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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你彆太嘴硬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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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麼一遭,紀時願那點**算泄了個一乾二淨,等到再也聽不見紀潯也的腳步聲,卡在嗓子眼的氣息終於卸下,她抓起沈確胳膊狠狠咬了口。

“下回再有這種事,不管最後有沒有被人發現,直接算你違約處理,到時候你按就協議上的給我乖乖當條狗吧。”

紀時願無視他手臂上清晰的齒痕和洇出的血漬,扯唇涼涼一笑,從他懷裡離開前,濡濕的手指故意滑過他脖頸,比出一個項圈的形狀。

不多時,燈光再次熄滅,沈確沒跟上去,獨自在黑暗裡多待了幾分鐘。

他的體溫已經恢複到正常狀態,頸間餘溫卻無法消失,微涼的指尖撫上,冰火兩重天的滋味來得輕而易舉,平坦白皙的腰腹之下,叫囂的情/欲捲土重來。

……

紀時願霸占了沈確的床,還將臥室上了鎖,熄燈後的三個小時裡,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越想越氣,一麵在心裡罵著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麵給紀潯也撥去深夜擾民熱線。

紀潯也睡下沒多久就被她吵醒,臉色臭到能滴墨。

紀時願看不見,全當不存在,反賞給二哥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最後怒罵:“你都多大的人了,自己的東西還要托人保管,托就托了,挑誰不好,偏偏選上這麼一個死變態。”

紀潯也大腦昏昏沉沉的,理解不了她這段亂七八糟的發言,直接判定她在發瘋,冷臉掐斷了通話。

把氣全都發泄出來後,紀時願心情愉快不少,闔眼沒多久,睡了過去,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鳥,在討厭的人頭頂肆無忌憚地排泄,真真切切讓他們體會一把什麼叫屎到淋頭的滋味。

夢境深入人心,以至於第二天醒來後,她一看見沈確,注意力就被他腦袋吸引走,沒過腦問出一句:“你頭上的屎被你洗乾淨了?”

短短半天時間,認定她瘋了的人,就這樣又多了一個。

紀時願直接回了東山墅,後來那幾天,她都沒有出過門,有天晚上林喬伊告訴她經由她劇本《暮歸裡》改編成的短劇《相府嫡女》備案已經通過,五天內將完成選角工作,下月初開機。

紀時願的第一反應是:這改編後的名字也是夠土的。

林喬伊在電話裡極不走心地安慰了句:“至少不是《王爺纏寵:王妃哪裡逃》那卦的。”

紀時願沒話說了,通話一中斷,她慢半拍地想起買下自己劇本的是同嶽家有合作關係的星海,而星海恰好又是淩睿的公司,作為公司裡寥寥無幾正處於上升期的短劇演員,無疑淩睿會成為男主角的最佳人選。

自己寫的劇本,給自己高中時候的死對頭出演,沒準還能讓對方大火一把,要說紀時願心裡一點膈應都沒有是假的,但她也不至於拋下職業道德,賠償大筆毀約金後將劇本收回。

就在《相府嫡女》官宣男女主角的當天,紀時願在自己家見到了淩睿。

那會她正圍著新訂做的純手工鉤花小披肩在後花園喝茶,手裡捧的是林喬伊發給她的改編劇本。

遠遠聽見一道不快不慢的腳步聲,紀時願沒回頭,而是將劇本影印件反扣在桌麵上,等人走近,頭也不抬地問:“歐陽鈺讓你來的?”

歐陽鈺想找她二哥合作已經有段時間了,隻不過紀潯也瞧不上這人在商場上的某些肮臟手段,每回都讓歐陽鈺吃了閉門羹。

估計就是因為紀潯也這條路走不通,歐陽鈺才會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試圖通過犧牲淩睿的方式討好她,從而敲開與紀氏的合作大門。

淩睿入行已經有三年,不知不覺間已經養成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紀時願這波直球操作打得他猝不及防,但不妨礙他按照計劃扯謊到底,“是我想來的。”

紀時願不信,第二次戳穿:“沒有歐陽鈺在背後協助,你能進彆墅區?”

多半連她家在哪兒,他都打探不到。

淩睿還是沒說實話,“真的是我想來同你就以前那些事好好道聲歉,至於能來到這裡,的的確確離不開歐陽姐的幫助。”

紀時願不再執著於他虛與委蛇的姿態,拎出他話裡的關鍵詞,用怪裡怪氣的話腔重複一遍:“道歉?”

淩睿剛想開口,就見躺椅上的人手一抬,將墨鏡架在頭頂。

沒被化妝品侵染的臉上保留著最為原始的白,光一照,清透明亮,像極北城的初雪。

他微微晃神,收斂思緒後,傳進耳膜的語調拖得更慢了,“你纔是受害者,我都沒跟你說聲對不起,你跟我道什麼歉呢?”

紀時願沒興趣一而再再而三地翻起舊帳,可偏偏就在她打算將過去那些事一筆勾銷前,淩睿又跑到她跟前用他一如既往的虛偽刷存在感,她不順勢再刁難他一回,都配不上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刁蠻大小姐名聲。

淩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說辭:“過去那些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對,是我小肚雞腸,嫉妒你的家境,更嫉妒你的文采,才會鬼迷心竅去偷你的作文移花接木,後來還故意往你身上潑臟水……”

他突然停下,兩秒後響起膝蓋敲地的聲響。

紀時願看到後,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淩睿保持下跪的姿態,繼續說:“我本來沒想汙衊你,但我當時太害怕被你當著所有人的麵戳穿是我偷了你的作文去參賽,隻好先下手,想著要是你的風評徹底壞了,到時候不管你說什麼,彆人就都不會相信。”

紀時願荒唐一笑,“你現在說這麼多,難不成是想讓我誇你坦蕩?”

淩睿暗暗咬了咬牙,“我隻是想開誠布公地和你談一談,好好道聲歉。”

“誠”這個字又聽笑了紀時願,“但我完全沒感受到你有多少真心,說白了,你現在會跟我道歉,除了受歐陽鈺指使外,無非就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些,也怕我報複心一起,繼續給你使絆子,讓你以後的演藝道路更加難走。”

她說得全對,淩睿啞口無言。

這也是淩睿那晚為什麼在受到那樣的侮辱後,還要對那些上流階級的人苦苦賣笑的原因。

當然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料到自己會走上演藝這條路,高中時候的他是絕對不會去得罪紀時願的,相反他會將自己貶低成一條狗,隻衝她搖尾乞憐。

可惜梁子早就結下,甚至根深蒂固到了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再去卑賤求饒,大概率隻會適得其反,讓他陷入更加進退兩難的境地,還不如就此離她遠遠的。

於是自錦瑟那晚後,他就決定夾起尾巴做人,但歐陽鈺沒給他將計劃付諸於實踐的機會,直接用雪藏他的由頭威脅他親自去給紀時願賠禮道歉,對方不肯的話,那他就得拿出他最擅長的乞憐手段,總之,他這一趟無論如何都得拿出點成效,不然將淪為一枚徹頭徹尾的棄子。

淩睿從一開始就不傻,在他決定跟了歐陽鈺那天,他就設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隻是不該出現得這麼早,至少也得等到他找到合適的下家後。

紀時願看向他帶來的禮品盒,突地轉移話題:“這就是你的賠禮?”

她不好奇裡麵裝的什麼,就沒上手拆。

淩睿點頭,“是一款香薰蠟燭,外麵是用玻璃製成的魚缸,裡麵裝著用顏料調成的湖水藍果凍蠟,其中還放了幾條橡膠金魚。”

他原本打算花上十幾萬買件貴重的禮物,想到紀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每年收下的寶貝不知道夠多少人過一輩子,對比起來,他這十幾萬根本不值一提,還不如送些看上去特彆點的。

紀時願隻清淡地哦了聲,“禮物我收了,你的心意我就不領了。”

輕飄飄的一眼掃過去,傳遞出逐客的訊息。

淩睿臉一僵,卻仍不死心,站在原地無動於衷,趕在紀時願耐心告罄前,忽然問了句和今天這趟的主題毫不相關的問題:“你覺得北城這地方大嗎?”

在過去那些事情上,他絲毫不占理,曉之以理這條路自然是走不通了,那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地選擇“動之以情”。

紀時願最煩說話彎彎繞繞的人,不耐煩地問:“你想說什麼?”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跟我我爸媽搬來北城,不過我們住的地方在這座城市的邊角,你肯定沒聽說過,那裡魚龍混雜,什麼時候突然消失個人,也不會有人在意。”

“我拚儘全力,才考上聖安的特招生,就想著有一天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北城這地方太大了,以前上學,得轉兩趟公交、兩趟地鐵,後來實習,每天在路上花的時間還是這麼多。”

淩睿起身,低垂著眼說:“你沒經曆過這些,不會懂像我們這種沒有家世依仗的人,想在這裡風光生活有多困難……我也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瞧不上我,也是,有時候我連我自己都——”

紀時願打斷:“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淩睿倏地抬眸。

“我是看不起你,但這跟你的家庭背景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你這個人就沒做過幾件讓我能看得起的事。”

“你成天在這抱怨天抱怨地,抱怨你爸媽沒給你一個光鮮亮麗的身份,可非要說起來,是你把你自己活成了下水道老鼠的樣子,隻會耍些投機取巧的把戲。”

紀時願突地一頓,沒來由想起很久遠的一副畫麵,恍惚幾秒,改口道:“你想我原諒你,再給歐陽鈺搭條線,可以,但我不需要道歉這種沒有價值的東西。”

說完,她才意識到這話太像沈確會說出口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果然不假。

淩睿沒怎麼猶豫地將話挑明:“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紀時願問:“那天在錦瑟的那幾名練習生也都是你們星海的?”

“是。”

“那種情況你之前見過幾回?”

淩睿猜測她問的是公司讓新人出來陪酒的情況,實話實說:“不算少。”

“有沒有出現過一些收不住場的特殊情況?”

沈確告訴她嶽城之所以選擇親自和陳家二世祖見麵,是因為出了事,她心裡好奇,第二天就讓林喬伊去打聽清楚。

林喬伊渠道五花八門,辦事效率也高,三天不到,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打探出來了,概括下來就是:陳二世祖施虐癖犯了,玩死了嶽城送去的人。*

按照他們駕輕就熟的處理方式,紀時願篤定之前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事,隻是最後都被他們掩蓋下來了。

淩睿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沉聲問:“我要是說了,星海垮台後,我能去哪?”

“能去哪?當然是繼續當你的演員。”

淩睿聽出她的話外音,也知道她從來不空口說大話,放鬆下來,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轉述給她,“我一開始也是以偶像團體的練習生身份進的星海,我們那個團都被安排過幾次陪酒,但最後一次,有人被單獨留下,結果第二天就從公司消失了,當時的經紀人說這人家裡出了點事,已經離開北城,以後不會再走偶像這條路,但我們都知道,他不是離開,而是失蹤了。”

“失蹤的是你的隊友?”紀時願詫異到關注點都偏了,“你那個團還是男女混團?”

她還是頭一回聽說內娛也玩過這套。

淩睿搖頭,眼神幽深,“是男生。”

紀時願更加錯愕了,她怎麼沒聽說嶽城口中的“小陳總”還是個雙?

淩睿說:“沒多久我在公司辦公室看見了失蹤那人的父母,應該是拿錢了事了,要是你有心把這件事挖出來,可以去找他的父母。”

他們可以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良心,那就能為了錢,扮演好一個遭遇不公後四處求助的好父母。

紀時願沉默數秒,“你和歐陽鈺也是在這種酒局上認識的?”

淩睿咬牙應道:“是。”

“除了你,她身邊還有其他人?”

他點頭,“也都是彆人介紹來的。”

“你把歐陽鈺聯係方式給我,回頭我會給她打電話的。”稍頓後,紀時願給他打了針強心劑,“你放心,就算以後歐陽鈺不抬你,你也能好好當你的演員。”

淩睿深深看她,“還不夠。”

紀時願沒聽明白。

“你今天對我刁難得不夠,歐陽鈺會起疑心,沒準還會懷疑我和你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紀時願無語,“你還想讓我打你不成?”

淩睿忽然笑起來,電光火石間,拿起桌幾上的玻璃杯狠狠往自己頭上砸去,血霎時淌了下來。

他白著臉說:“現在夠了。”

這不僅能夠打消歐陽鈺猜忌,也是他今天帶來的真正的賠罪禮,不管紀大小姐需不需要。

紀時願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是上輩子沒燒高香嗎,不然這輩子身邊怎麼能有這麼多不走尋常路的瘋子?

-

嶽家乾的齷齪事鬨得滿城風雨的那段時間,沈確出了趟國,回來當天沈家人傳話告訴他他消失多年的父親沈玄津回到北城。

沈確上次見到沈玄津還是在十八歲生日當天,隻匆匆忙忙的一瞥後,沈玄津就不見人影,留下一個用百花嵌花果紫檀盒包裝的禮物。

至於這禮物是什麼,沈確從來沒開啟過,這八年裡,一直被他放在棄用的儲物室裡積灰。

他不打算和沈玄津見麵,就特意更改了行程,沒回沈家老宅,而是去了明軒居。

不巧的是,到那時沈玄津也在。

為了找尋沈確母親遊書真生前心心念唸的一款青白玉鬆鶴紋筆筒,這些年沈玄津一直輾轉全國各地,找來的卻總隻是到了差強人意的地步。

質地細膩的白玉結構緊密,凝重感強,通常呈現出微透明狀,精光內蘊,像豬油,也像羊脂,又糯又油又蘇。

不像他這次帶來的這塊,又陰又瓷,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雕刻者的雕工技術。

沈確盯住沈玄津消瘦的背影看了兩秒,問:“您這次回來又隻是為了把淘來的東西寄存在明軒居?”

互相視對方為仇敵的父子見麵,態度應該更情緒化些,但他們一個比一個平靜,語氣也都是平鋪直敘,沈玄津避而不答,突然挑起一個沈確不曾料想到的話題:“嶽家快垮台的事,你聽說了沒有?”

沈確應了聲,“您怎麼突然關心起嶽家的事情了?”

他無意識地使出自己最擅長的審視技能,試圖從對方細微的肢體反應、語氣語調裡抽絲剝繭出沈玄津當下的想法。

但沈玄津一點情緒都沒泄露出來,淡聲接道:“對嶽家感興趣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沈玄津離開北城多年,但北城裡的大動靜,尤其是沈家的,他一件都沒落下,也因此在訊息傳來不久,他就想明白了這事背後是誰在推波助瀾。

沈確不置可否,“您到底想說什麼?專程回來指責我做事不周全,在您麵前露了馬腳?”

沈玄津這才轉過身,卻沒看他,目光散到毫無焦距,“現在家裡是你說了算,我沒有立場指責你,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非得是嶽家?”

房間裡明明站著兩個活人,卻還是沒什麼活人的氣息,顯得空檔冷寂。

沈確說:“嶽家背地裡在乾什麼事都跟我沒關係,隻要彆把手伸過來就行。”

他目光深而冷,“但嶽家有個人,我想要他消失在北城。”

沈玄津一頓,險些沒控製住表情,半會纔出聲:“你想對付嶽家,又或是其他人,下次親自出手,彆再讓願願成為你的操刀人。”

“嶽家垮台,也是她喜聞樂見的事,”沈確麵色不改,“我之所以沒親自出手,隻是想讓她知道親手奪下自己想要的東西,遠比不勞而獲,更有成就感。”

“可你怎麼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比起不勞而獲,她更想隻用自己的力量去達成目的?”

這聲反問把沈確問住了,沈玄津又說:“不要把你的思想隨便套用在彆人身上,你想要的,彆人不一定也想得到,你覺得沒必要存在的,恰好可能是他們最珍惜的東西。”

沈確無端陷入惝恍之中,連人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察覺到,回神後,他看向沈玄津這次帶來的東西,不差、但也絕對算不上好,就和沈玄津這個人的整體狀態一樣。

今天這場不見計劃內的見麵,給了沈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但他沒有刻意去避開沈玄津的身影,相反他看向他的次數是出奇的多。

然而這麼多次注視,卻也隻能讓他估算出沈玄津的高矮胖瘦,對於長輩口中“他和他父親有六分相像”的概念依舊模糊。

他閉上眼睛將時間往後倒,幾分鐘後想明白了違和之處——他之所以窺見不到沈玄津臉上的溝壑,銳利的眼風,以及不怒自威時微抿的唇角,隻因從頭至尾,沈玄津都沒拿正眼看過他。

也是有趣,既然沈玄津這麼不待見他,為什麼就不能直接讓人把東西送來明軒居,省得讓自己礙眼了。

沈確清清冷冷地笑了聲,低垂的視線落在腳下的紅漆地板上,落日餘暉掩映進來,他的影子被拉得細長,忽然變成了九歲時因恐懼瑟縮發抖的孩童,緊接著是一張麻木至極的臉。

手機在這時進來一條群發訊息。

【為慶祝鄰居家的惡狗終於成了人人過街喊打的臭鼠,本人決定於下週六晚上八點,在蔓度酒店舉辦一場慶祝儀式,還望各位能準時到場。

紀時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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