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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傾凰圖:毒妃謀天下 第12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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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的祖墳,設在一處風水極佳的山坡上。

此刻,這裡卻烏雲壓頂,氣氛肅殺。

郭染和一眾文官站在上風口,個個麵色鐵青,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在他們看來,雲照歌此舉,不過是黔驢技窮。

蕭恒則站在另一側,拳頭緊握,神情凝重。

他既期盼雲照歌能查明真相,又擔心她真的隻是在胡哄,讓老將軍死後不得安寧。

李牧之的家眷跪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淚人。

“開棺!”

隨著雲照歌一聲令下,幾名鎮北軍的士兵合力撬開了沉重的棺蓋。

一股混雜著木料和屍體腐敗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離得近的幾名官員,當場就捂著嘴,乾嘔起來。

郭染更是被刺激地捂著口鼻連退好幾步。

然而,棺木旁的雲照歌,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鬼醫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在前世,她解剖過的屍體,比在場所有人見過的死人都要多。

她依舊戴著那雙羊皮手套,俯下身,平靜地注視著棺中的屍體。

李牧之的屍身已經高度腐爛,麵目浮腫,麵板呈現出可怖的青黑色。

尤其是頸部,一道深深的紫黑色勒痕,觸目驚心。

“仵作。”她頭也不回地喊道。

一名戰戰兢兢的中年仵作,連忙上前。

“我問,你答。”

雲照歌的聲音冰冷,“死者頸部的勒痕,有何特征?”

仵作強忍著不適,湊近看了看,回道:“回……回公主,勒痕深陷,呈環狀,是典型的懸梁自儘索溝。”

“是嗎?”

雲照歌拿起一把小巧的銀尺,在勒痕上仔細比量了一下,冷笑道。

“典型的自儘?我怎麼看著,你是典型的無知。”

“你看清楚,懸梁自儘,身體的重量會使繩結處形成一個向上的提拉,索溝的痕跡,應該是呈一個倒v字形,在耳後方中斷。”

“而李將軍頸部的勒痕,是一道完整閉合的環形溝。這是被人從後方用繩索勒住脖頸,活活絞殺的痕跡。”

她的話,像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他殺!

仵作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郭染的臉色也是一變,但仍嘴硬道。

“一派胡言!就算……就算是被人勒死,也可能是他畏罪,讓家人幫他了斷,以保全屍首……”

“是麼?那這又如何解釋?”

雲照歌沒有理他,而是輕輕抬起了李牧之的右手。

“李將軍戎馬一生,慣用右手,手掌必有厚繭。你們看,他的右手五指鬆弛,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搏鬥或掙紮的痕跡。”

眾人下意識點頭,這確實符合自儘的特征。

“但是…”雲照歌話鋒一轉,猛地抬起了李牧之的左手。

那隻手,五指緊緊地攥著,像是臨死前,在拚命抓著什麼東西。

“他不是左撇子,為何右手放鬆,左手卻死死攥拳?”

雲照歌目光如電,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她取來一根細長的銀針,小心翼翼地,將那僵硬的手指掰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當拳頭被完全開啟時,所有人都看到,李牧之的掌心裡,空空如也。

“哈!”

郭染立刻抓住機會,嘲諷道。

“公主殿下,這就是你說的證據?故弄玄乎!”

雲照歌看都沒看他,隻是用銀針的另一頭,輕輕颳了刮李牧之左手指甲的縫隙。

“真正的證據,在這裡。”

她將銀針舉起,隻見針尖上,粘著一些黑色的泥垢,還纏著一根…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紅色絲線。

“將軍征戰沙場,從不佩戴任何飾物,指甲縫裡,怎麼會有女紅才會用的紅線?”

“還有,”她將銀針湊到鼻尖,輕輕一嗅。

“這些泥垢裡,有一種很特殊的味道。是龍涎香混合了金絲楠木粉末的味道。”

“龍涎香是頂級貢品,能用得起的,非富即貴。”

“而金絲楠木,更是皇家禦用之材,民間私藏,便是死罪。敢問在場的各位大人,誰的府上,會同時出現這兩樣東西?”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緩緩掃過郭染身後的那群文官。

被她目光掃過的人,無不心頭一凜,下意識地避開她的視線。

“現在,我們來還原一下真相。”

雲照歌站起身,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凶手,是李將軍的熟人,一個他毫無防備,甚至會請進書房密談的人。”

“此人知道府庫大門的秘密,並以此為要挾,向李將軍勒索。”

“李將軍為保全名聲,東拚西湊了五萬兩銀子,買下了所謂的千年暖玉,其實就是封口費。”

“然而,凶手貪得無厭,拿到錢後,依然賊心不死。他利用從李將軍那裡套來的開門方法,盜走了三十萬兩軍餉。為了斬草除根,他又來到李府,假意商談,實則痛下殺手。”

“他從背後用繩索將李將軍勒死,然後將屍體掛上房梁,偽裝成自儘的樣子。為了做得更逼真,他還抓起李將軍的手,沾著血,寫下了那封血書。”

“可他千算萬算,算漏了一點。”

雲照歌的聲音陡然拔高。

“李將軍是右撇子,一個慣用右手的人,在寫字時,潛意識裡,身體會向右傾斜,以右手為重心。”

“而凶手在抓著他的手偽造血書時,為了方便發力,必然會形成一個相反的姿態。”

“所以,在書桌的左側桌腿下,留下了一道極其輕微的、隻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到的劃痕。那是凶手自己的鞋跟,在用力時,不經意留下的。”

“更重要的是,李將軍在被勒住脖子的最後一刻,奮力反抗。他用自己不常用的左手,死死抓住了凶手。”

“他抓破了凶手的衣服,將那根紅色的絲線,留在了自己的指甲縫裡,他可能還抓破了凶手的麵板,將凶手身上沾染的帶有龍涎香和金絲楠木氣味,留了下來,”

“這就是李老將軍用生命留下的,最後的鐵證。”

一番話說完,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沉浸在雲照歌那縝密的邏輯和大膽的推演中。

原來,真相是這樣。

李老將軍,真的是被冤枉的!

“噗通”一聲。

蕭恒再次單膝跪地,這一次,他雙目赤紅,虎目含淚。

“老將軍!蕭恒無能!讓您沉冤半年!”他對著棺木,重重叩首。

李家的家眷,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郭染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把這樁死案給破了。

而且破得如此乾脆利落,讓他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好…就算你說得都對!”

他咬著牙,做著最後的掙紮。

“可你說的這些,香氣、紅線…都太過虛無縹緲,憑借這些,如何定罪?如何找出真凶?”

“太傅大人,彆急啊。”

雲照歌笑了,那笑容,在郭染看來,比魔鬼還可怕。

“凶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文官佇列中的一人身上。

那是一個麵容白淨,身形微胖的中年官員。

從始至終,他都低著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就是戶部侍郎,王植。

也是當年府庫的監造官之一。

“那位垂著頭的…王大人。”

雲照歌輕輕喊了一聲。

王植的身體,猛地一顫,但還是強作鎮定地抬起頭,擠出一個笑容。

“公…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沒什麼。”

雲照歌緩步向他走去。

“隻是本宮剛纔在李府問話時,聽李夫人說,案發前,王大人曾以同僚之誼,送了李將軍一套上好的金絲楠木茶具,不知可有此事?”

王植的臉色,瞬間白了一分。

“確…確有此事。下官與李將軍,素來交好…”

“是嗎?”

雲照歌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她忽然湊近,在他身上,輕輕嗅了一下。

“王大人今日,用的也是龍涎香吧?味道,可真彆致啊。”

王植的身體,開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公主殿下說笑了,下官…下官位卑祿薄,怎用得起那等貢品…”

“哦?是嗎?”

雲照歌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她猛地抬手,快如閃電,一把抓住了王植的右手手腕。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他的衣袖,猛地向上掀起!

隻見在王植那白胖的手臂上,赫然有三道早已結痂、但依舊清晰可見的——抓痕。

“王大人,你這手臂上的傷,又是從何而來啊?”

王植看著那三道抓痕,瞳孔驟然收縮,最後一絲血色,也從他臉上褪去。

“這…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抓的…”

雲照歌緊緊捏著他的手腕。

“王大人,都到這份兒上了,再瞞著,就沒意思了…”

說完,她便盯著王植,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王植“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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