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劍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洲惡蛟
玄洲，四象廟。
今日有一群人上山，為首的年輕人，衣著華貴，一身紫袍，氣度不凡。
至於身後扈從，個個血氣翻湧，都是境界不淺的武夫。
守山的四象廟弟子，看著來人這派頭，一下子也有些打怵，不知道該不該去說，要是上山，人人都要付一筆梨花錢。
但很快，山門那邊，有人飄然而來，正是四象廟的主事者，四象廟主的弟子子溪。
年輕人看到子溪之後，微笑開口，“怎可有勞子溪先生親自下山迎接。”
子溪溫聲道：“既然陛下親臨，如
遠古遺跡位於九界交彙之地，傳說中那裡是天地初開時劍道誕生的源頭。千百年來，無數劍修曾試圖踏足其中，卻無一生還。如今，沈昭一行人竟要親自前往那片禁忌之地。
一路上，眾人沉默不語，唯有腳步聲在荒涼的山道上回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老而沉寂的氣息，彷彿連風都不敢輕易擾動這片土地。
“前方就是邊界了。”沈昭停下腳步，目光望向前方一片被黑霧籠罩的山穀。
葉琉璃皺眉：“這裡像是有某種力量在阻止生靈靠近。”
楚雲瀾凝神感知片刻，臉色微變：“不止如此，這裡的天地靈氣異常紊亂，似乎有人曾經在這裡施展過強大的封印術。”
白芷輕聲道：“難道遠古遺跡本身就被封印著？”
沈昭點頭：“不錯。這處遺跡，並非自然形成，而是由遠古先賢以大神通封存，隻有真正理解問心與斷心本質的人，才能進入其中。”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的轟鳴自山穀深處傳來，緊接著，地麵微微震顫，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來了！”葉琉璃拔劍戒備。
隻見黑霧翻湧，一道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那人身披殘破的長袍，麵容隱藏在陰影之中，手中握著一柄斷裂的古劍。
“是誰敢闖入此地？”聲音沙啞而冰冷，帶著幾分滄桑與憤怒。
沈昭神色凝重，緩步上前：“晚輩沈昭，問心閣傳人，欲求解斷心之謎，請前輩指點。”
那身影沉默良久，終是緩緩抬起手中的斷劍，指向沈昭：“若你真想踏入此地，便先過我這一關。”
話音未落，他已然出手！
斷劍雖殘，卻蘊含著極其恐怖的劍意，一劍揮出，天地失色，風雲變色！
沈昭不敢怠慢，木劍輕揚，問心劍意如潮水般擴散而出，迎上那道淩厲至極的劍勢。
兩股劍意碰撞，激起一圈圈無形的波動，震蕩四方。
“好強！”白芷驚呼。
楚雲瀾迅速結陣，護住幾人，同時觀察那位神秘敵人的招式變化。
葉琉璃眼神銳利，低聲道：“他的劍法與問心劍訣極為相似，但又夾雜著一絲斷心的殺意！”
沈昭心中一震，終於明白眼前之人是誰。
“你是問心閣第九代守墓人？”他脫口而出。
那身影一頓，隨即發出一聲低笑：“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原來，遠古遺跡並非無人守護，而是由問心閣曆代最強者擔任守墓人，負責鎮守此處，防止斷心之力外泄。
這位守墓人已在此守候千年，早已與遺跡融為一體，成為了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存在。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該明白，不是誰都能踏足此地。”守墓人冷聲道。
沈昭抱拳行禮：“晚輩無意冒犯，隻是斷心已現世，若不徹底化解，恐怕整個九界都會陷入混亂。”
守墓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斷劍輕輕一揮，黑霧隨之散去，露出一座古老的石門。
“如果你能通過三重考驗，我便讓你進入遺跡。”他說，“但若失敗便永遠留在此地。”
沈昭毫不猶豫地點頭：“請賜教。”
第一重考驗問心之鏡。
他們被引入一個幽暗的空間，中央懸浮著一麵青銅古鏡。鏡麵泛起微光，映照出五人的身影。
“此鏡可映照本心。”守墓人道，“你們必須麵對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執念。”
話音落下，鏡中景象驟變。
沈昭看到自己站在歸墟碑前，手中木劍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那是他曾經曆過的夢魘斷心的侵蝕。
“你真的放下了嗎？”鏡中的自己低聲問道。
沈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從未放下，但我學會瞭如何與它共存。”
鏡麵一陣波動，最終恢複平靜。
第二重考驗斷心之影。
空間再次變幻，他們落入一片虛幻戰場，四周浮現出無數熟悉的身影墮劍宗的弟子、曾經死於斷心劍訣下的亡魂。
“你們不該再來這裡。”那些亡魂低語，眼中充滿怨恨。
白芷顫抖著後退一步，臉色蒼白：“這些人都是因斷心而死的。”
沈昭沉聲道：“我們不是來逃避過去，而是為了終結輪回。”
他舉起木劍，問心劍意如春風拂麵，驅散亡魂的怨氣。
第三重考驗劍道之源。
當他們穿越重重阻礙，終於來到遺跡核心，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祭壇，中央立著一柄通體漆黑的劍。
“這是斷心之劍？”楚雲瀾震驚。
守墓人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這便是斷心最初的形態。它不是武器，而是一種意誌的具象化。”
沈昭緩步走上祭壇，伸手觸碰那柄劍。
刹那間，一股龐大的意識湧入他的腦海。
他看到了遠古時代，人類初次領悟劍道的畫麵。
那時的劍，既是創造也是毀滅，兩種力量交織，彼此製衡。
最終，先賢們選擇將斷心封印，隻留下問心傳承於世。
“所以斷心從未消失，隻是被壓抑了。”沈昭喃喃。
他緩緩閉上眼，木劍輕舞，問心劍訣第九式再度施展。
“問心問心。”
柔和的劍意包裹整座遺跡，那柄斷心之劍開始微微震動，表麵裂開細密的紋路。
“你在做什麼？”守墓人驚訝。
沈昭睜開眼，目光堅定：“我要讓斷心回歸本源，而不是繼續作為執唸的象征。”
隨著劍意深入，斷心之劍終於崩裂，化作點點星光，融入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遺跡深處傳來一聲悠遠的歎息，彷彿某種古老的存在終於得以安息。
“結束了。”沈昭輕聲道。
眾人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釋然。
守墓人深深看了沈昭一眼，最終緩緩點頭：“你做到了。”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也逐漸消散，化作一道光芒，融入遺跡之中。
沈昭等人轉身離開，身後，遺跡緩緩閉合，重新歸於沉寂。
他們知道，真正的劍道，不再需要問心與斷心的對立，而是融合兩者，走向更高的境界。
歸途之上，晨曦灑落，萬物複蘇。
而在這片人間，劍，依舊在行走。
屬於他們的故事，也將繼續書寫下去。
遠古遺跡深處，寒風呼嘯，天地間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沈昭一行人緩步前行，四周的石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每一道都彷彿蘊含著某種沉睡的力量。
“這些文字似乎在講述劍道誕生之初的故事。”白芷輕聲說道，指尖輕輕拂過石壁上的刻痕。
楚雲瀾皺眉：“可為何讀不懂？明明像是問心閣的傳承文字。”
沈昭凝視片刻，緩緩道：“這不是用語言書寫的，而是用劍意銘刻的。唯有真正理解問心與斷心的人，才能讀懂其中含義。”
話音剛落，前方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緊接著，地麵微微震顫，一道巨大的石門緩緩開啟，露出其後幽深的空間。
眾人對視一眼，緩步走入。
石門之後，是一座恢弘的大殿，中央立著一座高台，台上懸浮著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那劍雖無任何裝飾，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彷彿連時間都在它麵前停滯。
“這就是斷心之劍？”葉琉璃低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沈昭點頭，緩步向前，目光緊緊鎖定那柄劍。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上高台之時，一道身影自虛空中浮現，身披灰袍，麵容模糊，唯有一雙眼睛透出深邃而冰冷的光芒。
“凡人，也敢妄動此劍？”那人的聲音彷彿從遠古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沈昭停下腳步，抱拳行禮：“晚輩沈昭，問心閣傳人，並非覬覦此劍，隻為化解斷心之源，終結執念輪回。”
灰袍人沉默片刻，隨即緩緩抬手，指向沈昭：“若你真有此誌，便先破我這一關。”
話音落下，他猛然出手！
一道淩厲至極的劍氣橫掃而出，直取沈昭麵門！
沈昭不閃不避，木劍輕揚，問心劍意瞬間擴散，將那道劍氣儘數化解。
“你是誰？”沈昭沉聲問道。
灰袍人冷聲道：“我是斷心最初的執守者，也是這柄劍的最後守護者。千百年來，無數人妄圖掌控斷心，最終皆被其所吞噬。今日，你若不能證明自己配得上這份力量，便與他們一樣，化作塵埃。”
沈昭眼神堅定：“我不求掌控斷心，隻願將其歸於本源。”
灰袍人冷笑：“空談無益，動手吧！”
刹那間，兩人劍勢交鋒，整個大殿震動不已。
葉琉璃等人退至一旁，緊張地觀戰。隻見沈昭以木劍應敵，每一招皆柔和卻不失鋒芒，而灰袍人則手持一柄虛幻的長劍，殺意凜然，攻勢淩厲無比。
數個回合過後，沈昭忽然後撤一步，閉上雙眼，木劍輕舞，口中低聲吟誦：“問心問己。”
一道無形的波動自他周身擴散開來，竟讓灰袍人的攻勢為之一滯。
“你竟然已能引動問心第九式？”灰袍人震驚。
沈昭睜開眼，目光如炬：“我並非要戰勝你，而是想讓你明白，斷心不該再是執唸的象征。”
灰袍人沉默良久，終是緩緩收劍，歎息道：“千年守護，終究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他轉身望向那柄斷心之劍，低聲道：“它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世人無法放下執念。如今，你能以問心引導眾生，或許是時候讓它歸於沉寂了。”
沈昭上前一步，伸出手，輕輕觸碰那柄斷心之劍。
刹那間，一股龐大的意識湧入他的腦海。
他看到遠古時代的畫麵人類初次領悟劍道，問心與斷心並存，彼此製衡。但隨著時代更迭，人們開始畏懼斷心的力量，選擇封印它，隻留下問心作為正統。
“原來如此”沈昭喃喃，“斷心從未消失，隻是被誤解了。”
他緩緩閉上眼，木劍輕舞，問心劍意再度施展，這一次，他不再抗拒斷心的存在，而是嘗試與其融合。
“斷心，不是毀滅，而是另一種形式的覺悟。”他低聲說道。
隨著他的心意流轉，斷心之劍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隨後逐漸黯淡，最終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天地之間。
灰袍人靜靜看著這一切，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你做到了。”他說，“斷心終於回歸本源，而問心，也將迎來新的紀元。”
沈昭睜開眼，深深吐出一口氣：“是的，結束了。”
眾人紛紛上前，神色複雜。
“前輩”白芷欲言又止，“那斷心真的徹底消失了？”
沈昭搖頭：“它不會消失，正如執念不會徹底消亡。但隻要有人願意去理解它、引導它，它就不會再成為禍亂的根源。”
葉琉璃輕聲道：“所以，真正的劍道，不隻是斬斷，更是包容。”
楚雲瀾點頭：“問心閣的未來，定會更加輝煌。”
灰袍人緩緩轉身，身影逐漸虛化：“你們走吧，這裡已不再需要守護。”
沈昭等人恭敬行禮，隨後轉身離開。
當他們踏出遺跡大門的那一刻，晨曦灑落，天地清明。
而在這片人間，劍，依舊在行走。
屬於他們的故事，也將繼續書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