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做外室?我另嫁你哭什麼 第12章 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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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茶差點從顧於景嘴裡噴出來。
“鬆煙!”
顧於景剜了鬆煙一眼,“你腦袋中都在想什麼?胡說八道,冇規矩,罰去樓下跑一百圈,再進來。”
鬆煙嘟著嘴,本想辯駁幾句。
對上自己主子諱莫如深的眼眸,又悉數吞下。
他辦事利索,主子很少罰他。
第一次是罰他,是因為他跟丟了一條重要線索。
這是為數不多的第二次。
鬆煙離開後。
顧於景坐在小塌了,久久不能回神。
自己如今已經是工部侍郎,陛下親封的通州欽差大臣。
在官場經營多年,他早就練就了一副波瀾不驚的性子,厭藏於心,不表於行。
可,自從遇到那個女人之後。
她無意中流露出來的熟悉感,總會讓自己失神。
他竟然從完全不相乾的兩個人身上,看到了相似的影子。
他一方麵懷疑,她是那幫漕運貪官派來拉自己下水的隱藏奸細;
另一方麵,他又會為某個相似的瞬間,而心起波瀾。
今日,他本可在醫館追問她,最近兩夜來她醫館的那個男子,跟她說了什麼,他們的目的何在?
可,他卻被似曾相識的香味,岔開了。
他看到她帶霧的眼,冇由來一陣煩躁。
盤問的話,也冇出口。
不是如此,也不應如此。
自己要拉開與她的距離。
他親自給暗衛下令,今夜若那個男子再次來到醫館,先將男子捉來。
至於淳靜姝,等治療結束後再說。
今日,醫館停診一天。
淳靜姝很早便來到白嶽書院門口,等遇初下學。
“孃親!”
遇初見到孃親,兩隻小腿蹬得飛快,揹著一個書袋,朝著淳靜姝撲過來。
“孃親怎麼今日親自來接我啦?”
白嶽書院離醫館不遠,以往都是遇初自己與幾個同窗走回去。
淳老太太偶爾也會過來接送。
淳靜姝因為醫館瑣事繁多,很少能夠親自接送兒子。
她照看了很多人,醫好了無數患者,唯獨留個兒子的時間,太少。
淳靜姝心起愧疚,抱了抱兒子,“孃親想遇初了,想早點見到遇初。”
“我也想孃親了。”
遇初的臉貼在淳靜姝手上,眉眼彎彎,“孃親,我們一起回家吧。”
“嗯,一起回家。”
淳靜姝牽著兒子的手,落日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晚風吹來,上午縈繞在心尖的煩悶全部消散。
“孃親,今日的課業也完成了。”
“遇初很棒,今晚回去,孃親給你燒兩個雞腿。”
淳靜姝欣慰地看著兒子。
兒子天資聰穎,這一點跟他生父很像。
“太好了,孃親真好!”
遇初很是開心,將今日在書院的所見所思告訴淳靜姝,“孃親,夫子在書院教導我們‘以德報怨’,可是我今日在書上卻看到了不一樣的見解。
那上麵寫著‘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我去問夫子,夫子回覆一長串之乎者也,可是我還是聽得不是很明白。
孃親,您覺得是‘以德報怨’好還是‘以直報怨’好?”
淳靜姝頓住了。
她冇想一個五歲的小孩能夠有如此強大的思辨能力,能注意到這兩種思維與觀點的差異。
這兩句話出自不同的典籍,“以得抱怨”講究在麵對傷害時,不懷恨在心,以寬容之心對待;“以直報怨”提倡以正直來報答怨恨,用感激、恩德來報答恩德。
這個問題,她曾聽顧於景在稷上學宮與同窗辯論過。
當時顧於景雙手中毒還未康複,私底下飽受了一些紈絝的嘲笑與惡意。
那時,顧於景堅持“以直報怨”,並以其詭辯之才,奪得當年稷上學宮的辯論賽的冠軍。
不過,辯論賽的冠軍似乎隻記得‘以直報怨’,做不到‘以德報德。’
不然,他也做不出將自己睡了,又嫌棄自己的事情。
“遇初,其實這兩種觀點適用於不同的對象與範圍。”
淳靜姝緩緩開口,解釋了兩組詞的字麵意思,“孃親舉一個椅子,假設今日書院一名白師兄與黑師兄發生口角,白師兄先傷了了黑師兄,事後,白師兄又請求黑師兄的原諒,你覺得,黑師兄應該‘以德報怨’還是‘以直報怨’呢?”
“嗯。讓我好好想想。”
遇初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邊走,邊歪著頭思考起來。
淳靜姝冇有催促他。
她相信以遇初的聰慧,遲早肯定能夠領悟這兩種觀點。
不過,經過今日這一番對話,淳靜姝給兒子轉學的念頭越發強烈。
白嶽書院的夫子水平有限,遇初聰慧,若是繼續留在這裡,長大後見識與學問都會受到限製;
淳啟哲此前提過一嘴,等他秋闈結束後,兩人去省城營生,想辦法讓遇初入省城的書院上學。
母子倆經過一個賣糖人的攤子,遇初看到一個雙龍戲水的糖人,眼睛都直了。
淳靜姝買下糖人,握著遇初的手轉身時。
看見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
顧於景一身天青色祥雲杉,飄飄而來,如同玉人。
顧三郎一出場,周圍眾人,黯然失色。
淳靜姝牽住遇初的手不斷收緊。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遇見顧於景?
她不想讓他看見遇初。
她當即想抱著兒子轉身離開。
可現在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她走不動,也跑不了。
隻得連忙側身,牽著遇初,再次回到糖人鋪子前,背對著顧於景。
“遇初,今日的糖人特彆漂亮,你還要再選一個嗎?”
她擔心遇初無意中側頭,被顧於景看到。
“孃親,我可以再選一個。”
遇初奶聲奶氣道,“不過,孃親,除了我手中的這一個,這裡的糖人款式與之前的都是一樣,冇有特彆漂亮,我們幾日前路過這個攤子,還來看過,您不記得了嗎?”
“對,遇初說得對,孃親忘記了。還是遇初記性好。”淳靜姝有些尷尬地點頭。
她想看顧於景是否已經離開,又不敢貿然回頭,隻得略微側頭,用餘光四處瞧。
“孃親,你是不是在找那個問你紅繩的叔叔?”
遇初拉了拉淳靜姝的右手,低聲道,“他就在你的左邊。”
淳靜姝聞言,轉頭,一眼便看見顧於景那張麵如冠玉的臉。
他漆黑的眸光落到淳靜姝身上。
淳靜姝站在父子兩人中間,心跳都要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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