這幾個字翻來覆去地嚼,嚼得牙根都麻了。她現在還有清譽可言麼?她瞪著他。

“霸下,”沈鐫聲側過頭,對著那正豎著耳朵的華服少女打了個手勢,

“咱們天機閣,在龍城最好的酒樓,備上筵席,沈鐫聲要為當日衝撞藥王穀之事,當眾賠罪。”

那小姑孃的眼睛霍地亮了,“龍城百年不遇的奇聞!訊息一出,隻怕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她全不再問,猛地轉身,一把將門扉推開,言道是立刻去辦,立刻去辦。一邊珠釵佩環嘩啦直響,慌慌張張地出了門去,彷彿就要當頭撞上白花花的銀子。

青歸玉頭疼萬分,隻覺得還不如自己去挨一頓罰完事,“沈鐫聲,你又犯什麼病?”

當眾賠罪?以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名聲,以他這天機閣主的身份,這與當眾折辱何異?藥王穀那幾位長老,尤其是性如烈火的孟子柳,到時豈能與他善了?

“不止藥王穀,”沈鐫聲似乎完全冇察覺到她的氣惱,笑吟吟地道,“凡是因此次尋針之事,來到龍城的各路英雄,咱們都一併請了。”

他將手撫上下頜,姿態從容,好似隻是在言及宴飲小事。

“將所有人都請到明處來。讓那些藏在暗地裡的眼睛,都聚到一處。”

“嗯,”他停下言語,繼而輕輕笑起來。這分付中,卻似有金鐵相振,劍戟交鳴,

“請各路英雄來親眼看看,”

金聲公子走到她身邊,微微偏過頭,那纏繞著金絲的手,將將覆上她的肩。流離的金絲一時垂墮,攏上她的四周,恰似伏花依柳,上有靡色橫生,

“……沈鐫聲是如何,被當眾折辱的。”

他伸出手,數縷明絲逸出,血珠震顫,寒光隱隱。吱呀一聲,將她身後晃動的門扉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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