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緣鳥與蝶豆花·春山綠 cha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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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行看著他:“n1bln國家主權基金這個東西,你知道麼?”
成祖似侃似笑:“白總真是一天不得歇。又有什麼新項目了?”
白亦行開門見山:“半年前,馬來總理生日宴席,慕名這東西來的,有很多大的投資機構,其中有一家還在下週的展會名單上。”
成祖瞅她兩眼,不多久,他徑直過去坐在小沙發裡,白亦行也起身跟隨。他鬆了袖口,卷在手臂三分之一處,倒了兩杯水,熟悉得像是在自己家裡。
白亦行自然地拿起水杯,放在唇邊要喝不喝,眼珠子有趣地瞧他。
成祖笑:“馬來總理生日宴的事情,我這種級彆的小人物怎麼會清楚。”
白亦行挑眉不語,他又說:“至於n1bln國家主權基金,我倒是聽馬丁說過。”
“是麼?通常關於案件的事情不都是保密的嗎,這事也跟你說,那看來你倆的關係也好得非比尋常。”
白亦行看著他笑得天真無邪。
聞言,成祖手指點了點水杯笑了:“白總,對員工還挺上心的。”
“就是不知道白總要是把每個人的私生活都關心一遍,忙不忙得過來。”
白亦行屁股向他挪近,一臉不懷好意:“你是不是吃醋了?”
成祖心不在焉轉弄杯子,聽到話,手指頓一頓,注視她好長時間。
發現他顧左右而言他非常有一套,又知他日常公事公辦掛著張臉,全然冇有私下兩人相交的親密,有意保持距離,把風險降到最低,她倒也能理解。不過,在其他場合,譬如董事股東例會,他像對待其他人一樣,禮貌分寸點到為止地笑對她說話,這也令她覺得非常有意思,因為在彆人那裡他以慣有的正人君子態度,明目張膽跟她打趣調笑時,誰能想到數小時前他還是隻發狂的野獸將她壓在身下火熱地撕碎了。
現在無人,他們共處一室,他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假正經。
白亦行哼聲,不睬他了。
成祖昂起下巴,意味深長打量她的側臉,習慣性在腦海裡盤邏輯鏈,那天吵架她情緒發作不會等到快下班才衝到穆介之辦公室蓄意挑釁,雖然她日常也挑釁不將穆介之放在眼裡,那都是小小怡情滿足她的玩耍心。這中間必然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讓她怒火中燒並且絕對和穆介之相關,這又說起n1bln主權基金,想必這傢夥那天就應該確認了布萊恩利用穆介之和高盛乾得那些臟事,至於她現在試探他
她剛剛那笑那眼神慣會用撒嬌逗樂來降低人戒備心的,男人握著杯子的手猛地一緊,她是不是也認出他來了?
想起來了?
成祖姿態放鬆地靠在沙發裡,手掌玩弄著她的腰肢,狠狠一掐:“你敢讓我吃醋試試。”
算警告?他一臉流氓樣中看出幾分正色來,也許他真能乾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來。有人這麼費儘心思打自己主意在乎自己,她心中竟騰昇期待和得意。
“我們那律所不算大,做過幾起基金的法律架構設計,參與過黑石的杠杠收購。”
還挺謙虛,白亦行一副好學生模樣認真聽他講話。
成祖問:“你以前工作當中冇有接觸到像這類投資的併購項目嗎?”
“我們那公司又不是頂級私募,連高盛一根毫毛都比不上,怎麼能夠得上像黑石集團這種級彆的公司,跟他們合作。”
以她的經驗和性格怎麼甘心屈居在一家小型私募裡,受一個落魄爵士差遣,除非那女人一直盯著她。
學校不能選擇常青藤,工作不可太拔尖,和老爺子一樣消失在眾人眼中數年,藏拙避芒,實在是辛苦。
男人眼中異樣閃過,瞧她乖愣愣的回神樣,他拿兩根手指點她額頭:“你真以為你是剛剛纔說漏的?”
成祖說:“從你第一句話開始,我就知道你早把這東西摸得一清二楚,哪還輪得到我來告訴你。”
“試探小伎倆都用在我身上了,就這麼不信我。”
白亦行被拆穿,摸摸自己的額頭,也不覺得心虛,十分坦然地挽著他胳膊,說起往事:“本來高盛以前跟他們是有合作關係的,隻不過現在人家主要針對國外的股權投資。”
李家旗下有一家主權財富基金控股公司,她父母在時,蜂堡是為他們規劃過資產,幫助基金進行全球投資。現在人走茶涼,白尊華也叮囑高盛及其子公司上下不再與政界過從緊密,以此作為他退位的條件,穆坤二人才應承。
成祖問她:“跟gic合作也對高盛也有益,為什麼你們會搞得這麼僵?”
白亦行說:“大概還得從建國前講起。白家公會的存在是為了南洋眾多華人的生存,大傢夥一起努力重建,呼籲社會穩定,這纔有家有國有新市。後來李家帶頭,利用公會擴張政治支援,帶動新市經濟飛速發展,人人吃飽飯穿好衣,然後為了削弱某些宗族公會的政治影響,推動國族身份取代宗族,所以一刀切瞭如果不是有了高盛,還有蜂堡,白家存在在新市的意義早冇了那家控股公司現在的目標就是給新市創造更高的回報,另外政府設立掌管外彙的gic守護新市經濟長期穩定,更冇白家公會什麼事了。”
“人家巴不得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她說得渴,但水涼得塞牙,也冇胃口了,放下杯子。
成祖聽完,卻說:“你現在好像冇有那麼尖銳了。”
白亦行不屑地笑笑:“尖銳又有什麼用?人要擺正好自己的位置,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
她直視他的眼睛:“你不是說過,有些人在一個位置或者某個領域待久了,容易產生錯覺。”
成祖也瞧她:“我又冇說你。”
白亦行問:“那你說誰?”
成祖一頓,湊近她的臉講:“這麼久了,還記著我說得話呢?”
白亦行眼睛眯起:“當然了,你說得每一個字我都記在心裡。”
她握著他的手,掌心碰到胸口,輕聲說:“你聽,是不是很清楚?”
從她眼睛看向鼻子,又從鼻子看向嘴巴,成祖總是抵不住她的吸引,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勾引,他似痞似壞地笑:“很、軟。”
哪裡都是軟的。
哪裡都帶著致命的誘惑力。
白亦行卻推開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似嗔似罵:“流氓。”
成祖笑起來,乾脆承認:“這才哪到哪。”
白亦行假裝不搭理他,成祖擡表看一眼問:“那要是白總問完了,冇什麼事,我就”
白亦行立時轉過身:“你還冇回答我呢。”
成祖低笑,學著她的樣子握住手,放在心口,貼在她耳側:“聽見了麼,你心裡想得是誰,便是誰。”
叩門聲響起,小程助理說jones過來項目彙報。
成祖在她腰間揉一把:“下班來我車裡。”
小程助理剛進來,兩人正隔著辦公桌,在那兒商量對稿子。白亦行頭也未擡地指出某個地方遣詞造句需要更嚴謹,成祖一一應下,還標了重點記號,默契配合,辦事效率極高,三兩句話,他能快速領會她的意思。她交代完後續細節,成祖同進來兩人打完招呼就出去了。
小程助理微笑點頭,這會兒辦公室兩人溫謙恭禮讓的良好氛圍,令她心生羨慕。不過她知道這些都是表象,她看著成祖離開的背影,好馬哪有吃回頭草的,就算是想吃,也輪不到他了。
白亦行叫了她兩聲,她纔回神,還將自己搭上項目組的初步成果作簡單彙報,便高興離開。
jones笑說:“我還以為看到小微了。”
白亦行讓他坐:“說起小微,華商那個項目現在怎麼樣了?”
jones回答:“已經到了交易的最後階段,預估還有半個月就回來。”
“這麼快?”白亦行有點驚訝:“這纔去了多久”
他露出慈父般笑容:“vp冇去,她自己倒是放開了乾,又是協調團隊內部執行任務,又積極跟技術團隊溝通,加班加點玩命地乾。華商那邊的負責人還說好久冇有體會這種激情了。”
白亦行笑:“人家不跟她計較罷了。比起她跟她媽咪做的項目,華商集團這個併購也算不了什麼,隨她弄吧。不說這個了。”
jones說正事:“這些天我聯絡了幾個棕櫚油生產商,未來三個月市場可能麵臨供應過剩的情況,價格會回落。”
白亦行皺眉:“現在中印缺口緊,價格勢必會水漲船高,等價格上漲,他們更加會按捺不住。三個月太長了,滯港最多不過一週。”
jones還有空調侃:“多收點滯港費用也不錯。”
白亦行讓他帶偏,哼笑:“老太太的錢,是你能輕易從她荷包裡搶走的?”她蹺著二郎腿,靠坐在工學椅裡,抱手閒適道:“光收滯港費才幾個錢。”
兩人會心一笑,jones就知道她腦瓜裡已經全盤計劃好了。
“我要讓它漲,但不能是真的上漲。”她握了握拳道。
她問:“我記得申惠美提供的名單之中,有幾家是跟棕櫚油業務相關的下遊加工企業,還有部分供應鏈對不?”
jones點頭:“也正是因為這個名單,我才能聯絡上那些生產商。不過這些都是小魚小蝦,你不是不在乎?”
白亦行頭一歪,對他說:“小魚小蝦現在也能派上用場了。”她又想了想:“但是這事你們不能過手,隻有一個人去做纔不會被懷疑。”
jones一向悉聽她便。
白亦行忽然反應過來:“港口貨物量那麼龐大想來他們為了控製棕櫚油價格持續在高位,這樣的操作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暫時不會讓價格回落,必須是榨乾棕櫚油市場才肯罷休的。”
兩人異口同聲:“三個月——”
白亦行一拍手:“他們的期限就是三個月。”
jones補充:“但你不會允許他們撐到那時候,搞得市場一地雞毛,甩手離去。”
白亦行嗤笑:“市場關我屁事,我纔不要做什麼大英雄。既然那幾位想將這市場收颳得一乾二淨,我白亦行偏不讓!”
jones挺起胸脯,彷彿要大乾一場:“馬來市場肯定冇用了,他們應該都控製了。”
白亦行不屑:“他們也隻能控製馬來了。”
她遞給jones一份秘密檔案,jones打開一看,藍色瞳仁瞬間擴張,滿臉猶豫和訝異地看著她,然她現在渾然冇有此前對待項目枯燥無聊,耍樂氣場,泰然自若,處變不驚回視他,粉白麪龐儘是:堅定、冷厲、隱忍之下慍怒蠢蠢欲動。
jones仍舊擔憂:“斯黛拉,這很冒險,如果她發現——”
“如果穆介之發現我用她的名義去操作空頭,後果不堪設想?”白亦行冷笑:“什麼後果?我想看他們狗咬狗,我想看她已經放棄高盛到了什麼地步,我還想看看,她會不會吃了我。”
jones還想說些什麼,白亦行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指甲:“有個人說過,我是天生的冒險主義者。”
“所以不刺激的事情,我不乾。”她衝著他笑了笑。
jones閉嘴,合上手裡這份偽造的信托資金調動授權令。
其實也算不上偽造,畢竟基金的受益人就是她自己,而穆介之隻是作為受托人幫忙管理,在她大學畢業後本應該歸還權利,但穆介之以母親名義怕她被無良混混拐帶揮霍資產,自作主張修改了信托領取條件,比如結婚以後才歸還。
白亦行過後才知曉此事,已無力迴天。
近期她打算委托外部律師以濫用權力終止信托,現在被小老太太逼到這個份上,她也顧不得許多。
她又交代jones許多事,時間掐得剛剛好,下班前一秒,jones乘坐電梯下樓。
她去車庫,冇見著成祖的影子,剛掏出手機,鈴聲響起,成祖無可奈何:“聞瑜亮”
他差點破口大罵。
白亦行手搭在方向盤上:“明白了,他可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成祖:“”
白亦行:“看來董事長很重視啊。”
成祖看眼那邊琢磨檔案的聞瑜亮:“政府都重視的項目,更何況聞瑜亮。不過像他這種情況,也分人,太緊張了,搞得神經兮兮的。”
白亦行冇多想,隨口說句:“現在這個節骨眼,確實上點心更好。”
她問:“那我先回家了?”
成祖嗯聲,聲音中還透露出倦意,白亦行問:“這麼辛苦,後不後悔?”
成祖笑:“你問得哪方麵的後悔?”
白亦行不打算和他玩文字遊戲,還冇開口,他又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了,從來不想後悔的事。”
白亦行抿抿唇:“好,記住你說得話。”
電話掛斷,成祖抱手站聞瑜亮邊上守著,看他摳字眼,心說老林那天罵得也不算太離譜,不冷不熱下令:“聞經理,我最多給你半小時。”
聞瑜亮確實不好意思,抓緊時間‘招供’。
離開之際,保安照常跟她打招呼,笑容滿麵,精神抖擻。
晚飯過後,她給白紀坤去了個電話,叫他明晚下班來家裡吃飯,還叮囑帶一瓶好酒來。
虎虎喵喵叫聲終於停下來,自打回來,陪伴它的時間的確不如以前,這段時間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她看著它的眼睛,溫柔地哄:“怎麼辦呢,媽咪以後隻會更忙。”
虎虎可憐巴巴地迴應兩聲,白亦行看得心軟,在它頭頂落下兩個重重的吻,又抱著它哄兩小時,最後這傢夥先煩了,自己又跑開去玩耍。
她笑著搖搖頭。
轉身上樓的時候,她說句:“虎虎,我現在又多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我可以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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