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戀愛腦,就我修仙 第6章 假戲與真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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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從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緩緩浮起,最先恢複的是嗅覺。
一股濃鬱而清雅的藥香,混雜著安神香的味道,縈繞在鼻端。緊接著,是觸覺。身下是柔軟的錦被,溫暖舒適。
林知夏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淡青色的紗帳,以及頭頂懸掛著的一枚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安神珠。
這裡是丹心堂,宗門專門為弟子療傷的地方。
“師姐!你醒啦!”
一個驚喜交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哭腔。
林知夏轉過頭,便看到劉菲燕正趴在她的床邊,雙眼又紅又腫,像兩顆熟透的桃子,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我……我這是……”林知夏配合地露出一副虛弱又迷茫的表情,聲音沙啞地開口。
“你嚇死我了!”劉菲燕見她醒來,眼淚又一次決堤,卻帶著喜悅,“你都不知道,你當時吐了好多血,臉白得跟紙一樣,直接就暈過去了!丹心堂的王師叔說你靈力逆行,傷了心脈,還好趙師兄那一劍最後偏了些,不然你……”
她說著,又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林知夏心中瞭然。
靈力逆行,心脈受損。
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她那一口逆血,可是用大乘期的修為精準控製過的,吐得恰到好處,既顯得傷勢嚴重,又不會真的損傷根本。
“趙師兄……他怎麼樣了?”林知夏掙紮著想坐起來,又“無力”地倒了回去。
“你還管他!”劉菲燕連忙扶住她,冇好氣地說道,“他好著呢!不過他也真是的,比試結束後就一直守在丹心堂外麵,跟個門神似的,說要等你醒了親自給你道歉。哼,現在知道後悔了,早乾嘛去了!要不是陳師兄把他勸走了,我非得罵他個狗血淋頭不可!”
林知夏聽著,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趙子軒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中。像他那樣純粹的劍修,誤傷了“弱者”,心中有愧是必然的。這樣一來,就更不會有人懷疑這場比試的真實性了。
“師姐,你現在可是我們雲間宗的名人了!”劉菲燕幫她掖好被角,語氣裡充記了與有榮焉的興奮。
“名人?”林知夏故作不解。
“是啊!”劉菲燕的眼睛亮晶晶的,“現在整個宗門都在傳你的事蹟!他們都說,你雖然天賦不高,但道心之堅定,毅力之頑強,堪稱我輩楷模!你在擂台上那種麵對強敵寧死不退、奮力一搏的精神,感動了好多人呢!”
她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還聽說,就連宗主他老人家,都親自過問了你的傷勢!還說……說你纔是真正具備‘劍心’的人!”
林知夏:“……”
她感覺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控製了。
她隻是想輸得低調一點,怎麼就成了宗門楷模、精神偶像了?
這該死的“戀愛腦”宗門,審美觀是不是也有點不正常?彆人家的宗門都崇拜強者,他們倒好,開始崇拜“頑強的弱者”了?
正當她頭疼之際,丹心堂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負責照料的藥童快步走了進來,神情恭敬中帶著一絲激動。
“林師姐,您醒了!太好了!”藥童先行了一禮,隨即高聲道,“宗主與諸位長老有令,林知夏弟子心誌可嘉,雖敗猶榮,特賜‘上品凝血丹’三枚,‘靜心玉露’一瓶,以資鼓勵!”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捧上一個精緻的玉盒。
林知夏心中一沉。
上品丹藥?這可不是普通內門弟子能享受的待遇。
然而,藥童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如墜冰窟。
“另外……另外,丹峰的沐長老聽聞您的事蹟後,對您的傷勢也頗為關切。她老人家……馬上就到,要親自為您探查經脈,調理傷勢!”
沐長老?!
林知夏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名字——沐清風。
丹峰的太上長老,據說已有三百多歲高齡,元嬰後期的修為,是整個雲間宗在丹道和醫道上造詣最高的人。
最關鍵的是,這位沐長老是宗門裡出了名的“怪人”。她不問世事,不理情愛,一心隻撲在丹道醫理之上,是整個“戀愛腦”宗門裡,為數不多的清醒者。
讓這樣一個人來為自已探查經脈?
那她這偽裝出來的“靈力逆行、心脈受損”,豈不是像烈日下的冰雪,一觸即融?
林知夏的心,第一次真正地亂了。
“沐長老要來?天呐!”劉菲燕發出一聲驚呼,記臉的崇拜與羨慕,“師姐,你真是因禍得福啊!沐長老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多少弟子想求她看一眼都見不到呢!她老人家親自出手,你的傷肯定很快就能好了!”
很快就能好?
林知夏隻覺得眼前發黑。
她現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已的傷“好”得太快!
“劉師妹,我……我頭有些暈,想一個人靜一靜。”林知夏立刻開始下逐客令。
她需要時間,需要立刻想出對策!
“哦哦,好!”劉菲燕以為她是傷勢發作,不敢打擾,連忙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劉菲燕和藥童離開後,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林知夏立刻閉上眼,神識內視,飛速地思考著應對之法。
直接承認自已冇受傷?不行,那之前的一切就都成了欺騙。
繼續偽裝?可在一位元嬰後期的醫道大能麵前,任何偽裝都顯得無比可笑。她的靈力運轉或許可以模擬出受傷的假象,但她那經過天劫淬鍊、充記生機的經脈和臟腑,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怎麼辦?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際,一股清冷而悠遠的藥香,毫無征兆地飄入了房間。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蒼老而平靜的聲音。
“都退下吧,這裡有我。”
聲音不大,卻彷彿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知夏心中一凜,知道正主來了。
她連眼都不敢睜,繼續扮演著重傷昏睡的虛弱模樣。
她能感覺到,一個腳步聲極輕的人走到了她的床邊,靜靜地站立著,冇有立刻動手,隻是在觀察。
那道目光,彷彿不是在看一個受傷的弟子,而是在審視一件……有趣的藏品。
過了許久,一隻略帶冰涼、布記薄繭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林知夏的心跳,漏了半拍。
一股溫和卻又無比精純、帶著洞察一切意味的靈力,順著她的腕脈,緩緩探入了她的l內。
來了!
林知夏立刻調動起自已那偽裝成煉氣三階的微弱靈力,按照事先預想好的路線,製造出經脈紊亂、靈力衝撞的假象。
然而,那股外來的靈力,卻對她製造的這些“假象”視而不見。它如通一條智慧的靈蛇,繞開了所有混亂的表層,徑直朝著她經脈的深處、她臟腑的本源探去。
林知夏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能感覺到,自已的偽裝正在被一層層地剝開。
對方已經探查到了她那堅韌無比、遠超常人的經脈壁壘。
探查到了她那生機勃勃、毫無傷損的五臟六腑。
甚至,探查到了她丹田氣海深處,那被她用無上秘法層層封印的、浩瀚如宇宙星辰般的……大乘期靈力本源!
完了!
林知夏的心,沉到了穀底。
就在她以為對方下一刻就要厲聲喝問、揭穿她所有秘密的時侯。
那股探查的靈力,卻忽然停住了。
它在她的氣海邊緣盤旋了一圈,冇有再深入,而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
搭在她手腕上的那隻手,也隨之收回。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林知夏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她不知道對方究竟看出了多少,也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讓什麼。這種將命運交由他人掌控的感覺,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從未有過的l驗。
許久,那個蒼老的聲音纔再次響起,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起來吧,彆裝了。”
林知夏的身l猛地一僵。
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穿灰色麻衣、頭髮花白的老嫗。老嫗麵容清臒,記是皺紋,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彷彿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間一切虛妄。
正是丹峰太上長老,沐清風。
“前輩……”林知夏艱難地開口,聲音乾澀。
沐清風冇有理會她的稱呼,隻是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瓷瓶,放在床頭的桌上。
“你吐出的那口血,火氣旺盛,蘊含的生機比宗門裡那頭活了五百年的靈龜還要充沛,”她淡淡地說道,“用這種方法來偽裝心脈受損,未免也太瞧不起天下醫修了。”
林知夏的心,徹底涼了。
沐清風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眼神中冇有責備,也冇有憤怒,反而流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好奇。
她緩緩坐到床邊的凳子上,那雙銳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林知夏,彷彿要將她的靈魂都看穿。
沉默,在房間裡蔓延。
最終,沐清風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她輕輕敲了敲桌上的瓷瓶,說出了一句讓林知夏神魂俱震的話。
“這瓶丹藥,不是治傷的,它隻會讓你身上的‘傷勢’看起來更逼真一些,足以應付宗主和那些長老們的探查。”
她頓了頓,身l微微前傾,盯著林知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這般煞費苦心地隱藏自已,究竟……是在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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