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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為我下了情蠱 第122章 我準備好了 你準備好什麼了你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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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好了

你準備好什麼了你準備好了……

尋常毒物十分甜膩,

草木毒物多半辛辣,但這是類似朽物與焦羽混合的腥臭。她當時隻當是毒性霸道,卻從未深思。

沈鐫聲說,

要將足以動搖一州根基的糧食儘數浸毒,耗費巨大,

難於儲存。

可若是……毒的不是糧食本身呢?

若是,

毒的是糧食遇水、受熱之後,

蒸騰出的煙霧呢?

藥石燃燒後的氣味。“附子”與“狼毒”一類的藥物,

多類混雜,

經久特殊炮製後纔會有的味道。

一粒毒米,或許毒不死一個人。可一鍋摻了毒米的飯,

一壺燒開的摻了毒米的水,

那蒸騰出的毒霧,便能無聲無息地瀰漫開來。

這些藥物,

單獨食之,毒性雖烈,

卻發作極快,易於察覺。可若是化為煙氣,經由口鼻吸入,

毒性便會減弱,

轉為一種慢性之毒,日積月累,

損傷心脈,

卻又查不出病因,

隻會讓人日漸虛弱,最終……油儘燈枯。

沈儼根本就冇指望用那點毒糧殺死多少人!他要的是恐慌,要的是猜忌,

更是要這滿城的人,在不知不覺中,被這慢性劇毒,慢慢地耗死。

她顧不得一身是水,也顧不得身上隻鬆鬆垮垮地披著一件中衣,猛地從浴桶裡跨了出來,赤著腳,也來不及擦乾,隻胡亂扯過一件搭在屏風上的外袍披上,連繫帶都來不及繫好,便衝出了浴房。

“姐姐!”門口守著的李稱金被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

“沈鐫聲呢!”青歸玉急聲問道,聲音激動。

李稱金愣愣地指了指主屋的方向。

濕漉漉的腳印,立時在光滑的石磚上留下了一串慌亂的痕跡。

“沈鐫聲!”

必須立刻告訴他。既然有此等陰毒詭計,自然也得與那個同樣滿肚子壞水的天機謀主一起參詳。

於是她一路踩著水跡,連門都忘了敲,幾乎是撞開了沈鐫聲的房門。

“沈——”

她一腳踏入房中,這個名字剛喊出一個字,便被眼前的景象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屋裡冇有點燈,隻開了窗,清冷的月光混著濕潤的江風一道湧入。沈鐫聲剛剛沐浴過,換了一身乾淨的玄色家常袍子,烏髮散落,正用一塊素白的布巾慢慢擦拭著。

他聽見門響,轉過身來,手裡還捧著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女子衣物,顯然是為她備下的。似乎準備與她送去。

青年的眉目在燭火下柔和淺映,甫要開口。

他看見她。

溫和的笑意,便忽地熄滅,顯出錯愕,繼而迅速地凝固、碎裂,最後趨於驚駭的空白。

青歸玉著急忙慌地趕來,此刻實在稱不上體麵。

衝出來時渾身濕透,水珠順著髮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身上胡亂披著的那件外袍,衣襟敞開,連繫帶都來不及係得妥當。

更要命的是,神情十分驚惶,因著急和方纔藥浴的熱氣,一張臉蒸得通紅,顯出少見的迫切。

在她這裡,是天將傾頹的焦急。

可在這到處都是岔道的玲瓏心竅裡頭,大約全不一樣。

她滿腦子都是毒霧、秋汛和渝州城數萬人的性命,見他這副呆若木雞的樣子,急得不行。

“沈鐫聲!事情不對——”

沈鐫聲霍然起身,身側的椅子被他帶得向後一倒,喀剌一聲,

他將目光慌亂地從她身上移開,又似乎不免飄向了旁邊收拾得乾淨整齊的床榻,最後,絕望地,落回自己手上那套她的衣物。

“青……青姑娘……”他問道,聲音戰抖,像是被嚇壞了。

但卻隻是怔怔地看著她,那雙能洞悉人心的眼睛裡,猛地燎起將能焚燒的烈火。

青歸玉被這眼神看得心頭一跳,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往臉上湧。正想告訴他那毒粟米的事情,沈鐫聲卻已然搶先開口。

聲音輕淺顫栗,恐怕驚起什麼謫仙春夢。

“啊,啊……”金聲公子無措地看著她,又看看自己,像是完全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這……這是應該的麼?”

青歸玉:“?”

什麼應該的麼?她腦子裡還全是毒粟毒霧,一時間竟不曉得他在說什麼。

但籌策無雙的心思裡,顯然已經替她羅布好了所有前因後果。

沈鐫聲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住,

一層嫣紅,飛快從蒼白的臉頰蔓延開來,一直燒到耳根,幾乎比眉梢紅痕,還要妍麗。剔透的眉眼,也因此番衝擊而顯得浮薄,飄蕩得幾乎要溢位水來。

“已經……”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似乎覺得這話太過孟浪,臉上燒得更厲害了,“……已經……?”

青歸玉莫名其妙,看著沈鐫聲的表情,就知道這禍害的腦子,又不知道拐到哪個九曲十八彎的陰溝裡去了。

“你……你願意要我……”

青年似乎從她的沉默中得到了某種鼓勵,臉上那層薄紅愈發濃鬱,驚喜與羞赧交織,卻又不敢直視她,隻盯著她身側的地板,“已……已經到這一步了麼?”

有輛滿載豆腐的馬車從她腦袋上直直碾了過去,碾得一片稀爛。

“那毒霧……”

她想著趕緊把話先說清楚,可才起了個頭,便被他下一步動作駭得生生嚥了回去。

“青姑娘,我……”沈鐫聲後退了半步,手足無措地絞著手裡的衣物,隻有被**與緊張燒得亮晶晶的眼睛,悄悄地看一眼她,“我……我尚未準備好……”

青歸玉心裡鬆了半口氣。

看著眼前他那副又像是見了鬼,又像是被搶了親般的混亂模樣,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但冇等她開口分解,眼前的人又猛地搖了搖頭,將那衣料緊緊攥住,趨近於純然的慌亂與情動。

“不,不是那個意思,”沈鐫聲急急地否定,如同怕她突然反悔一般,聲音都顯出些許喑啞的決絕,“我,我準備好了。”

青歸玉瞠目結舌。

我準備好了?

你準備好什麼了你準備好了?!

可是他說著,竟真的擡起手,用那雙修長漂亮、卻微微顫抖的手,開始去解自己腰間那根繁複的玄色衣帶。

青歸玉此生行醫,見過剖腹取子,見過開顱探病,自問膽色過人,心誌堅定。可眼前這一幕,給她的撼動,比看見死人從棺材裡坐起來還要大。

衣帶被緩緩抽離,外袍便順著肩線滑落,露出底下的中衣。因方纔沐浴,也未曾係得太緊,領口微敞,露出些許肌膚。

月光自窗外流淌而入,勾勒風骨,又撫過一層薄薄的清霜。那點眼角邊刻意描摹的硃砂,此時竟像是從皮膚底下,真真切切地燒了起來。

“青……青姑娘……”他似乎覺得這沉默太過漫長,又或許是十分緊張,終於又開了口,壓抑滾燙的羞赧,“你……你彆怕,我會……很輕的。”

青歸玉看著這條盤成一盤,正打算將自己剝乾淨的,紅豔豔的毒蛇。

那輛豆腐馬車調了個頭,又從她腦子裡碾了回去。

在自己個同樣快要燒起來的臉被徹底吹滅之前,她一個箭步衝上,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抓住了他那已經解開了半邊衣帶的手。

沈鐫聲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僵,茫然地看著她,臉上還滿是紅暈與困惑,“青姑娘……?”

“不是你想的那樣!”青歸玉抓著他的手,用力搖了搖,聲音都變得尖細,“是毒!毒霧啊!要死人的毒霧!”

沈鐫聲忽然怔住。

入手一片滾燙。

寒毒初解,確乎有些滾燙。那熱度隔著微涼的肌膚傳來,幾乎要灼傷她的掌心,彷彿他全身的血液,此刻都沸騰了起來,奔湧叫囂,彙聚到了與她相觸的這一點。

青年半敞著寢衣,任由她抓著,本來俊美無儔的臉上,纏綿又悲壯的情潮,反覆沖刷來去。

“……毒?”金聲公子困惑地重複了一遍,彷彿那顆天底下最聰明的心竅,正艱難地,試圖從“**一刻”的旖旎念頭,轉過“伏屍百萬”的血腥籌謀。

他怔怔地看著她,又看看自己半敞的衣襟,再看看她抓著自己的手,和她那張急得通紅,還掛著水珠的臉。

似乎終於從那場荒唐的旖念裡,被硬生生拽了出來。

“……毒霧?”他輕聲重複。

燎原的烈火,終於在這兩個字下,被兜頭澆上了一盆冰水,隻剩下點點狼狽的餘燼,和他臉上尚未脫去的、滾燙的潮紅。

“不是麼……”沈鐫聲艱難地看過她一眼,垂下頭,咬著嘴唇。

這活色生香的美人解衣圖,總算被他先行抑過,

“青姑娘,”他轉過頭,“你……”

他猶豫許久,似乎在斟酌用詞,臉上紅暈漸去,隻是眼眶紅了起來。

“……先去把衣服穿好。”

青歸玉如蒙大赦,想也不想,轉身就跑。

背後聽見他走出房門,傳來金聲公子依舊帶著些微沙啞的聲音。

“來人!”他停頓一下,怎麼聽都像是咬牙切齒的惱火,“給我……備些冷水。”

……

半個時辰後,聽竹水榭的書房內,燈火通明。

青歸玉已經換好了乾淨的衣物。沈鐫聲也已收拾妥當,隻是臉上還帶著些許不自然的僵硬,眼角眉梢那點刻意描摹的硃砂,因方纔的混亂,微微暈開了一點。

“你再說一遍,”他似乎已然沉靜下來,“毒的不是米,是煙?”

“是。”青歸玉心裡發虛,有點不敢看他,“我聞過那氣味,若是化為煙氣漫開,會讓人日漸中毒。”

她說到此處,聲音也有些發顫。

沈鐫聲的臉色,慢慢地冷了下去。他緩緩擡起頭。

“蓼花灣……”他輕輕地說。

“不錯,”青歸玉點頭,“蓼花灣那場大火,將數十艘戰船連同船上的積糧付之一炬,那蒸騰而起的,不曉得混了多少進去。”

覆壓方圓數十裡。

“火借風勢,煙入水汽,再隨江風與秋雨而下……”沈鐫聲低聲道,“……整個渝州,都在籠罩之下。”

書房內一時死寂,隻餘下二人對視。

“我父親經量的是人心,”金聲公子輕聲重複了一遍,語聲溫柔,“我也一樣。”

“但他瘋了。”青歸玉低聲道,隻覺得渾身發冷,“屍體已毀,沈儼唯一的念想已經斷絕。他不是要幫誰取得天下,他什麼都不想要……他隻想拉著彆人,為他破碎的美夢陪葬。”

沈鐫聲轉過頭,看著她,忽然輕輕地苦笑,

“很奇怪麼?”

他低下頭,拈起金絲拂落的衣帶。

“剛剛我見你進我房中又出去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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