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當書童,你成大夏文聖 第73章 大器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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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月上柳梢。
一番長談之後,魏長青親自將盧璘送到聖院門口。
硃紅大門外,魏長青望著盧璘的眼中滿是不捨,但也知道盧璘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己保持距離。
“小友,府試就在後日,若不嫌棄,這幾日便在聖院住下,此地清淨,也便於你靜心溫習,好生準備。”
縣試之後,便是府試與院試,這兩場考試皆在臨安府舉行。
唯有連過這兩關,纔算真正考中秀才,踏入士林門檻。
魏長青看著盧璘,心中有些期待。
縣試便能寫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等傳世宏文。
那接下來的府試與院試,又會寫出何等驚世駭俗的文章?
盧璘聞言,搖了搖頭,婉言謝絕。
“多謝大人美意,隻是柳府在城中自有落腳之處。”
他側過頭,目光落在不遠處正探頭探腦的少爺身上,嘴角帶笑。
“況且,我家少爺……腦子不大靈光,須得有人時時看顧著。”
不遠處,少爺見盧璘指向自己,還對自己笑了笑,立刻挺起胸膛,對著盧璘和魏長青猛猛點頭。
“璘哥兒果然夠義氣,知道在學政大人麵前誇自己來著。”少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澈純粹。
魏長青順著盧璘的目光看去,見到少爺那副模樣,也忍不住發笑。
當然,他明白這是盧璘找了個藉口,與自己保持距離。
魏長青冇有強留。
自己頭頂著首輔門生的名號,與盧璘走得太近,對他而言,確實未必是好事。
能做的,便是表現出應有的姿態、應有的尊重。
這就夠了。
“既如此,本官便不強留了。”
魏長青對著盧璘微微頷首,而後轉身返回聖院。
厚重的朱門緩緩關閉,隔絕了內外。
盧璘看著魏長青消失的背影,這才收回目光。
少爺見學政走了,興沖沖地湊了上來,臉上寫滿了得意。
“璘哥兒,剛纔學政大人是不是誇我來著?怎麼誇的?”
盧璘笑著瞥了他一眼,點頭:
“魏大人說,你是可造之材。”
“不讀書,真是可惜了。”
少爺聞言,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不過又立馬化作一聲長歎。
他揹著手,抬頭望月,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哎,可能我這人,是大器晚成吧。”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我便是反著來的。”
“隻是這天資,體現得是晚了點。”
盧璘心裡忍不住發笑,我看你不是大器晚成,是大器免成,根本不用雕琢,這個心態一般人哪比得上啊!
隻能是天生的啊!
翌日,天光微亮。
柳府在臨安府的彆院內。
即便是初春,盧璘仍隻穿著一襲單薄的青衫,立於庭院中央的青石板前。
手持一支大號的毛筆,身旁木桶裡盛著清水,而非墨汁。
以水為墨,以石板為紙。
這是盧璘從練字以來,就一直堅持的習慣,寒暑不輟。
筆尖飽蘸清水,在粗糙的石板上遊走。
一個“道”字,轉瞬而成。
字跡風骨天成,隱隱有自成一派的氣象。
一筆之內,可見顏筋雄渾。
一劃之中,又藏柳骨剛健。
這便是魏長青等人初見他字跡時,會那般震驚的原因。
冇有數十年浸**法一道的苦功,絕難有此氣度。
他們又怎會知曉。
盧璘的腦海中,承載的是另一個世界數千年璀璨的文明。
王羲之,顏真卿,柳公權,蘇東坡
一位位書法大家的傳世名作,早已爛熟於心。
他要做的,隻是將這些前人智慧結晶,融會貫通,走出自己的道路。
石板上的水痕,漸漸蒸發,字跡隨之消散。
盧璘神色不變,提筆再寫。
半個時辰後,依舊筆走龍蛇,不為外界所動。
這時,院門被輕輕推開。
兩道身影走了進來。
沈夫子攙扶著一個爛醉如泥的落魄書生,臉上滿是無奈。
他前幾次來府城,也都是在此處落腳,這次自然不例外。
隻是師兄昨夜在煙雨樓太過儘興,直到此刻才肯回來。
一進門,沈夫子便看到了正在石板前練字的盧璘,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卻並不意外。
幾年如一日,沈夫子早就習慣了弟子的自律。
沈夫子不意外,盧璘卻有些意外,他停下筆,看向沈夫子兩人,有些疑惑。
夫子不是應該還在清河縣嗎?
怎麼也來府城了?
“夫子。”盧璘放下筆,躬身行禮,目光落在了夫子身旁的落魄書生身上。
“這是我的師兄。”沈夫子開口解釋。
話音剛落,沈夫子師兄被風一吹,打了個酒嗝,搖頭晃腦地突然開口:
“好酒,好曲兒。”
“煙雨樓的小娘子,水靈得很,比京城的都不差。”
“怪不得你沈春芳,寧願窩在這江南道,也不願回京。”
沈夫子聞言滿臉黑線,麵露尷尬之色。
師兄真是太不靠譜了,在我弟子麵前嘴巴也冇個遮攔了。
“師兄喝多了,喝多了!”
盧璘神色如常,轉過頭去,當做什麼都冇聽到。
尷尬過後,沈夫子怕師兄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胡話,冇有和盧璘多言,扶著師兄就準備往房裡去。
快要走到廂房門口時,沈夫子腳步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過頭看向盧璘:
“璘哥兒。”
“昨日那份原稿,你冇有給魏長青吧?”
盧璘聞言,心中訝然。
旋即便反應了過來。
夫子昨日應該就一直跟在附近,同時也跟著上訪隊伍一同來的府城。
應該是擔心自己有不測,所以夫子一直暗中護持著。
盧璘心底一暖,對沈夫子點了點頭。
“那你待會把原稿送我房間來。”
“好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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