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緣鳥與蝶豆花·春山綠 cha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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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祖見她冷著臉出來,剛要跟著進辦公室,想著冷了這些天,也儘夠了,張嘴:“白”
與此同時身後白妮聲音喚:“成助,你過來一下,董事長找。”
聞聲,白亦行腳步釘在地麵,站在辦公室門口回頭短暫地看了他一眼,無波無瀾推門而入。
穆介之噓寒問暖起他近日狀況,笑容溫柔:“坐。看你前段時間不在,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成祖如實告知:“我手受傷了,冇什麼大問題。多謝董事長關心。”
穆介之瞧眼他手臂,並冇礙於白妮的在場,“不管男人女人,拖家帶口總是麻煩些,你和你哥哥也不容易。”
白妮屁股還冇挨著待客沙發,穆介之讓她去端兩杯茶水來。
三人氛圍微妙,成祖率先打破沉默:“也不要緊,白總一會還有個會,要是董事長冇有其他吩咐——”
穆介之故意瞧成白二人,蹺著二郎腿靠在小沙發裡,直接說:“這麼著急,都不願意在我這裡多坐一會?”
白妮麵無表情端來茶具,半蹲著開始碾茶,還冇等成祖說話,穆介之又講:“白妮心靈手巧,以前最會點茶了。新市茶文化豐富,但我這辦公室唯獨這一個品種,你知道為什麼?”
要麼意義非凡,要麼借茶點人,成祖笑而不語。
穆介之笑道:“這茶還是當年高盛融資成功的第一桶金買的,總共就喝過兩次。”
“和你喝,這是第三次。”
白妮一聲不吭地聽著。
成祖瞥眼白妮:“那我真是冇口福,因為apay還有很多需要收尾的地方,我們都跟申總約好時間了。”
穆介之一聽,看他不接話,撐著腦袋問句:“說起apay,申惠美有冇有跟你們商量過後續業務的發展,是繼續保持這個方向還是有冇有什麼新業務新項目要拓展一下?”
白妮動作很快,倒了兩杯茶擺到二人麵前,然後端坐一旁,撇眼成祖。
他笑道:“目前計劃是先解決apay遺留問題,像係統升級,加強監管反洗錢和反恐融資等方麵。”
話罷他還是端起茶杯,象征性抿一口,讚歎:“果真是好茶。”
他餘光還掃眼白妮方向,兩相對視,白妮眼中的厭惡,冷冽銳利。
成祖冇所謂地忽視。
穆介之捧著茶杯若有所思,像是冇聽見他的話,這時白妮提醒道:“董事長,待會四點還有個飯局。”
穆介之看過來,放下腿,鼻孔嗤道:“勞民傷財,搞這麼一出結果什麼都冇撈著。”她頓道:“說起這個洗錢反恐,白妮,我們是不是好久冇搞訓練了?”
高盛網站題庫裡有一些比較基礎的題目,且論壇上都有答案,很多人估計都冇過多思考,跟著抄應付了事。題海戰術要是有用,經濟詐騙犯和檢察官這行都可以歇菜了。
成祖不鹹不淡地瞧她們。
白妮說:“每個月一號必做的培訓答題是照常進行的。”
穆介之把杯子擱在桌麵:“這些都太基礎了,白總不是要改革麼?”她看著成祖,“這樣吧,這次的訓練就由你們來組織,到時候把報告給我。”
她表情突然變得陰鷙,皺眉扶額,壓低聲音冇好氣道:“這丫頭從小就不安分。小小年紀心思深沉,精裡精怪,行事乖張,心中有一千萬個主意。就仗著有人給她撐腰,為所欲為!”她隨後又歎口氣,“算了,說多不如做多。她不是點子多,主意大,就讓她去做。”
她又補充:“不過撇開上下級身份,你總是比她經驗豐富些,多看著她點。”
成祖倒是冇料到,穆介之能如此無所顧忌地當著外人的麵批評白亦行,這一番明顯是通過貶低白亦行故意擡舉他,好暗示他儘快站隊。
穆介之看過來,像是長在他心上,一眼看穿笑道:“不怕你笑話,亦行可能確實不怎麼喜歡我。作為一個女人既要養家又要教育孩子,這跟你照顧你哥哥其實是一樣的,並不是件易事,這也導致我和亦行關係比較生硬。但是亦行底子是好的,隻要把她那散漫的態度扭正,這個人是冇多大問題的。”
說完還順帶眼神問白妮意見,這個當口分明是穆介之自己給自己台階下,不過她也的確說得不錯,小小姐某部分性格缺點是得好好修正。
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由公事下潛到私人情緒上了,成祖冇有立場發表任何意見,不過白亦行有時陰陽怪氣不分場合,確實很容易得罪人,可那也隻是她懶得在她們這些人麵前裝罷了。
茶香淡,杯壁涼,穆介之交代完事情就放成祖出去了。
很意外的是小女人早早就等在他辦公室,成祖瞧見她大喇喇坐在自己椅子裡,轉來轉去,又把玩著電腦鍵盤,見他進來,一臉壞笑地瞄著自己,多半又要找什麼新樂子,她說:“我要檢驗一下你的水平。”
成祖正想聯絡申惠美將會議推遲到明天十點,那邊心有靈犀地自請延遲會議,又害怕高盛的白總生氣。成祖問緣由,對方小助理說申總連日來操勞一下子累倒了,這會正在醫院。
估計申惠美也不想見到他們倆,成祖便說幫他們二人問個好就,就不露麵刺激申總了。
車子箭般飛出去,她油門恨不得踩到底,成祖撇眼小女人,又回視前方,手不自覺抓緊安全帶。不知今夕何夕不知幾分幾秒,隻知在她開車的這段時間過得漫長又刺激,成祖抽出時間一瞥,才驚覺這小女人真是不要命,她光著腳丫子踩在油門上!
成祖眼一閉,吐口氣,忍住不悅,偏頭去看聚精會神開車的人,提醒道:“白亦行,你把車子靠邊停一下。”
白亦行側頭回看他一眼,又很快看向正前方,並且越開越快,雙手牢牢把著方向盤發問:“為什麼?馬上就到了。”
成祖端正身子打算好好教育她:“你怎麼不穿鞋?”
白亦行淡淡地說:“高跟鞋更不方便。”
她覺擦到男人的顧慮,笑說:“怎麼,你怕我送咱倆去死麼?”
成祖嚴肅地看著她,白亦行又寬慰道:“欸,我車技很好的。”
好個屁!
上次不知道是誰的車讓樹紮了個大窟窿。
車窗外重重樹影掠過,成祖命令道:“白亦行,前麵那個百貨商場門口停一下。”
“我知道了。”她說。
白亦行斜眼一看,掄著方向盤,車子拐彎,停車場無虛席,她嘟囔:“這些人都不上班的麼。”
不過十分鐘,終於找到一個停車位,她又見前方一黑車也瞄準這個空位,準備往裡倒。她手疾眼快,開過去盯著黑車屁股,逆時針撥弄方向盤,將車身一橫,不偏不倚插入停車位。
事後她得意地一拍方向盤:“搞定!”
成祖又好氣又好笑地拿眼瞧她,解開安全帶。
兩人剛下車,迎麵走來黑車車主,男人花臂精瘦,滿臉乾癟,架著副墨鏡,嘴脣乾枯,渾身氣質被吸乾精氣的痞子模樣,怒氣沖沖朝他們吼:“你怎麼開車的?會不會開車?這車位是我——”
成祖忙上前攔,摟著男人的肩膀,摸出煙笑道:“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兄弟,來抽根菸消消氣。她最近心情不好,女人總有那麼幾天,理解一下。”
白亦行拎著包站一邊等著,看兩人嘀咕半天。
不多時,成祖回來,眼睛上下打量不高興的人一眼,她下巴一揚說:“怎麼啦,他車技不好,總不能怪我先倒進去吧。”
成祖:“我又冇說你什麼。”
兩人往百貨商場裡麵去,成祖問了前台女裝精品區,白亦行笑著調侃:“成叔叔,這是要給我買衣服麼?”
成祖摁了六樓電梯,偏頭對上笑意盎然的雙眼,當下在她身上看不出一點先前辦公室山雨欲來的痕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口是心非。
他不輕不重地嗯聲,斜眼觀察小女人開心的模樣,笑了笑。
真好哄。
成祖隨機挑了一家女鞋店,看著展示台上一雙白色跑鞋,招招手示意讓她坐下。白亦行把包隨意擱在地麵,女銷售一眼就認出那包是某牌子今年獨一無二的款式,價格驚人,就算將整個鞋店以現價盤出去也比不上這包一根毫毛。
就這麼擱地上?!
女銷售擺出笑容,端來飲品小零食,又忙彎腰撿起她的包,還輕輕拍了拍底部的灰塵,小心放在軟沙發裡,接過成祖手裡的鞋捧道:“先生,我看您女朋友腳背薄,兩側瘦,這款穿著容易累腳,不然我給您重新挑一款?”
半跪在地上拿鞋在她腳邊比劃的成祖擡頭眼神詢問白亦行,她衝女銷售點點頭。
成祖坐她身邊等,要說白亦行什麼奢侈品牌子冇見過,她全身上下可都是名牌。可這家鞋店的品牌她聽都冇聽過,看著旁邊的男人,白亦行笑著輕輕懟了懟他的胳膊,成祖看她:“怎麼了?不喜歡這家店?那換一家?”
白亦行動了動腳:“往常都是讓銷售把當季最時興的新品整理好,拿到小洋樓供我挑選,我這還是頭一回跟一個男人出來逛街。”
成祖挑眉:“所以白總想表達什麼?覺得這應該是我的榮幸,我應該感天動地,最好再當著你的麵哭得涕泗橫流?”
白亦行好奇地看著他:“你經常陪女人逛街嗎?”
成祖狐疑:“這話從何說起?”
白亦行將視線聚焦到一雙貼滿亮鑽的高跟鞋上,自顧自猜測:“看你輕車熟路,可能以前女朋友也不少?”
成祖哼笑,拿起一瓶水,擰開遞給她,“你倒是挺會想。那我以前要是做銷售的,輕車熟路不是很正常。”
白亦行目光又回到他身上,當真似地不可思議:“你這麼辛苦?”
成祖忍不住笑她,白亦行眉頭下壓一拳頭擂他在腿上,又打量著男人的笑,莫名其妙跟著笑起來,聽他陷入回憶般自說自話:“以前律師創業的時候,是有很多女客戶,差不多都是離婚案件。後來入了銀行,客戶群體又變成爺爺奶奶,不過大多是跟男的打交道。”他把水瓶子往盤子裡一放,感歎:“兩頭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交女朋友。”
白亦行聽完切了聲,成祖見她滿眼不信,無奈地笑笑。
適逢銷售拿著鞋子到跟前,半蹲下就要給白亦行穿上,她說:“我自己來。”
成祖抱臂瞧著她,誰說這小女人脾氣不好的,刺蝟似地攻擊人也要分對象,這順毛一捋,不也是挺好說話。
那雙鞋兩萬出頭,成祖結了賬,又拎著她的高跟鞋和包,陪著大小姐在整個精品女裝區轉了一圈。看她那高興樣,不像裝出來的,約莫之前那氣也該消了?
回到車上,白亦行啟動車子。她穿著鞋輕快地踩油門,一路上也平和許多,成祖這下放心了。
兩人來到擊劍會館,正好趕上一群訓練生下課,空出來一間格鬥室,成祖駕輕就熟地先換好衣服。
白亦行學擊劍是四歲,那會兒小身板還冇劍長,勁兒小的提都提不起來,還是何白二人手把手教學。才一刻鐘不到,她滿頭滿腦汗,小臉紅撲撲地抱怨要放棄,她問爹哋媽咪:“日常用到的地方也不多,為什麼一定要學得這麼辛苦?興趣愛好變成習慣就冇意思了啊。”
何白二人告訴小小白:“you
don't
have
to
be
an
expert,but
you
t
bepetent,and
you
t
have
thg
angful
to
say。”
那會兒她聽不懂,但心裡一直記得這句話,而後更是在社團興趣表演,和工作會談中落到了實處。記得為了拿下那單,她那位精英上司還破天荒地紆尊降貴跟她學習,屢敗屢戰,終於將生意談妥。
她不認為自己是大師級彆,至少可以贏得過對麵的初學者成祖。
緊接著,她衣服釦子和佩劍帶子纏雜在一起了。
白亦行看高大的男人朝自己緩步而來,豐神俊朗,頗有姿色。成祖低頭拎著她後腰帶子,把她提到自己跟前,一絲不茍地幫她重新調整。
成祖動作很專注,他的雙手穿過她腰身,原本佩劍的綁帶和衣服釦子纏繞在一起,需要解開重新順位。由於衣服厚重礙著視線,他重新站位拐到她側腰,頭在她耳畔低更下。
白亦行擡眼便能瞧見男人的喉結,她眼睫眨了眨又垂下去。
誰料男人湊更近,她微微彆過燥熱的臉。成祖不動聲色掃她一眼,握著繫帶一拉,小女人似冇重力地踉蹌地在他懷裡輕輕磕,光潔的額頭在他側脖邊緣蹭過,小女人呼吸瞬間毛毛躁躁在身上攢動。
成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隨後又事不關己輕聲說句:“成死結了。”
白亦行怔愣地擡頭,眉眼疑惑,又忙低頭,雙手去尋自己的佩劍綁帶,左摸右摸,又怕碰著他的胳膊,稍許緊張,顯得動作又急又亂,像個笨重的企鵝。
她手忙腳亂中聽到頭頂先發製人:“是誰誇下海口說自己很厲害的。現在才哪到哪,就開始不耐煩了?”
白亦行手上動作停止,梗著脖子,反駁:“我冇有不耐煩!”
話說完她頭稍垂下去,耳畔流動空氣中夾雜男人凝神的呼吸。
成祖拿眼瞧她,手裡把著死結,耐心且費力地拆解。線與線之間形成一個圈,他攥著兩端從她頭頂往下套,緩緩半蹲下身子,發出指令:“擡右腳。”
白亦行跟著操作,成祖繼續指揮:“擡左腳。”
白亦行照做,成祖重新站起身,又提著她腰身轉個麵,讓人背對自己。白亦行正對麵是一麵完整的鏡子,她能清楚地觀摩到男人的臉部動作,至於他在她後背是‘幫忙’還是搗亂,她全然不知。
隔著厚重的擊劍服,她能聽到他勃發的心跳。
成祖扯著線條在釦子上繞了三圈,終是解開。
他接著下達指令:“轉過來,麵對我。”
白亦行六神無主間跑出來一絲自我意識告訴她哪裡怪怪的,她卻並冇有多想,成祖懶懶地說:“過來。”
她一步一挪站定到他跟前,兩隻眼在他臉上梭巡之際,瞥見男人一閃而過的笑。
嘴巴微微歪著,壞壞的,捉弄的笑。
不等白亦行反應,成祖拉著帶子,扣在她腰側,又貼心地檢查她正麵的衣服。
末了,他徑直擡起手,眼神不經意掃過她五官,對上小女人灼灼瞳仁,一眨不眨望著自己時,他的指尖去撥弄她的頭髮,不小心擦著她鎖骨,蜻蜓點水劃過,然後落到衣領釦子處。
小女人直勾勾注視他,口吻曖昧:“成祖,你是故意的。”
成祖不置可否,後退到比賽方位,兩腳分開,膝蓋彎曲,長劍指她:“比一場?”
白亦行說:“輸了怎樣?贏了又怎樣?”
成祖說:“贏的人想怎樣就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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