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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緣鳥與蝶豆花·春山綠 cha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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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40

史爾傑女朋友眼神詢問成祖怎麼把白亦行帶來了。

成祖拉開一個凳子坐下,日頭高曬的,他籲口氣,懶洋洋道:“她是我領導,你就算單獨跟我說完,我還是要跟她彙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道理你不懂?”

白亦行假笑打量倆人:“怎麼?史爾傑去世這麼久,你現在纔想起來寂寞了。”

聞言,兩位目光一致看向白亦行,男的臉孔不耐煩地嘖一聲,女的不過兩秒便笑出聲,反觀白亦行一點冇在意的。

她落座在成祖旁邊。

史爾傑女朋友對白亦行說:“你吃醋了?”

成祖腦袋微微動,不動聲色觀察身側小女人,白亦行抱著手臂靠在椅子裡無表情地盯著她兩秒,才說:“你要是想和申惠美一樣來勸退我,我勸你彆白費心思了。”

史爾傑女朋友從包包裡掏出兩份檔案,遞到兩人麵前。白亦行冇動,成祖傾身拿起檔案,慢條斯理地翻開,瞄了兩眼,其中一份是有關fance跟高盛簽訂的合同條款,另外一份是fance旗下隱藏多年的雛形項目,項目總策劃人署名史爾傑。

成祖擡眼瞧史爾傑女朋友,這女人在申惠美眼皮底子下將這塊玄機藏了許多年,是挺厲害的。白亦行見他一眨不眨直視對麵那女人,她徑直從椅子裡坐起來,身子歪過去,湊到成祖跟前,一把接過檔案。她瀏覽了幾頁,片刻後,同樣眼尾掛著不簡單又有三分佩服的笑瞧那女人。

白亦行對fance背後匿名負責人不感興趣,將那份fance雛形項目計劃書認認真真一直翻到最後。

足足二十分鐘。

兩位不約而同悄默聲兒地等著。

白亦行合上檔案,舉在手裡晃了晃,態度轉圜,笑問她:“你想拿這個換我退出?”

史爾傑女朋友輕笑道:“如果我拿這個換我後半輩子的安穩日子,你白亦行肯麼?”

雛形項目是加密貨幣交易平台,史爾傑給其命名為‘新幣加密帝國’。聽起來有點中二和粗糙。

但項目內容是充滿誘惑力和極具前瞻性的。在史爾傑的規劃和預期中,這個偉大的新幣加密帝國隻要出現在江湖中,可以每毫秒吸納用戶人數進行交易。就拿現在新市的股民人數僅一百萬人,才占總人口四分之一,對比之下,中美兩國股民人數分彆在7000萬和1億人左右。史爾傑設想的是:將加密帝國做成國家級彆規模的金融交易平台。

舉個例子,假如美國一億股民都在該平台上交易,而每一次每一人的交易,平台都可以抽成01,如果使用平台幣交易也可抽成0075,更彆提還有其他利息。

目前美國正受房地產繁榮和寬鬆貨幣政策推動,美國股市在這一階段瘋狂持續上漲,也就是說隨便扔顆子兒進去都能聽響,白亦行心想不知何時才能迎來新市的牛市?

如果該平台能順利上市,再趕上行情好的一波牛市,估摸平台一天的成交額便可超過一萬億人民幣一千三百七十億美元一千八百七十億新幣,相當於每天都有一億以上美元左右手續費入賬。

更重要的是,平台對比開市時間,它全年無休,四十八小時待命,不敢想象這一年進賬收入的打底!?

這哪是交易平台,這分明就是台核動力印鈔機啊!

這還隻是新幣加密帝國項目的三分之一,重中之重在於:若是把該平台比作一家風投機構的話,那麼它將是全球加密領域獨一無二的風投機構。此時要是將高盛或者未來蜂堡所有的業務項目扔到這個平台,可能隨便一個不起眼的小項目股票漲幅都會是成百上千倍的!

那不得賺瘋了?

白亦行光想想都覺得毛孔躥動,血脈逆流,難怪這個圈子裡的男女老少能為了利益爭個你死我活。

賺錢啊!這都不是在賺錢,賺錢還需要風吹雨打,朝九晚六,去應付各種不喜歡的人事物,為此絞儘腦汁,費心耗神,申惠美和小老太太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如果她將這項目成功接過來,日後隻需要坐在搖椅裡,品著咖啡,把玩著貓兒狗兒,輕輕鬆鬆就能把錢掙了?

這無異於把現在新市小小的高盛全球化,擴充成更龐大的集投資人、券商公司、交易所等一體的世界集團!

這傢夥真敢想啊!

史爾傑在項目最後三分之一,想得周全,將所賺去的資金以去中心化和匿名性的方式儲存在區塊鏈中,如此保密,冇有人能查得到。

項目結尾,他試圖為客戶提供期貨交易,也就是金融杆杠,一旦用戶享用了期貨交易,則需要支付0066的利息。新幣加密帝國用戶吸納量龐大,新市幾百萬人口根本不在話下,他胃口直指世界人口,想利用全球各地的人為他日夜不停地賺錢,白亦行差點目瞪口呆,心願稱之為:世界印鈔機。

白亦行想到這兒忽然心血來潮感歎:這男的要是冇死,想必也是個不可多得的金融奇才。

但期貨交易很容易被恐怖組織盯上用作資金轉移工具,不止恐怖組織,或許某些居心不良的群體都抱著這種試一試的態度。這部分內容也非常容易叫媒體和政府機構提出質疑,解決方法也隻有加強同各國監管機構合作。然加密貨幣的去中心化和匿名特性,導致監管部門的控製會相應變得分外複雜。

所以允不允許上市,或者更直接具體地講:允不允許它的存在,它的存在是否會禍及威脅到某些群體利益,還有待存疑。

兩人心想這也許正是史爾傑冇有完成心願的原因之一?

不僅僅如此,成祖瞧著那女人。

史爾傑女朋友略微笑笑:“這份項目企劃書是在他生病那段日子創作出來的。他把這個項目稱為死亡靈感。”

白亦行冷不丁放下檔案,碾了碾手指,神情些許不自然。儘管這個印鈔機很厲害,還是挺晦氣的,畢竟那幾位為了爭搶這個香餑餑鬥個你死我活。

可成祖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挑眉道:“冒昧問一下,史先生得的什麼病?”

史爾傑女朋友說:“一種罕見的代謝病,戈謝病,”她眼珠子落到男人那條胳膊上,莫名其妙道:“跟你一樣。他到最後全身上下都畸形萎縮了。”

白亦行瞪了史爾傑女朋友一眼,女人看成祖都不介意,便直接忽略了。

她微一揚眉,問白亦行:“怎麼樣,我拿這個換,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白亦行看眼成祖,原本試想高盛賬麵瞧不出內容和貓膩,借蜂堡ipo推進一事找來外部機構合作,順水推舟,讓其秉持公開透明嚴謹的調子幫她去查。

起初她也不大看好fance,覺得小機構冇什麼信服力,後來一思忖,照穆介之和那群董事老傢夥們動不動這不同意那不同意的性格,找大的不如找小的。一來消除穆介之的疑心,二來自己也好拿捏該機構,卻冇曾料到史爾傑女朋友還有後手。

成祖也回視她,眼神無辜表明根本不知此事。

史爾傑女朋友看他倆眉來眼去,對白亦行說:“你找外部機構不就是想看看穆董事長對高盛或者對未來的蜂堡會動什麼手腳麼。你放心,他們辦事專業,如不然,政府也不會多番用他們。”

白亦行滿不在乎地嗤:“自家都火燒眉毛了,還有閒工夫操心彆家事。”

成祖一聲不吭地聽完,靜置好一會,被小女人鬥雞鬥狗架勢笑樂了,補充道:“asun就算不拆,等申惠美把用戶全撥攏過去,他的心血仍舊會日漸萎靡,你為何不拿著這個項目去自救。”

他想說得是:既然當初都不同意拆掉愛的結晶,現在又稀奇式地賣掉史爾傑在這世間最後的心血,隻求後半生的安穩日子?女人狠心起來果真比誰都絕情。

史爾傑女朋友迎著他的嘲諷:“asun當初要不是靠著申姐姐幫扶,哪還輪得到你們來作威作福。”

白亦行一聽就來勁兒了,成祖一把拉著她的胳膊將人摁在椅子裡。她氣極反笑,隻聽得成祖耐心道:“你這東西還冇在線支付潛力大,反之危險成分更多。我們冇必要捨近求遠。就這麼跟你說,拆肯定是要拆的,局勢已經架在這兒了,你這方案我們也看了,假以時日高盛也能獨立複刻一個出來,了不起賠你一點錢。而且作為獨立公司在線支付的董事股東成員之一,我們或許可以幫你在董事會上說點好話,喚起他們的良心,讓你不至於守著一個夕陽產業孤老終生。”

“你也不用威脅我,如果能這麼輕易複刻,穆介之壓根不會等到她回來新市。”

成白二人不置可否地挑眉。

史爾傑女朋友反應過來:“商人果然都是既要又要,利慾薰心的臭傢夥。”

白亦行莞爾一笑:“多謝誇獎。所以你要不要一口氣把實話目的講清楚了,我們冇時間跟你在這兒玩躲貓貓。”

不知不覺到下午光影,陽光換個方向籠罩著史爾傑女朋友渾身。她金燦燦頭在發光,粒子從她發隙裡躍進躍出,還真有捉迷藏那味。

當年穆介之和白紀坤得知史爾傑生病特意來探訪,不想偷看到項目企劃書上的內容,也是恩威並施糖衣炮彈,齊齊迸發,最後史爾傑在病床上扭曲得不成樣子,活像瘦骨嶙峋版的白紀坤,嚇退兩人生搶硬奪想法。在他死亡前一個月,那時正值高盛鼎盛時期,兩人也不再來噓寒問暖,可不能安上一個殺人搶劫的名號。

史爾傑曾放狠話:就算再給高盛一百年時間,也無法複刻新幣加密帝國,隻有他,隻有他纔可以做到。

可還冇來得及,他就被病痛折磨至死。

那天,高盛所有員工正在濱海花園酒店大肆慶祝談成的項目

申惠美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偷,光明正大吸乾asun所有精華,等到asun無用武之地,再一腳踹了她,屆時順勢奪取她手裡這份死亡靈感。

史爾傑女朋友心中冷笑:“所有人都是這樣。冇完冇了地惦記著彆人手裡的東西,從來都看不見自己的良心。給誰不是虧,你們算禮貌的了。”

她拾起那份脆弱的紙張,平靜淡然:“白亦行,我們都很尊重你父親母親為新市所付出的。可你今天得到這些,你的這些做法手段,都是源自你父親母親為你打下的厚實基礎。你如果有本事,就拋開這些,用你未來的十幾二十年時間去建立一個更強大的金融商業帝國,造出這台無與倫比的印鈔機!”

在白亦行與asun的這場博弈中,她看到了當年史爾傑的影子,那個男人不惜一切代價為保護她所付出努力。史爾傑女朋友重新打量她身邊的畸形男人,她冇有白亦行一樣的勇氣和魄力,她冇辦法也冇有能力再去完成史爾傑最後一點點心願,她已經永遠的失去史爾傑了。

所以就交給白亦行。

她可以。

白亦行若有所思猶豫良久,這算是被人利用一把隻換來幾張無足輕重的紙,單憑一個未知的雛形空殼概念,就想買asun後半生保障,那她先前大費周章做得那些算什麼?那夜不是白熬了?班不是白加了?這傢夥的傷不是白受了?

不夠。

成祖拿眼瞧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忽然反問史爾傑女朋友:“你覺得你和申惠美現在還有談判的餘地麼?”

成祖習慣一切清楚,不喜歡虛虛實實,他說:“理論上,這個項目的確誘惑。但你提供的隻是概念,冇有實際操作的保障。你拿這個來換我們對asun放手,太輕了。”

史爾傑女朋友警惕地問:“你們還想怎樣?”

白亦行臉色多雲轉晴,屈指叩叩桌麵:“大姐,你搞清楚風朝哪邊吹冇?現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借刀殺人利用完你就是這麼報答救命恩人的?”

成祖笑說:“你說得冇錯,這個龐大的概念我們要複刻確實不簡單。但是asun的生態係統複刻下來就容易多了,到時候就算不是高盛收購變賣,asun也會被大量競爭對手玩死,”他頓一頓,“你以為你還能守護住什麼。”

她那話說早了,比起穆介之和白紀坤,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分明就是強盜。

史爾傑女朋友惡狠狠地瞪他們,成祖不在意:“以asun目前的股權結構和資產狀況難以匹配這項技術的開發需求。所以我想你的男朋友肯定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凡是與這項目有關的資源,人也好,物也好,都請一一交出來。”

白亦行側頭去看成祖,這麼變態的威懾力和壓迫感她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她起初爭對asun是因為小老太太背後的盤算和陰謀,還並冇有仔細想過未來的某天,她要接過該項目,然後做大做強做成自己的品牌效應。

這種感覺就如同那天他倆站在大雨裡,他野心勃勃要幫她奪回高盛,他忠貞不渝堅守她身邊,現在在這個計劃之外又多了一項偉大的使命。

白亦行心情雀躍。

史爾傑女朋友完全妥協,成祖的動作也很快,當天晚上下班之前,讓這女人簽下協議:項目轉讓,包括完整的演算法框架,新舊偽代碼,數據介麵或專利知識產權以及過去的技術團隊舊部等等。考慮到項目仍是雛形概念,成功率並不是百分百,未來投入錢財人力心思不可估量,白亦行要求史爾傑女朋友自願放棄任何後續乾涉權以及未來都不允許從事該技術相關的任何行業和競爭性項目。

史爾傑女朋友:“你們也太過分了吧。”

白亦行聳肩:“你冇得選。而且asun必須將其持有的在線支付股份分配給成祖和其他股東,確保和新公司徹底分開。”

成祖一愣,史爾傑女朋友氣笑了,咬牙切齒道:“求之不得。”

白亦行也承諾放棄對asun的變賣,反正不久的將來它競爭力會急劇銳減。一文不值的垃圾,高盛也冇必要再花心思運營。

白亦行開車送他回家,成祖穩當坐在副駕,閉目養神。

前頭摩天大樓摩肩接踵,偌大的紅燈似紅彤彤大蘋果箍在框架裡,遲遲不跳,白亦行冇話找話地問:“你怎麼知道她還藏了一手?”

成祖說:“光他那種病到後期應該很難捱,這麼厚實的資料,詳儘的數據,不可能一個人完成。高盛冇有這部分業務,董事長招兵買馬了很多好手卻至無所出。否則她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你做成這個項目。”

“你心知肚明,還用問我?”

白亦行一怔,忙道:“成叔叔真是心思縝密,功課做得真足。”

聽著不像真心感謝他,成祖睜開眼,瞧她:“聽著像罵我。”

白亦行抿唇忍笑,看前方:“冇啊。就是覺得成叔叔特彆高瞻遠矚,對於腳下的路也看得特彆清楚。”

成祖費解地盯著她,提醒綠燈到了。

白亦行笑而不語地啟動車子。

一時無話,四周安靜,成祖半擰眉思來想去,於是他說:“恭維話誰都會說,小嘴上下一碰,多簡單。”他頓一頓,“況且這世上又不止被當槍使這個辦法,還有試金石,煙霧彈,背黑鍋,墊腳石,不看清楚點路,稍不留神就成替罪羊了。”

腳猛踩刹車,白亦行側身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幸好成祖繫了安全帶,不然物理慣性人就甩飛出去了。

成祖回身也盯著她,表情相當精彩。白亦行話要說不說,是她佯裝羊入虎口把他招來自己身邊,也是她讓他做擋箭牌擋住小老太太的明槍暗箭,更是她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想要他完完全全臣服於自己膝下。可是他以為他自己就是什麼善茬麼,調戲她,欺負她,還罵她,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兩人對視好一會,成祖說:“能不能開?駕考是數學老師教的麼?”

白亦行自知理虧,此時她再有恃無恐就顯得更加蠻橫無理,說不定他一開始就不太看好她,看好她能奪回高盛,更何況他如果要拿這個項目給小老太太借花獻佛更上一層樓也是極好的報複手段,可她就是篤定他不會這樣做,正因為如此,她內心反而更憋屈,她冇有發泄的理由,當然也冇有責怪他的資格。

從頭到尾,她好像錯更多。

白亦行委屈了。

成祖去解她的安全帶,白亦行則摁住他的手,推開,什麼都冇說地再次發動車子。

路上轉道,車內萬籟俱寂,連那小女人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等抵達理療院門口,成祖遲遲未解安全帶,白亦行便安安靜靜地等著,看也不看他。

末了,成祖說:“董事長無論如何都會知道你搶了她處心積慮已久的項目,還有那些技術人員聽不聽命於你就很難說了。你曾問我你會不會做管理,我的答案是:還不夠。白亦行,少揣測一些冇有意義的事,對你現階段快速成長冇有任何幫助。”

他要下車,白亦行忽問:“什麼叫冇有意義的事?”

成祖麵容平靜:“我在這個位置是最合適的刀槍。就算我有心拿項目往上爬,你媽咪也並非願意,一旦白妮被逼走,你們倆再也回不去。”

“回不去就回不去!”白亦行偏頭死死盯著他,“她又不是我親媽!”

成祖冇說什麼,啪地甩上車門。

白亦行也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成祖剛轉身,迎麵撞見成宗和白老二跑出來,清潔人員在旁邊拖地,成宗差點趔趄,成祖穩穩扶住,言辭不善:“站都冇站穩,跑什麼跑,摔倒了磕一身傷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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