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枇杷 唯你是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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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是青山

冬雪初融的時候，便到了高二下學期，任務又變得繁重起來——

接下來的三月份裡，還有藝術（音樂、美術）和通用技術考試呢。

雖然音樂美術課從高一開始就冇上過，隻發了課本就是了。

通用技術倒是勉勉強強上了一個學期。

“哎。”時覺敘在美術課上小聲歎息，“好不容易上一次美術課，結果居然是做卷子嗎……”

他一邊暗戳戳吐槽一邊寫卷子寫到飛起——畢竟是美術試卷，大多都是判斷或選擇題，隻有最後一題是簡析題。

反正吐槽也好嫌棄也罷就是不會停止自己寫卷子的腳步的。

——啊。自己真是一個愛學習的人啊。

就這麼忙忙碌碌了半個多月，每天都在和試捲進行著深入交流——包括但不限於推心置腹推杯換盞同床而眠醉生夢死大夢一場。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時覺敘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物理意義上的充實。充實到他已經冇有餘力分出一點腦細胞去思考他和周行野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氛了。

倒也挺好的。省的他跟周行野說話的時候自己感到有一絲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尷尬。

但時間還是規規矩矩的，和從前一樣循規蹈矩地走著。

藝術和通用技術考試很快便考完了。

時覺敘也一下子空下來了一些——個屁。

就算閒了那麼一點他也會讓自己變得忙起來的！！

聽課聽課聽課聽課聽課聽課，問題目問題目問題目問題目問題目問題目，寫作業寫作業寫作業寫作業寫作業寫作業。

時覺敘迫切地想找一些途徑來削弱周行野在自己腦海中出現的次數——

於是他跑辦公室問問題問得更勤了。每天，他都像個“問題製造機”一樣，一下課就會冒出關於這節課自己不懂的知識點，然後迅速起身，不跟周行野說上一句話，直奔老師而去。

當有老師溜得很快的時候，他還會小跑幾步，追在老師後麵叫老師。

總之一下課能不留在座位上就不留在座位上。

當然了，他也不能把“躲周行野”這一行為搞得太明目張膽了——人家又冇做錯什麼，一切都是自己的問題！都是因為自己心虛！都是因為自己心臟！自己看到周行野心就撲通撲通狂跳！所以時覺敘還是會努力模仿自己以前問心無愧的樣子，去問周行野問題。

就是問問題數量明顯減少了。

但，這也無濟於事——根本無法阻止時覺敘腦子裡那個壞掉又冇法修理的電視機一直在24個小時循環立體播放有關周行野的內容。

因為他們還是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打羽毛球。

時覺敘還想過要不要跟周行野說這段時間先讓他自己一個人單獨吃放回家打羽毛球。

可這顯然不可能吧！

要是這麼說了，周行野心裡會多難過啊！？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跟自己說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

天。

時覺敘一想到那個畫麵就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周行野這麼好，他對每個人都很好，他是那麼的光明磊落！有問題的是自己啊！為什麼要因為自己的問題，而請彆人做出退步甚至傷害彆人呢？

所以成功把自己繞暈的時覺敘依舊按著之前的路子過著日子——聽課，問題目，寫作業。

有時他會用餘光偷偷瞄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周行野——他正在幫彆人解答問題。

他依舊是那麼溫柔，那麼細緻，有些不羈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顆柔軟如廣玉蘭花瓣一樣的心。

時覺敘收回了目光。心下像是被榨開了的檸檬擲了滿懷，酸意瀰漫，竟是有些苦澀的意味。

你看啊，他是對誰都這麼好的。

所以啊……

所以。時覺敘近乎於有些自卑地想。

是因為自己看校園論壇裡麵的東西看得實在太多了吧……所以會抱著一個不可能的幻想。

幻想周行野那樣的人，會喜歡自己。

是的，喜、歡。

就算時覺敘再在情感上表現的像塊木頭，但經過這麼多天的腦內自動循環播放周行野的視頻，他再不聰明也會大徹大悟了。

他喜歡周行野。

他，喜歡周行野。

他、喜、歡、周、行、野。

這種喜歡，不是莫名其妙的一時興起，更不是突如其來的一見鐘情。

而是在日積累月中堆砌的，足以讓經年不化的雪山都融化的愛意。

從一開始演講時的驚鴻一瞥，到萬籟俱寂時的默默陪伴。

從高一，至高二。

無數個日日夜夜，無數次的習題講解。

他實在見過了自己太多的樣子了。

比所有除他以外的人見過的樣子多得多。

大笑，哭泣，愧疚，期許。

如果要時覺敘說，在這將近四百多天的時光中，周行野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的話。

那他一定會說——

他於他而言，是日複一日，是習以為常。

戒不斷，又捨不得戒斷。

他會貪戀他給予自己的溫柔，又厭棄自己開始對其他得到過他的溫柔的人產生類似於心煩的情緒。

控製不住。情難自抑。

是如同無可救藥、飛蛾撲火般自取滅亡的上癮。

【我見眾生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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