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無疆之海的彼岸 第929章 他不宜飲酒
(對不起粉寶們,不想斷更,也不想簽到斷了,媽媽住院來不及寫,隨後修改。)
鄧州毅牽著餘倩倩的手在院子裡慢慢走著,廊下的紅燈籠被風推得輕輕打轉,光影在青石板上晃出細碎的斑駁。院子裡人來人往,穿堂而過的風裡混著飯菜香、談笑聲,還有遠處傳來的孩童嬉鬨聲,一派喧騰熱鬨。
餘倩倩的目光被牆角那叢開得正盛的芍藥吸引,粉白的花瓣裹著鵝黃的蕊,被陽光曬得微微透亮。她停下腳步,指尖剛要觸到花瓣,就被鄧州毅輕輕攥住了手:“彆碰,這花是爺爺特意讓人從洛陽運來的,寶貝得很。”
“小氣。”餘倩倩嗔了他一眼,嘴角卻彎著笑,“我就看看,又不會摘。”
鄧州毅低頭看著她,眼底的笑意漫出來:“怕你被紮到。”說著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頭的一片花瓣,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頸側,引得餘倩倩輕輕瑟縮了一下,臉頰泛起薄紅。
兩人正低聲說笑,鄧州毅的目光忽然越過人群,落在了甜品桌的方向。穆小吉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身形挺拔,淺米色的休閒西裝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而他對麵的顧澤,臉上堆著笑,身子卻微微前傾,姿態裡帶著種說不出的緊繃。兩人離得不遠,似乎在說什麼,隻是隔了太遠,聽不清具體內容。
“怎麼了?”餘倩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看到兩個模糊的背影。
“沒什麼。”鄧州毅收回目光,指尖在餘倩倩手背上輕輕敲了敲,“就是看顧澤那臉色,像是吞了蒼蠅似的。”
話音剛落,就見穆小吉微微側過身,臉上似乎帶著笑,語氣卻聽不出情緒。顧澤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嘴角的笑容僵得像麵具,隨即又漲成了青紫色。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反駁,最終卻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往院子角落走去,腳步快得有些踉蹌,硬生生從熱鬨的人群裡擠出一條縫,獨自站到了那棵老槐樹下,背對著眾人,肩膀微微垮著,看著格外落寞。
穆小吉則像是沒事人一樣,轉身走向江朔和周雪,彎腰跟兩個孩子說著什麼,側臉的線條柔和,嘴角還帶著淺淡的笑意,彷彿剛才那場無聲的交鋒從未發生過。
“他們……是不是吵架了?”餘倩倩有些遲疑地問。她雖不常跟這些人打交道,卻也看得出顧澤和穆小吉之間那股說不出的張力,像是繃緊的弦,稍微一碰就要斷。
鄧州毅嗤笑一聲:“誰知道呢。顧澤那家夥,仗著自己是個明星,總覺得全世界都得捧著他,碰上個不吃他這套的,臉色自然好看不了。”他捏了捏餘倩倩的手,“彆管他們,一群閒人瞎折騰。”
餘倩倩點點頭,心裡卻還是有些不安。她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花亭,江程煜還站在那裡,身影清瘦,望著穆小吉的方向,眼神複雜得像團揉亂的線。而滕子京正陪著安姌逗錦鯉,兩人湊在一起說著話,安姌偶爾抬頭笑起來,陽光落在她臉上,柔和得像幅畫。這院子裡的人,好像每個人心裡都藏著點事,隻有那些忙碌的下人和遠處不相識的賓客,纔是真正為了老爺子的壽辰而來,臉上掛著純粹的笑意。
“阿毅,”她輕輕拽了拽鄧州毅的袖子,“我們什麼時候去給老爺子賀壽啊?總在這裡晃著,會不會不太好?”
鄧州毅低頭看她,見她眉頭微蹙,眼神裡帶著點拘謹,忍不住逗她:“怎麼,這麼快就想見爺爺了?是不是心裡早就把自己當滕家的孫媳婦了?”
“你胡說什麼!”餘倩倩的臉騰地紅了,抬手輕輕捶了他一下,拳頭落在他胸口,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我就是覺得,來都來了,總得正經給老爺子道聲賀,不然顯得太沒規矩了。你能不能正經一點,整天就知道拿我打趣。”
她的臉頰紅撲撲的,睫毛垂著,像隻受驚的小鹿。鄧州毅看著她這模樣,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哪裡還捨得逗她。他伸手攬住她的肩,把她往懷裡帶了帶,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我不好,光顧著跟你膩歪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日頭已經爬到了頭頂,院子裡的宴席似乎快開始了,下人們正端著熱氣騰騰的菜往餐廳方向走。“走吧,這會兒爺爺應該在花亭裡歇著,我帶你過去。”
餘倩倩點點頭,被他牽著往花亭走,腳步卻有些發緊。她雖跟著鄧州毅見過幾次滕家的人,可老爺子畢竟是長輩,氣場又足,她心裡總有些打鼓。
“彆緊張。”鄧州毅察覺到她的僵硬,停下腳步,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爺爺人很好的,尤其喜歡乖巧懂事的孩子,你這樣的,他肯定喜歡。”
“真的?”餘倩倩抬頭看他,眼裡帶著點不確定。
“當然是真的。”鄧州毅颳了下她的鼻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再說了,有我在呢,怕什麼。”
他的語氣篤定,眼神裡滿是寵溺,餘倩倩心裡的不安像是被溫水泡過,漸漸散了。她吸了口氣,點點頭:“嗯。”
兩人剛走到花亭附近,就聽到裡麵傳來老爺子爽朗的笑聲。走近了纔看見,老爺子正和穆小吉說著什麼,滕子京在一旁插科打諢,安姌坐在石凳上,手裡拿著個剝好的橘子,正一小瓣一小瓣地往江朔嘴裡喂,江朔和周雪兩個孩子笑得咯咯響。
江程煜還站在廊柱邊,隻是目光不再盯著穆小吉,轉而落在了孩子們身上,嘴角似乎有了點若有若無的弧度,不像剛才那般緊繃了。
“爺爺。”鄧州毅揚聲喊了一句,牽著餘倩倩走了進去。
老爺子抬眼看見他們,笑著招手:“州毅來了?快過來坐。”
“爺爺,生辰快樂。”鄧州毅走到老爺子麵前,微微欠身,隨即側身把餘倩倩拉到身前,“這是餘倩倩,我帶她來給您拜壽。”
餘倩倩連忙上前一步,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聲音清脆:“爺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老爺子打量著她,見她眉眼清秀,舉止得體,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這就是倩倩吧?常聽州毅提起你,果然是個漂亮姑娘。”
被老爺子這麼一說,餘倩倩的臉又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謝謝爺爺。”
“彆站著了,坐。”老爺子指了指旁邊的石凳,“州毅這臭小子,藏著掖著這麼久,早該帶你來家裡坐坐了。”
“爺爺,我這不是怕打擾您嘛。”鄧州毅笑著應道,扶著餘倩倩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則挨著她站著,“倩倩知道您喜歡喝茶,特意托人從武夷山帶了些新茶,回頭讓下人給您送書房去。”
“有心了。”老爺子點點頭,對餘倩倩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女孩子家心思細,比州毅這粗線條強多了。”
滕子京在一旁聽著,笑著打趣:“爺爺,您這就偏心了啊。當初我帶安姌來,您可沒這麼誇過。”
“你還好意思說。”老爺子瞪了他一眼,“當初是誰,把人姑娘帶家裡來,還讓人家幫你收拾你那豬窩似的房間?”
眾人都笑了起來,安姌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輕輕推了滕子京一下:“彆瞎說。”
花亭裡的氣氛一下子熱鬨起來,餘倩倩原本緊繃的神經也徹底放鬆了。她看著老爺子和滕子京鬥嘴,看著安姌溫柔地笑著,看著江朔和周雪搶橘子吃,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暖意。原來滕家的熱鬨,並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疏離,反而帶著種尋常人家的煙火氣,讓人覺得踏實。
鄧州毅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臉上漸漸綻開的笑容,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他知道餘倩倩性子敏感,總擔心自己融不進他的圈子,如今見她能在這裡自在地笑,他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正說著話,宋世傑和滕君昊從外麵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榮石山。宋世傑手裡拿著個卷軸,笑著對老爺子說:“老滕,給你帶了份賀禮,你肯定喜歡。”
“哦?什麼好東西?”老爺子來了興致。
宋世傑把卷軸遞給滕君昊,讓他展開。隻見卷軸上是一幅《鬆鶴延年圖》,筆力遒勁,鬆針如劍,仙鶴昂首,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這是我托老友畫的,特意趕在你生辰前送來。”宋世傑笑道,“祝老哥你如鬆鶴般長壽。”
“好!好!”老爺子看得眼睛發亮,連連點頭,“這畫好,有氣勢!子京,快讓人把它掛到書房去。”
“哎,好嘞。”滕子京應聲起身,小心翼翼地接過畫軸。
滕君昊也笑著說:“爸,宋總這份禮,可算是送到你心坎裡了。你唸叨這幅畫,都快半年了。”
“那是,還是世傑懂我。”老爺子拍了拍宋世傑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多年的交情儘在不言中。
穆小吉看著那幅畫,忽然開口道:“宋總這份禮確實用心。不過我也給老爺子備了份薄禮,算不上名貴,卻是我親手做的。”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木盒,遞了過去。
老爺子接過木盒,開啟一看,裡麵是個用沉香木雕刻的小擺件,雕的是一隻蜷縮的小貓,眉眼靈動,栩栩如生,連毛發的紋理都清晰可見。
“這是……”老爺子有些驚訝。
“知道您喜歡貓,就想著雕個小玩意兒給您解悶。”穆小吉笑道,“手藝不精,讓您見笑了。”
“好小子,有心了。”老爺子拿起小貓擺件,入手溫潤,香氣清幽,看得出雕工十分用心,“比那些金銀珠寶強多了,我喜歡。”
江程煜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小貓擺件,眼神動了動。他記得穆小吉以前就喜歡擺弄這些木頭,那時他總笑話他不務正業,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手藝這麼好。
眾人又說了會兒話,下人來報,說宴席已經備好,請各位入席。
“走,吃飯去。”老爺子站起身,拄著柺杖,“今天大家都得陪我多喝幾杯。”
“那是自然。”宋世傑笑著應道。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餐廳走去,鄧州毅牽著餘倩倩的手走在後麵。餘倩倩側頭看他,眼裡帶著笑意:“你爺爺真好。”
“那是。”鄧州毅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也不看看是誰的爺爺。”
“又臭美。”餘倩倩笑著捶了他一下,腳步卻輕快了許多。
餐廳裡早已擺好了三張圓桌,主位上放著“壽”字拚盤,周圍擺滿了各色菜肴,香氣撲鼻。賓客們按輩分依次入座,老爺子坐在主位上,左右兩邊是宋世傑和滕君昊。滕子京和安姌挨著老爺子坐下,鄧州毅則帶著餘倩倩坐在了旁邊的桌位,穆小吉和江朔、周雪也在這一桌。
江程煜原本想找個角落坐下,卻被老爺子點名:“程煜,過來,跟我坐。”
他愣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在老爺子另一邊的空位坐下,剛好挨著穆小吉。兩人之間隔著半臂的距離,誰也沒說話,卻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空氣裡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安靜。
顧澤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進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卻還是強撐著笑意,找了個離主桌不遠的位置坐下,目光時不時往江程煜和穆小吉這邊瞟,帶著點不甘和怨懟。
宴席正式開始,滕君昊端起酒杯,站起身道:“今天是家父七十大壽,感謝各位親朋好友賞光。我先敬家父一杯,祝他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乾杯!”眾人紛紛起身舉杯,掌聲雷動。
老爺子笑著喝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大家都彆客氣,吃菜,吃菜。”
一時間,杯盞交錯,笑語喧嘩,餐廳裡的氣氛達到了**。鄧州毅不停地給餘倩倩夾菜,怕她不好意思動手;滕子京則和安姌低聲說著話,時不時碰一下酒杯;江朔和周雪被安排在兒童椅上,拿著小勺子,吃得不亦樂乎。
穆小吉給江朔夾了塊糖醋排骨,又轉頭看向江程煜,見他麵前的餐盤幾乎沒動,便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清蒸魚,放在他碗裡,聲音很輕:“嘗嘗,這家的廚子做魚不錯。”
江程煜的身體僵了一下,低頭看著碗裡的魚,又抬頭看了穆小吉一眼,對方正低頭給江朔擦嘴角的醬汁,側臉柔和,彷彿剛才那個動作隻是下意識的習慣。他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來。
坐在不遠處的顧澤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手裡的酒杯被他攥得咯咯作響,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鄧州毅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碰了碰餘倩倩的胳膊,朝穆小吉和江程煜的方向努了努嘴,低聲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這倆肯定有事。”
餘倩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穆小吉正自然地給江程煜遞紙巾,而江程煜也沒拒絕,心裡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她輕輕碰了碰鄧州毅的手,搖搖頭:“彆亂說,吃飯呢。”
鄧州毅笑了笑,沒再多說,隻是給她夾了塊她愛吃的蝦餃:“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宴席過半,氣氛依舊熱烈。老爺子喝得興起,讓滕子京唱首歌助興。滕子京也不推辭,拿起話筒就唱了首老歌,雖然跑調跑得厲害,卻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安姌笑著搖頭,眼裡滿是縱容;鄧州毅摟著餘倩倩的肩,跟著節奏輕輕晃著;穆小吉看著滕子京,嘴角彎著淺淡的笑意;江程煜的目光落在穆小吉臉上,眼神裡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隻有顧澤,始終沉默地坐在那裡,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唱完歌,滕子京把話筒遞給穆小吉:“小吉,該你了。”
穆小吉笑著擺擺手:“我五音不全,就不獻醜了。”
“不行,必須唱一個。”滕子京不依不饒。
老爺子也笑著起鬨:“小吉,唱一個,讓我們聽聽。”
穆小吉無奈,隻好接過話筒,想了想,唱了首舒緩的民謠。他的聲音乾淨清澈,像山澗的流水,緩緩淌過每個人的心田。餐廳裡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連江朔和周雪都停下了筷子,仰著小臉看著他。
江程煜聽得最入神。他記得以前,穆小吉也總愛在他耳邊哼這首歌,那時他們住在租來的小公寓裡,窗外是萬家燈火,屋裡隻有一盞昏黃的台燈,穆小吉靠在他懷裡,一遍遍地哼著,聲音輕輕的,帶著點慵懶的暖意。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時光,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帶著甜,也帶著澀。他看著台上唱歌的穆小吉,燈光落在他臉上,柔和得像蒙上了一層紗,心裡忽然湧起一個念頭:他想把這個人,重新拉回自己的生命裡。
一曲唱完,掌聲雷動。穆小吉放下話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回座位。剛坐下,就感覺手邊多了一杯水,轉頭一看,是江程煜遞過來的。
“潤潤喉。”江程煜的聲音很輕,眼神卻很認真。
穆小吉愣了一下,接過水杯,輕聲道:“謝謝。”
兩人的指尖不經意碰到一起,像有微弱的電流劃過,都下意識地縮回了手,臉上卻都泛起了薄紅。
坐在對麵的鄧州毅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衝滕子京擠了擠眼睛,兩人相視一笑,眼裡都帶著點“有戲”的瞭然。
餘倩倩看著他們,心裡忽然覺得,或許顧澤和穆小吉剛才的爭執,並不是沒有緣由的。隻是這些複雜的糾葛,終究是他們自己的事,旁人多說無益。她轉頭看向鄧州毅,見他正看著自己笑,便也回了個笑容,拿起筷子,給他夾了塊紅燒肉。
窗外的陽光漸漸斜了,透過雕花的窗欞,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餐廳裡依舊熱鬨,酒杯碰撞的聲音,歡笑聲,偶爾響起的歌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溫暖的歌。
老爺子看著滿堂的賓客,看著身邊熱熱鬨鬨的小輩們,臉上的笑容從未停過。他知道,人這一輩子,最珍貴的不是財富,不是地位,而是身邊有這些熱熱鬨鬨的人,有這份扯不斷的親情和情誼。
而對於穆小吉和江程煜來說,這場壽宴,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