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長恨,水亦長東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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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徐諾發了條微博。
“榮譽誠可貴,真心價更高。”
配圖是霍衡數年來奪得的無數獎盃,以及公司股份,珍珠寶石,統統臣服於她腳下。
最後一張,她的掌心裡,是一顆打磨圓潤的棋子。
那顆絕版永子,是當年我求遍全國,為霍衡開啟圍棋生涯討來的好彩頭。
霍衡在評論區回覆:“單單為你,心有獨鐘。”
全國人民都為他們的真摯情意動容,甚至有人爆料,霍衡將全部身家托付給我徐諾,兩人已經領了證。
一瞬間,全網祝福。
霍衡卻在半夜撥來視頻,臉色譏諷。
“氣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
“都是舊物,任你處置。”
他散漫的臉色忽然變了,血色儘褪,彷彿痛到了五臟六腑。
“好的很,明月,你永遠知道怎麼氣我。”
我已經無心解釋冇有氣他。
父親給我安排的認親宴,請柬還需要我一個個簽名。
整個海市的名門望族我全部都誠摯相邀。
無論是曾經在背後助我一臂之力的密友,又或是曾與我針鋒作對的死敵。
唯獨冇有,與我並肩而立十幾年的霍衡。
可是認親宴上,他牽著衣著華貴的徐諾準時出現。
媽媽眼睛都恨到血紅,我卻淡然地拉住了她欲抬的手,切下一塊蛋糕,遞過去。
隻疏離地叫了聲:“小叔,歡迎。”
霍衡眼中的愕然一閃而過,語氣壓不住歡喜。
“明月,你聽得見了?”
常年聽不到任何聲音,我的語言功能漸漸退化。
而我以為天塌了的命運,隻在哥哥手術刀下躺了幾個小時,就開始迎來好轉。
原來,痊癒是這麼容易的。
父親臉色帶著隱約的怒意,冷哼一聲。
“明月哥哥給她做了手術,霍先生放心,無關賭約,隻是親情。”
霍衡怔了一瞬,自嘲般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怨我。”
我冇有回答,而徐諾被冷落太久,眼中的猙獰一閃而過。
“明月小姐的禮數倒也不是很周全。”
她刻意摟緊了霍衡的臂彎,我視若無睹,溫和解釋:
“小叔還冇有正式官宣,我怕直接叫小嬸,會冒犯到徐小姐。”
挑不出錯處的回答,在場的賓客都目露欣賞。
徐諾氣得目眥欲裂,胸口劇烈起伏,卻又不得不隨時調整不合身的衣服。
禮服裙不再是肆意張揚的豔色,而是中規中矩的灰。
曾經我跟著霍衡出席過無數宴會,他特意為我包下一整個高定團隊,尺寸都已經被團隊人員記得爛熟於心。
這一次,霍衡卻忘了告知他們,禮裙的主人換了。
徐諾平複好情緒,轉過身,剛想去拿桌子上的蛋糕。
哥哥一掌拍了過去,口吻漠然:
“妹妹的認親蛋糕,隻提供給名正言順的賓客。”
霍衡見不得有人為難徐諾,視線從我身上偏離,森然望向哥哥。
“秦家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嗎?”
哥哥也不甘示弱。
“我隻知道,你們不是客,明月寄出去了六十三份請柬,冇有一份寫著霍先生的名字。”
也許是被戳中了痛處,霍衡眼底的狠戾逐漸壓製不住。
我見過他失控的樣子,剛想拉過哥哥,卻看見哥哥的眼底醞釀起幸災樂禍的笑意。
下一秒,宴會大屏上忽然放出一張白紙黑字的鑒定報告。
“這次世賽的體檢項目,由我同事負責,報告表明,徐諾小姐的血液中含有超標興奮劑。”
霍衡怔住,猛的看向一旁臉色驟然煞白的徐諾。
她下意識抓緊霍衡的手,大喊:“我冇有!”
蒼白的抵賴,怎麼可能騙得過在名利場裡混跡多年的霍衡。
隻一個眼神,徐諾雙腿一軟,強顏歡笑著重複。
“小叔,我冇有”
所有賓客聽到動靜,紛紛詫異地圍了過來。
當著眾人的麵,霍衡平複呼吸,攥緊拳頭,顫抖著垂下眼皮。
“事不過三,到底有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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