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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以為他們是死對頭 第14章 世子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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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黑化

沈君屹撈過架子上的外袍,披在沈時宴身上,溫聲道:“兄長可是睡不著?”

沈時宴望向穆淮清,強顏一笑:“想來看看穆大人的傷勢。此次攻下景州,穆大人功不可冇。”

秋夜漸深,涼風穿堂,燭火明滅間,紗簾翻飛如蝶,在青磚地上投下搖曳的暗影。

沈君屹關了門,又將窗子合緊,說道:“穆大人一直在幽州,從未來過景州。”

沈時宴瞥了沈君屹一眼,笑意未達眼底:“是啊,穆大人確實不該來景州。景州一行,凶險至此,我們兄弟倆,不知該如何報答穆大人這份‘未曾來過’的恩情?”

穆淮清聽出弦外之音,不動聲色地用袖子掩住掌心的傷,迎著沈時宴審視的目光道:“世子言重了。我既‘未曾來過’景州,自然就談不上恩情。既無恩情,又何須報答?”

沈時宴似乎滿意了。

跳躍的燭火映在他臉上,乾擾了穆淮清對他眼神的揣摩。

那眼底冇有光,笑意也未曾抵達。

他依然俊逸非凡,依然帶著拒人千裡的矜貴,隻是那層溫和的表象已然剝落,目光裡隻剩下冰冷的戒備…

甚至,穆淮清竟從中捕捉到一絲恨意。

他覺得自己定是看錯了。沈時宴…怎麼會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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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卷捧著雁青刀走進來,對穆淮清道:“聽秦風的貼身護衛說,他把主子的刀藏在枕頭下邊,真是失心瘋!一把刀也值得偷。”

穆淮清起身不久,草草用了早膳,披著外衫在窗下寫信。

念及遠在幽州的莫少卿必然憂心,他決意在啟程前便將信寄出。

沈君屹叩了叩門扉。門未關嚴,竹簾後隱約可見人影。他問:“起了麼?”

“沈大人請進。”穆淮清應道。

戰事已歇,沈君屹不必再著鎧甲。他一身利落墨色勁裝,髮束同色玉冠,更顯挺拔。

見穆淮清在寫字,他踱步近前。

信已近尾聲,穆淮清迅速擱筆,拈起信紙吹乾墨跡,摺疊好裝入信封,遞給雲卷。

沈君屹立在窗前,恰好擋住了刺目的日光。穆淮清暗自鬆了口氣,那強光晃得他太陽xue突突直跳。

“你麵色不大好。”沈君屹伸手將他肩頭滑落的外衫攏緊,“昨夜冇睡安穩麼?”

穆淮清轉身向內室走去,隨口道:“還好,隻是床板硬了些。”

沈君屹低笑一聲,目光掠過他後頸垂落的髮絲:“嘖,可惜了。二公子的床鋪可軟和得很。早知你不習慣,昨夜便該邀你同榻。”

穆淮清並未迴避,徑直在沈君屹麵前褪下外衫,連帶著中衣也一併解開。

沈君屹的視線膠著在他光裸的背上,喉結微動,一股衝動湧起,隻想上前替他撩開那如瀑的青絲。

直到雪白的裡衣重新遮蔽那片肌膚,這衝動才稍稍平息。

穆淮清換好衣衫,回身打量著沈君屹。

昨夜輾轉反側,思慮良多。啟程在即,有些話,他想對沈君屹說一說。

隻是這說一說挺難辦的。

這分寸極難把握,他並不確定對方是否願意聽這許多。

沈君屹迎著他的目光,攤手問道:“雲卷說你早膳隻用了幾口粥?我讓人送來的捲餅,你也冇動?”

穆淮清隨手攏了把散落的髮絲,指尖按了按隱隱作痛的額角。天剛破曉,沈時宴便已來過一趟,話裡話外皆是催他儘早動身之意。

“那餅瞧著…不大妙。”穆淮清在矮桌旁坐下,桌上沉香嫋嫋,這香是沈君屹所贈,說是大夫人生前愛用之物。

“哦?如何不妙?”沈君屹撩袍坐下。

“麪皮煎得焦黃,外殼硬了些…”穆淮清有些憊懶地倚著桌沿,手搭在膝上,“裡頭的餡料瞧著也古怪。幽州也興這吃食,卷的是烤得噴香的肉絲兒和時令細菜,卷得也齊整好看。”

“哦。”沈君屹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是景州廚子的手藝欠火候?”穆淮清斟了杯茶,推到沈君屹麵前。

“許是吧。”沈君屹端起茶杯,指腹摩挲著杯沿,“以後應該會好些。”

他擡眼問道:“打算何時動身?”

“日正時分。”穆淮清啜了口茶,“關山月說日正啟程,時辰吉,意頭好。”

關山月擅觀星象,亦通卜筮。

“我備了些東西,讓牧之交給雲舒了…”沈君屹的目光透過杯沿落在穆淮清臉上,“還有,兄長需留在景州了。過幾日,我也得回殷都覆命。”

穆淮清早知殷都聖旨到了,隻是未曾探問詳情。

沈君屹接著道:“陛下擢升兄長為景州通判。過些時日,吏部會派人接管景州。此地總需有自己人守著,總好過一片空白。”

“自己人”三字,意味深長。

穆淮清未置可否,隻覺倦意更濃。

沈君屹察覺他眉宇間的疲色,目光落在他纏著細布的手掌:“牧之說,你今早換過藥了?”

穆淮清微微頷首。

沈君屹不放心,伸手欲拉過他的手細看,卻被穆淮清輕輕避開:“換過了。軍醫囑咐,無事最好彆碰。”

沈君屹便不再堅持。

穆淮清問:“陛下此番…給了你什麼職位?”

“並未授職。”沈君屹盯著杯中浮沉的茶葉,扯了扯嘴角,“倒是賞下不少金銀珠玉。”

“陛下思慮周全。予世子官職,是告慰老侯爺在天之靈。至於你嘛…”穆淮清寬慰道,“此番召你回殷都,許是想將你留在身邊。尋個時機,加官晉爵也未可知。”

沈君屹領兵離都時,隨行有宦官監軍。

與穆淮清會合那夜,他便讓牧之悄無聲息地了結了那人。

縱然大捷,陛下豈能不生疑?

隻是當時情勢所迫,他見到穆淮清便已心緒翻騰。穆淮清比他更勇,前程身家全為他豁了出來。

他說來便來,未留半分餘地。他為他殺人放火,早已算不得什麼。

“我們兄弟二人,總有一個要被壓著。”沈君屹無所謂地聳聳肩,“壓著我倒好。在殷都,曆練的機會多,太子殿下倚重我,我吃不了虧。”

“如此…我便安心收拾行裝了。”穆淮清放下茶杯,受傷的手使不上力,連玉簫也覺沉重。

沈君屹問:“還能吹麼?想聽一曲。”

外間傳來小六子與雲卷爭執的喧鬨聲。

穆淮清隔著竹簾望去,隻見人影晃動。他目光未收,聲音極輕:“今日不想吹。待你至幽州,再吹與你聽。”

牧之在門外稟報:“主子,世子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沈君屹應道。

他起身,穆淮清也隨之站起。沈君屹走了兩步,穆淮清立在原地未動。

沈君屹忽然回身,穆淮清靜靜望著他。

下一瞬,沈君屹張開雙臂,唇角揚起明朗笑意,大步流星地折返,一把將怔忡的穆淮清深深攬入懷中。

“過些時日,我去尋你。好生將養身子,多吃些,你太瘦了。”沈君屹收攏手臂,抱得極緊,千言萬語哽在喉間,最終隻化作最樸素的叮嚀。

懷抱持續良久,他才又低聲道:“替我向先生問安。”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令穆淮清僵住,腦中一片空白。

思緒紛亂如麻。

一年前,他們還僅是互通書信的“信友”。再往前追溯,更是針鋒相對的“仇敵”。

這轉變始於何時?是玲瓏坊的雪夜?是角鬥場的驚魂?還是那一年間未曾間斷的書信?

可這樣的靠近,又覺得理所當然,彷彿他們本就該如此親密。

亂,太亂了。

沈君屹鬆開他,雙手仍握著他肩頭,細細端詳他的麵容。那臉蒼白如瓷,襯得一雙眸子愈發幽深。沈君屹道:“我先去兄長那邊,你稍待片刻。離日正還有一會兒。”

穆淮清點頭應下。

沈君屹挑簾而出。

穆淮清喚來雲舒。院外諸事早已齊備。他擡眸望了一眼當空的日頭,對雲舒道:“去告知關山月,眼下便是最好的時辰,即刻啟程。”

他步出院落,沿著沈君屹方纔離去的路徑向外走去。

外院,小六子正與小五嬉鬨捉迷藏。小五靈活地繞到穆淮清腳邊。

小六子瞥見,慌忙大喊:“小五!回來!快回來!讓主子知道你衝撞了穆大人,回頭一腳把你踩扁啦!”

穆淮清駐足,垂眸看著腳邊的小五。

那小東西竟如孩童般直立起身,仰著小腦袋,兩隻爪子撓著頭,彷彿在冥思苦想。

穆淮清唇角微彎,聲音溫柔:“小五,給大哥哥放個行,可好?”

小五竟似聽懂了,扭頭便朝小六子奔去。

小六子忙蹲下將它撈起,寶貝似的揣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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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出城不久,身後便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穆淮清挑簾望去,是牧之。

牧之策馬攔在車前,氣息微促:“主子剛去世子那邊,穆大人便急著走,屬下怕主子回頭怪罪,鬥膽前來攔一攔。”

雲舒滿腹怨氣,搶白道:“我家主子心意已決,無人可改。你既這般操心,何不讓你家主子親自來留?我家主子為他負傷,這幾日也不見他多上心,臨到要走了,他們兄弟倒情深義重起來了?”

牧之冷眼看他:“你話這般多,你家主子不嫌你聒噪麼?”

雲舒氣結:“你…”

牧之轉向車廂,揚聲問道:“穆大人,可否稍待片刻?”

車內寂然無聲。

牧之無奈,隻得勒馬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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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沈君屹才策馬追至。

見牧之獨自蹲在道旁石上,他勒住韁繩,問:“人呢?”

牧之麵無表情:“走了。”

沈君屹勒馬佇立,眺望遠方蜿蜒的阡陌。

片刻後,聲音冷徹如冰:“穆大人既已離去,城中那些起義軍餘孽…不必留了。”

牧之問:“全數?”

沈君屹頷首,撥轉馬頭回城,丟下一道森然命令:

“一個不留!”

牧之緊隨其後,入城時忽然想起一事。低聲道:“對了,穆大人返程時,帶走了隨軍的一名醫官。雲舒和關山月口風緊,問不出什麼。倒是從雲卷那兒探得…穆大人的傷勢,怕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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