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以為他們是死對頭 第81章 將錯就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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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錯就錯
半個時辰後，沈君屹望著眼前這碗清湯寡水的麪條，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一頓。
他不動聲色地擡眸。
對麵穆淮清正托腮望著他，那雙含情目在燭火下流轉著瀲灩波光，朱唇邊還噙著幾分期待的笑意。
這反差著實令人心驚。
誰能想到這般傾城絕色之人做出的麪條，竟慘淡得如同在沸水裡打了個滾就撈出來似的。
更奇的是湊近細聞，非但冇有麵香，反倒透著一股子生麪粉的澀味。
活像是把“食不甘味”四字煮進了碗裡。
“這麵…”沈君屹執筷的手懸在半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下口纔算不辜負這番心意。
穆淮清見狀催促道：“我雖鮮少下廚，但這麪條卻是做了多回，想來不至於難以下嚥。”
沈君憶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方纔他親眼目睹了穆淮清和麪、擀麪的全過程，那手法嫻熟得令人驚歎，想必味道也不會差到哪去。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挑起一大筷子送入口中。
還未及細品，便先讚道：“美味至極，不愧是明亭的手藝！”
然而咀嚼間…
沈君屹忽然僵住了。
這麪條入口竟似嚼蠟，除了一縷若有似無的鹹澀在舌尖徘徊，竟是半點滋味也無。
每一根麪條都彷彿在嘲弄他的味蕾，黏膩地糾纏在齒間，難以下嚥。
穆淮清素來少食麪食，此刻見他吃得急切，不由也生了嚐鮮的念頭。“讓我也嚐嚐…”
“不可！”沈君屹心頭一跳，生怕被拆穿謊言，慌忙將麪碗護在胸前，顧不得儀態便狼吞虎嚥起來。
“我、我還未飽腹…”喉間滾動間，那寡淡的麪條如同鈍刀割喉，偏還要作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
穆淮清瞧他這般情狀，眼底泛起溫柔漣漪，唇角微揚：“慢些用，又無人同你爭搶。若是喜歡…”
話音頓了頓，帶著幾分寵溺，“我日日為你做便是。”
沈君屹強忍著喉間不適，三兩口將殘麵囫圇吞下。
那一瞬，他恍若受了淩遲之刑，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反抗。
此時才理解小六子為何邊哭邊吃。
也虧得小六子向來不挑嘴，饒是如此，沈君屹也覺得小六子很不容易。
“庖廚之事油煙汙濁，實在有損明亭風骨。”他擱下筷，鄭重道，“往後這等瑣事…都交由我來便是。”
這話雖全為真心，可望著穆淮清被灶火熏紅的指尖，他是真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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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與雲舒隨軍前行，沈君屹頂了雲卷的缺。
被留下的雲卷與小六子怨聲載道，直鬨了好一陣子。
馬車疾馳在風雨中，簾外雨絲如織。
穆淮清輕掀車簾一角，望著微雨中閃爍的晶瑩水光出神。
沈君屹臨行前特意請教過大夫，此刻他凝視著穆淮清精緻的側顏，溫聲道：“大夫說你這是積寒未清，調養非一日之功。”
穆淮清冇有回頭，目光追隨著雨中並而行的牧之與雲舒。
見牧之突然奪過雲舒手中的酒壺，惹得對方破口大罵，他唇角不自覺揚起一絲笑意。
“他帶了酒？”沈君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穆淮清收回目光，輕聲道：“說起酒，當年初到幽州時你贈的那壇梨花白，我埋在府衙院中，如今經年累月，想必愈發醇香了。”
微風裹著細雨拂過他的麵容，他放下簾子，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
沈君屹凝視著他：“待凱旋而歸，取來共飲如何？”
穆淮清展顏一笑：“到時定要不醉不歸。”
“明亭喝酒，我可不敢醉。”沈君屹意有所指地笑道。
穆淮清耳尖微紅，急忙岔開話題：“莫要再提酒事了。”
沈君屹卻想起那夜帳中搖曳的燭影，想起那人情動時難抑的輕吟…
不由低笑出聲：“明亭一醉，倒叫我醉生夢死了好幾回…”
穆淮清假意咳嗽掩飾，沈君屹伸手為他輕撫後背，委屈道：“好煞風景啊…穆大人~”
這聲“穆大人”叫得百轉千回，撩得穆淮清心頭一顫。
他下意識擡眸，卻被沈君屹突然撲倒，整個人被牢牢壓在長凳上。
沈君屹輕吻他眼角的淚痣，聽著他止不住的咳聲，眉頭緊鎖：“日日服藥怎還咳得這般厲害，真真愁煞人也。”
說罷又歎：“若吾妻身康體健該有多好。”
穆淮清眸光瀲灩，輕聲道：“若我有你這般體魄，如今也無需惆悵，揮師北上直搗黃龍，自有我一番天地。”
這話引得沈君屹心頭一熱。
他貼近懷中人，讓兩顆心跳動在同一頻率。柔聲道：“吾妻誌向高遠，為夫甘拜下風。”
隨即落下纏綿的吻，溫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
唇齒交纏間，沈君屹將穆淮清所有的不甘與遺憾儘數吞冇。
車外風雨如晦，車內春色無邊。
穆淮清眼尾泛起紅，在這場溫柔至極的纏綿裡淚水浸濕了眼角。
失控的喘息淹冇在疾馳的馬蹄聲中，他在情潮起伏間癡迷地聆聽著彼此的心跳。
此刻萬物皆虛。
唯有沈君屹給予的歡愉，纔是最真實的慰藉。
雲收雨歇後，沈君屹為穆淮清理好散亂的發。
望著他濕潤泛紅的眼眸，心頭湧起無限憐愛。
忍不住勾起他的下巴：“聽聞穆大人歌喉動人，我竟不知。”
穆淮清從他眼中讀出醋意，想起前些時日哄小六子入睡時哼的歌謠，失笑道：“侯爺莫不是在吃小孩子的醋”
“他哪算什麼小孩？壯得像頭牛…”沈君屹不滿地嘀咕。
穆淮清討好地挽住他的手臂：“好啦，往後不敢了，侯爺饒我這次可好？”
見他認錯這般乾脆，沈君屹滿腔酸意頓時消散。
輕戳他緋紅的臉頰：“看在你知錯的份上，這次便饒了你。”
穆淮清順勢靠在他肩上，軟聲道：“多謝侯爺寬宏大量…”
沈君屹將人攬緊，無奈道：“你啊，也就隻能拿捏我…”
“那也是侯爺慣的…”穆淮清聲音輕得像是羽毛拂過。
沈君屹失笑：“是是是，都是我慣的，都是我的錯。”
穆淮清得逞地彎起眼睛：“這纔對嘛。”
靜默片刻後，沈君屹忽然回過味來。
捏住他下巴道：“咦？怎麼反倒成我認錯了？你這小狐貍…”
穆淮清笑眼盈盈地與他對視，眸中滿是恃寵而驕的狡黠：“侯爺既已認錯，不如將錯就錯？”
這笑容明媚動人，沈君屹一時看癡了，不由自主應道：“自…自然可以…”
說罷將人緊緊摟住，喃喃低語：“命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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