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回溯：開局進入七日之劫 第254章 穿越維度的目光
傲慢那一直如同古井無波的鉑金色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了那枚新生碎片的輪廓與它散發出的、迥異於已知一切規則的光芒。並且，那眼眸的最深處，如同平靜的鏡麵被巨石砸碎，迸發出了一種絕不應該出現在她這位規則化身、這位絕對秩序執掌者眼中的、劇烈波動的情緒——
是前所未有的震驚，是觸及認知根基的駭然。
那是看到了邏輯基石正在崩塌，看到了宇宙恒定常數被肆意篡時，才會產生的、最根源性的驚駭與無法理解！
“不可能……”她的意誌之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震顫，甚至泄露出恐懼之意？“這是什麼規則？……這是……‘
她的低語，她那試圖強行定義、試圖追溯這枚碎片根源與本質的冒犯行為，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她憑借自身權柄，觸及那個模糊的概念邊緣，試圖說出那個彷彿本身就蘊含著終極虛無與禁忌的詞彙的瞬間——
在那枚新生碎片的更深處，在那無邊混沌的儘頭，在那連淩凡自身意識都未曾觸及、無法感知的本源最底層，彷彿有什麼……沉睡了無儘悠遠歲月、超越一切時間尺度的存在，被這貿然的、不自量力的“定義”嘗試與窺探……輕輕驚動了。
不是實體，不是能量，甚至不是可以現有任何邏輯去理解的規則。
那是一道……目光。
一道無法形容其來源、無法描述其性質、無法以任何現有宇宙觀與哲學體係去理解其存在的……純粹的、超越性的注視。
它彷彿來自比規則誕生更古老的源頭，比絕對虛無更深的黑暗，比永恒本身更遙遠的彼方。
它漠然地跨越了無法計量的維度與概念壁壘，如同穿透一層薄紗般，輕易地穿透了淩凡識海的重重迷霧與規則屏障，精準地落在了傲慢女王的意誌投影之上。
隻一眼。
僅僅是被那無法理解的目光“看到”的瞬間——
無法言喻的大恐怖，大崩壞，大寂滅降臨。
傲慢女王那由純粹至高規則與不朽意誌凝聚的身形，如同被投入了概念層麵的沸騰熔爐，開始劇烈地扭曲、閃爍、坍縮，構成她投影的規則線紛紛斷裂、潰散，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潰散成最基本、無序的資訊流。
她感受到了一種存在位階上，令人靈魂都瞬間凍結的碾壓，她所秉持的“傲慢”，她所代表的“定義”與“崇高位階”，在那道目光的映照下，渺小得連宇宙塵埃都算不上。
那是一種存在層次上無法逾越的鴻溝，是井底之蛙第一次真正窺見蒼穹無垠時的心智崩潰與自我認知的粉碎。
她甚至無法解析那目光中蘊含的任何一絲資訊，僅僅是其“存在”本身，所散發出的、微不足道的餘波，就幾乎要將她的意誌核心、她的規則根基徹底瓦解、格式化。
“不——”
一聲無聲的、源自意誌最深處求生本能的尖嘯，在識海中激烈回蕩，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沒有任何權衡，不再有任何屬於“傲慢”的猶豫，女王做出了她自概念誕生以來最果斷，也最為屈辱和狼狽的決斷——
刪除，徹底刪除。
她以自身掌控的無上規則權能，如同揮舞最鋒利的概念之刃，帶著決絕的恐懼，強行斬斷了與那道目光接觸的瞬間所產生的所有感知資料、所有記憶碎片、所有因此而來的資訊。
如同一個頂尖的係統管理員，親手、硬生生地，將自己核心程式碼中被“汙染”、被“窺破”、瀕臨崩潰的那一部分，徹底剜除、格式化、丟入絕對的虛無。
傲慢女王的意誌虛影變得極其黯淡，幾乎透明，邊緣模糊不定，如同訊號不良的全息投影，彷彿隨時會徹底潰散，下一瞬，她的意誌不再有絲毫留戀，如同被無形之力驅趕的、受創的星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瞬間從淩凡的識海之中徹底抽離。
她甚至不敢再多停留億萬分之一秒，不敢再去探究那枚碎片所代表的奧秘，不敢再去觸及、回想任何與那驚鴻一瞥相關的記憶殘渣，彷彿那本身就是一種足以導致自身存在崩解的禁忌。
在出來後的下一瞬間，她再次將進入淩凡識海的記憶做了一次清除。
外界，端坐於純白王座之上的女王本體，那彷彿亙古不動的身軀難以抑製地猛然一震，周身流淌的星輝長袍無風自動，漾開一圈圈紊亂的能量波紋。
她搭在鎏金扶手上的修長手指驟然收緊。那張超越了世俗審美、由絕對協調與規則構成的臉龐上，雖然依舊沒有任何稱得上“表情”的細微變化，但那雙鉑金色的、如同微縮星璿般緩緩旋轉的眼眸最深處，卻殘留著一絲連她自身都未能立刻察覺的細微戰栗，以及某種被強行粗暴抹除後留下的、空茫的認知空白。
而淩凡的識海之內，那道帶來終極恐怖與存在碾壓的未知目光，如同其降臨般毫無征兆地消散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翻騰的混沌霧氣在失去了內外壓力的極致逼迫後，重新開始緩慢、無序地流淌，彷彿那驚心動魄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唯有那枚新生的、蘊含著無限“可能性”的規則碎片，依舊靜靜地懸浮在意識虛空之中，散發著穩定而柔和的微光，成為這片重歸混沌的海洋中，唯一的新秩序坐標與奇跡的證明。
淩凡的意識如同從萬丈深海猛地浮出水麵，帶著劇烈的眩暈與現實的剝離感，回歸本體。他倏然睜開了雙眼，眼底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混沌與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他依舊站立在第五級純白台階之上，周身上下那沉重如山的規則威壓似乎……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不，並非單純的減弱或消失，而是那種試圖將他徹底定義、固化、排斥出此方天地的“絕對意誌”，其內部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言喻的凝滯與不協調，彷彿精密齒輪間混入了一粒看不見的沙礫。
他下意識地抬頭，目光穿透依舊存在的壓力，望向那至高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