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回溯:開局進入七日之劫 第8章 淩凡的特殊能力
暈過去的淩凡處於一種奇異狀態,意識彷彿懸浮於無垠虛空,心中卻沒有多少慌亂,冷靜得像是在旁觀一場與己無關的電影。
他隻是饒有興致地“俯視”著下方那幾個渺小如蟻的身影,以及他們前方那條依舊看不到儘頭的蒼白之路。骨海無邊,寂然無聲,唯有六人急促的腳步聲和喘息在死寂中撕開一道細微的口子。
突然,他的意識體莫名地抖動了一下,彷彿打了個寒顫。並非因為恐懼,而是一種更深邃的、源自未知深處的共鳴。
一個清晰無比的念頭無端冒了出來,冰冷而確信:這條路……不該是這樣的。它的儘頭,應該有一扇門,一扇……由無數白骨構築而成的巨大門戶。
那影像如此真切,彷彿是他一筆一筆畫出來的。
這個念頭剛閃過,他猛地一個激靈,如同被冰水澆頭,所有的遊離感瞬間收束,意識被粗暴地拽回現實。
眼睛驟然睜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幾乎貼到鼻尖的、高聳入雲、正在向他們轟然傾塌的骨牆,億萬白骨摩擦、擠壓、斷裂,發出令人頭皮炸裂的轟鳴,死亡的陰影如同實質,碾壓下來。
幾乎同時,狂奔中的馬克西姆在路儘頭看到了一道異樣的白光,他脖頸青筋暴起,嘶啞的吼聲壓過了骨海的咆哮:“門,前麵有一扇門,我們必須再快一點。”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爆發而扭曲,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確定。
李洛霜聞言,眼神一凜。沒有任何質疑,甚至沒有片刻的權衡。
她毫不遲疑再次掏出那片救命的樹葉,此刻,樹葉上的翠綠色部分已然隻剩不足三分之一,如同被血浸染,大部分都變成了那種令人心悸的、不祥的血紅,葉脈在血色中狂亂地搏動,彷彿隨時會破裂。
她沒有絲毫猶豫,用儘全身力氣,將最後殘存的力量灌注其中,清叱道:“疾風破曉”
聲音未落,樹葉已被她猛地向前丟擲。
就在樹葉脫手而出的瞬間,淩凡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捕獲、拉扯、徹底撕碎。
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嘯,視野被無限拉長,變成一片模糊的流光溢彩,耳中隻剩下一種高頻的、幾乎要刺穿腦髓的銳鳴。
他變成了一道模糊的光,眼中隻剩下前方一條被強行劈開的、扭曲震顫的蒼白細線,那是被樹葉力量短暫撐開的通道。除此之外,所有感官全部失效,意識再次被拋入混沌的旋渦。
那片被丟擲的樹葉在空中劇烈顫抖、哀鳴,上麵僅存的脆弱綠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消退,如同被無形的貪婪巨口吞噬,眨眼間便被徹底浸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它耗儘了最後一絲規則之力,完成了使命,無力地向下方無儘骨海墜落。
就在它即將被蒼白吞沒的前一瞬。
異變陡生。
一隻完全由透明氣流構成的、略顯虛幻扭曲的身影,憑空出現,輕柔地、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珍惜意味地,托住了那片血紅的樹葉。
“我終於……出來了……”一道低沉、沙啞、彷彿由萬年怨毒和壓抑已久的狂喜交織而成的嘶啞聲線,伴隨著那隻虛幻身影的凝聚,從虛無中響起,回蕩在這片死亡之地,“我一定會……啊……”
然而,它的宣言還未說完,上方那更加龐大、如同天穹崩塌般的白骨洪流已轟然壓落。億萬噸的死亡重量傾瀉而下,要將這微不足道的異類徹底抹去。
“滾開,你們這些肮臟的東西。”那聲音發出暴怒的咆哮,托住樹葉的虛幻身影周圍出現一股氣流,猛地膨脹、扭曲,試圖化作一道狂暴旋轉的堅固風牆將白骨排開,風牆邊緣嘶鳴著切割空氣,顯示出可怕的力量。
但無用。
在這絕對的數量和這片空間本身的恐怖規則之力下,這剛剛凝聚起的氣牆如同紙糊般脆弱,瞬間被無窮無儘的白骨壓垮、碾碎、湮滅。
那虛幻的身影和那片血紅的樹葉,連同那未說完的惡毒宣言,一同被更深、更厚、更絕望的骨海徹底淹沒、吞噬,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前方,馬克西姆夾著淩凡,全身肌肉賁張如鋼鑄鐵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非人般的怒吼,憑借著最後一股加持的疾風之力,如同脫膛的炮彈,第一個狠狠撞進那扇終於清晰出現在小徑儘頭、由無數白骨扭曲纏繞構成的巨大門戶所散發出的微弱卻堅定的光芒之中。
門戶高達十米,由各種形態的骨骸虯結而成,門扉內是一片旋轉的、看不真切的混沌微光,散發著空間轉移特有的波動。
利亞姆、韋諾、洛亞、田中爍太沒有絲毫停頓,他們的反應快得超越常人極限,身形在疾速中拉出模糊的殘影,緊隨馬克西姆之後,魚貫而入,沒入光門。
李洛霜是最後一個。在她即將衝入光門的刹那,身形因極速而微微前傾,一隻冰冷刺骨、完全由粗糲骨頭構成的利爪,猛地從側後方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死死抓住了她的左腳踝。
那力量大得驚人,帶著純粹的惡意和拖拽之力,幾乎要將她的腳骨捏碎,冰冷的氣息瞬間穿透靴子,直刺骨髓。強大的拖拽力讓她身形一滯,眼看就要身後的無數骨爪抓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另一隻手出現了。
它悄無聲息地覆上了那隻猙獰的骨爪。那隻手看起來纖細、甚至有些輕柔,與恐怖的骨爪形成詭異對比。
沒有巨響,沒有碰撞。
在那隻輕柔的手觸碰到的瞬間,堅固的骨爪如同經曆了萬載風化的沙雕,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簌簌墜落,飄散在蒼白空氣中。
李洛霜隻感到腳踝一鬆,那股冰冷的拖拽力瞬間消失。
同時,一股極其短暫、卻無比熟悉的氣息掠過她的感知邊緣,快得讓她幾乎以為是錯覺。
她沒有時間思考,借著前衝的慣性,整個人徹底沒入了光門那旋轉的混沌光芒之中。
在她身後,光門之外,那吞沒了詭異樹葉和怨毒聲音、瘋狂追逐他們的無儘骨海,如同退潮般,帶著令人牙酸的、綿延不絕的哢嚓聲響,緩緩向四周散去,重新變回那一片鋪滿整個世界的、死寂的、永恒的蒼白。
彷彿剛才那驚心動魄的追逐、那詭異存在的短暫複蘇、那拚儘全力的亡命奔逃,都隻是一場淹沒在時間長河中的微小漣漪,未曾真正擾動這片死亡的寧靜。
隻在極遠處,那片曾被無形身影短暫撐開過的白骨路徑之上,一點微弱的碧綠,刺破了單調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