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複婚 第20章 20 小白臉
20
小白臉
長廈保險門口,溫執意抱著一袋石榴停在台階下,不知道該不該踏進去。
隻是因為家裡的石榴實在太多了,他自己吃不完,要找個人幫忙消耗掉。
但是那個人一定會誤會,看見自己會笑吟吟地問,一天不見就想我了嗎?或者趁機纏著他鬆口,要住進自己家。
還是不要見他,還什麼資料都沒拿到,誰知道他有什麼居心。
溫執意轉過身,又折回來。
都走到這裡了,石榴也挺沉的。
“你找顧川啊?”袁洋和一個男同事出來抽煙,正好撞見他,“他這會兒不方便。”
男同事擠眉弄眼:“確實不方便。”
“哦。”溫執意要走,袁洋又說,“你要不要進去等他一會兒?”他指了指靠窗的桌子:“那是他工位。”
“不用了,我來給他送東西。”溫執意進去把石榴放到他桌上,正好聽到裡麵一個人說:“小顧來了以後咱們這兒可真熱鬨啊~”
話裡的陰陽怪氣很明顯,溫執意頓了頓,放下東西走了。路過門口時他明顯感覺袁洋兩個人在看他,莫名感覺自己做了虧心事,加快了腳步。
剛走過轉角,男同事的聲音隔著一道牆傳過來。
“洋哥,這個顧川,感情經曆挺豐富啊。”
“嗨,年輕人。”
“你把他招進來,就不怕給咱們惹麻煩?就現在裡麵那大哥,上次他來找顧川,我就聽了一耳朵,他準是勾引人家老婆被發現了。”
那天顧川說,他現在的房子沒法住,是因為房東誤會他出軌了房東太太。溫執意不由得停下腳步。
男同事說得正起勁:“今天他還說改簡曆相親用吧?我可看見了,他那資料夾裡還有體檢報告,正經找物件誰看這些呀,彆是應聘做鴨吧哈哈哈。”
莫名被當成恩客的溫執意走了。
裡間小會議室,顧輕舟把一次性紙杯放在方廷麵前,水麵上飄著三朵菊花。
“敗火。”
方廷臉色愈發陰沉,連黑眼圈都顯得深了幾分。顧輕舟擺擺手:“不愛喝還有白水,彆生氣。”
“你到底想怎麼樣?”方廷掃開水杯,“他現在不接我電話,這幾天他都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是小三,聽到這種話,應該隻會覺得很爽。”顧輕舟歎了口氣,在心裡把他列為反麵教材。“你先彆說話。”
“什麼?”
在方廷摘下他那塊鑽表和他打起來以前,顧輕舟撥通了葉予庭的電話,開擴音放到桌上。
“親愛的,你晚上回家嗎?”
不等方廷翻臉,葉予庭先開口炮轟他:“顧小船,你腦子有什麼毛病?”兩口子火氣一個賽一個大:“你要是再這麼惡心吧啦和我說話我就錄下來打包發給溫執意,大家一起死算了。”
“喲,還沒和好呐?”顧輕舟自己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那天不是說了嗎,你給人道個歉得了。”
“我又沒做虧心事,隻是把房子借給朋友住,我為什麼要道歉?”葉予庭氣焰高漲,“我真受不了了,世界上怎麼有人控製欲這麼強。老子每天累死累活,加班晚回去倆小時都要出示打卡記錄,我到底是找物件還是找了個宿管。”
顧輕舟懶洋洋靠在椅背上,腿部肌肉卻繃緊了,隨時準備跳起來摁住可能暴走的方廷:“那你換一個不就行了。”
“滾滾滾滾滾。最近彆聯係,提起來就煩。你那業績我也不管了,找的什麼破工作,自生自滅吧。”
電話被粗暴地掐斷,顧輕舟找出剛從溫執意投保資料裡儲存下來的身份證掃描件,放大了拿到方廷麵前。
“看清楚了,溫、執、意,我愛人,葉予庭剛威脅要把錄音打包發過去的那一位。”他風度十足地和方廷道歉:“對不住,最近我家裡有點情況,隻好去葉予庭那裡借住。很快我就會搬出去。”
方廷那張精英臉變成了調色盤,一塊黑一塊白一塊青一塊紅,可謂是精彩紛呈。顧輕舟又倒了一杯白水給他:“麵子怎麼都是自己的,老婆卻可能變成彆人的。”
送走方廷,顧輕舟身心舒暢——方廷大手一揮,買了一堆保單作補償,估計他未來半年都不用愁業績了。
再看見桌上的石榴,顧輕舟得意的就差飛起來,他故作矜持地和同事確認:“誰送的?”
“客戶。”
他立刻給溫執意發訊息:“哪天搬家,你比較方便?”
溫執意:?
溫執意:材料
明白,過場還是要走的,畢竟他還沒和渣男分手。顧輕舟打包檔案發過去,嗔怪道:“都過來了,也不等我一會兒。”
溫執意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石榴要放壞了。”
胡說,明明熟得剛剛好,還很甜。
但顧輕舟不能戳穿他,和口是心非的溫執意調情,他很熟練:“可是我很想趁機見你一麵。”
應該是在工作,溫執意又不回複了。
唉,還沒上位,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黏人。顧輕舟把私事先放到一邊,轉而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客戶,哐哐打了幾十個電話加完十幾個微信,溫執意還是不理他。
他在搜尋框裡輸入:送人石榴代表什麼?百無聊賴地點開結果一個個檢視。
冥府和死亡?晦氣,不準。愛情和婚姻,很好,這很明顯。生育……他就覺得那張腹肌照對溫執意是有吸引力的。
他又按捺不住,去拍拍溫執意頭像:
“看完沒?我什麼時候能搬過去?”
從天亮等到天黑,晚上他歪在枕頭上快睡著了,溫執意纔回複:“明天答複你。”
顧輕舟隻看見了前兩個字,第二天是拉著行李箱去上班的。
28寸的箱子被他從家拖到長廈保險,又拉到了能研所門口。一整天發給溫執意的訊息都石沉大海,他要當麵得到準許,名正言順地跟著溫執意回家。
出來的人越來越少,顧輕舟沒看見溫執意,倒抓住了褚韜:“褚工,溫執意呢?”
“他今天沒來公司啊。”褚韜一臉茫然,“可能是身體不舒服吧。”
他隻好又把箱子拉到了金魚巷。這裡的生活節奏和市區不同,下瓦地鐵站此時大概變成了一個巨型針線盒,伴隨著附近街道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密密麻麻的下班族紮進去,而金魚巷裡空無一人,周圍亮著燈的房子裡傳來飯菜的氣味和說話聲。
紫杉枝葉罩在溫執意家的房頂,在暗下來的天色中成了一團混沌鬼影,房間裡也沒開燈,看不出有沒有人在,行李箱滾輪碾過石板地,軲轆軲轆的聲音顯得莫名驚悚。
顧輕舟歎了口氣,如果這房子有什麼優點,一定是適合作為恐怖片拍攝場地。
“溫執意!”他喊了一嗓子,聲音在寂靜空氣裡劃開一道口子,又悄無聲息被吞進去。
腦海裡閃過一篇完整的社會新聞,年僅30歲獨居青年熬夜看材料,家中猝死24小時無人發現,暈倒前曾向男友求救,男友正與出軌物件約會……
“天殺的渣男!”
顧輕舟退後兩步,小跑上前,踩住那根斷掉一半的柵條,輕巧地向上一躍,翻了過去。他站起來拍了拍手掌,一擡頭正好遇上溫執意從房子裡出來。
溫執意麵色不虞:“出去。”
“哦。”顧輕舟小聲應了一句,原樣翻出去,在鐵門外辯駁:“我以為你暈倒了。”接著非常有禮貌地摁了兩下門鈴。“我才發現這裡有門鈴。”
“所以下次不要大喊大叫。”溫執意開啟門,看見門口巨大的行李箱,瞬間想要再把門關上。
但是已經晚了,顧輕舟拎起箱子輕快地從他身邊鑽了進去。並且直接在院子裡攤開了那口大箱子。
無論如何,
他絕不可能讓這個人和他的行李進房子裡。溫執意走過去,正要開口讓他卷鋪蓋滾蛋,看見裡麵的東西,又疑惑地轉了話風。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