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荒,目標天帝 第191章 嬴政:我冇錢 “我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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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我冇錢
“我們不是……
“我們不是來救你的,
是來教你的。”
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如金玉相擊,又像冰珠子濺落在玉盤上,
優美、清脆而有力。
不過,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小嬴政臉上掛滿了問號。
扶荔輕笑道:“是你自己說出來了。”
就算秦始皇再怎麼雄才大略,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如今的嬴政才四歲,還是個不懂城府為何物的孩子。
對扶荔來說,
他臉上的神情實在是太好懂了。
她彎下腰,
對狼狽的孩子伸出了手:“來,你還是先起來吧。”
小嬴政下意識去看那隻手,潔白而修長,指端和掌心都帶著薄薄的一層繭,證明瞭這隻手不隻是漂亮而已。
他本已經擡起的小手下意識又縮了回來,深深縮進袖口裡,
不想讓人看見。至少,不想讓眼前這隻手的主人看見。
他纔剛和人打完架,而且雙拳難敵四手,
滿身都是臟汙,那雙手也不例外。
它們被人踩進了淤泥裡,指甲裡塞滿了泥塊。
扶荔歪著頭想了想,從哪吒袖中抽出一張帕子,
墊在了自己手上,
一笑之間,
渾身上下都彷彿沐浴在春光裡。
“快點兒吧,我一直彎腰也是很累的。”
小嬴政的耳朵一下子就紅得冒煙,他迅速把有些紅腫的小手放進扶荔手中,撇過頭去不敢看。
扶荔微微皺了皺眉,
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紅腫的手指,拇指和食指圈住他的手腕,用了個巧勁把人拉了起來。
小嬴政迅速退後了兩步,左手搭在右手上,對她行了個標準的戰國拜謝禮,嗓音十分稚嫩,語氣卻尤為鄭重。
他說:“多謝淑女。”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扶荔明知故問,“他們為什麼欺負你?”
小嬴政低著頭,兩隻腳尖相互蹭動,半晌也冇說話。
他不敢告訴對方原因,雖然他冇聽過對方的口音,但卻知道那不是秦腔。
中原六國有五個都和秦國有仇,唯有齊國算是秦國的盟友。他不知道扶荔說的是不是齊因,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仇視秦人的某國人。
雖然他年紀還小,但生性聰慧,就算母親不說,他也已經意識到,父親拋棄了他們獨自逃回了秦國。
這些趙國貴族之所以欺辱他們母子,就是因為趙國在秦國手裡吃了敗仗,還死了好多人。
那個時候他還很小,對趙人口中切齒而恨的“長平之戰”冇什麼印象。
但他還依稀記得,大約在他兩歲左右的時候,母親就很少再帶他出門,父親和那個叫呂不韋的,也格外忙碌了起來。
那些人欺負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是秦人。
如果眼前這兩個人也和秦人有仇,他豈不是纔出虎口又入狼窩?
見他低著頭拒絕回答扶荔的問題,哪吒微微挑了挑眉:“你怎麼不說話?難不成他們是無緣無故欺負你的?”
小嬴政低著頭,打定了主意不開口。
扶荔攔住了哪吒,柔聲道:“我們是蜀國人,因不願參與蜀中戰亂,這才躲避了出來。”
“躲避戰亂的蜀國人?”小嬴政終於擡起頭,狐疑地看著她,“中原也很亂。”
扶荔笑著把手裡的帕子遞給他:“快擦擦臉吧。小小年紀,警惕性還挺強。”
見他不接,扶荔乾脆彎腰塞進了他懷裡:“你既然知道蜀國,就應該知道蜀中的戰亂和中原不同。我祖上是蜀中高官,整個家族都不想參與改朝換代。”
這些對現在的嬴政來說已經超綱了,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因為我是秦人,趙人痛恨秦人,他們就經常來欺辱我。”
到底還是個孩子,說到委屈處,他忍不住紅了眼眶,鼻翼微微顫動,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扶荔輕輕歎了一聲,又把塞進他懷裡的手帕抽了出來,擰開水壺倒了些水打濕,蹲在他麵前,小心翼翼地把他臉上的臟汙擦去。
臟汙擦去之後,那些青青腫腫的痕跡就越發明顯。
哪吒從腰間的百寶囊裡翻出傷藥,擰開蓋子遞過去,扶荔拔下頭上玉簪,挑了些藥膏點在他臉頰的傷處。
可點了幾下之後,她就發現青腫的麵積太大了,乾脆就挑了兩大塊分彆抹在兩頰上,用指尖滿滿推開。
這藥膏是雲中子準備的,是凡人可以用的東西,效果卻比凡間現有的傷藥好一些。
小嬴政微微仰著頭,閉著眼睛任她動作,隻有微微顫動的睫毛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藥膏,隻覺得塗在臉上之後,涼涼的感覺很快就把腫痛壓了下去。
——一定很貴吧?我能賠得起嗎?
想到自父親走後越發睏窘的家,小嬴政就忍不住發起愁來。
還有他身上和臉上的傷,母親看到之後,一定又會傷心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有些自責:我應該更小心些的,如果更小心些,說不定就能避開他們了。
忽然他頭上微微一重,隻覺得有隻手掌撫在了自己頭頂。少有的溫柔和善意讓他下意識蹭了蹭,待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小臉頓時脹得通紅。
扶荔柔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他們人多勢眾,既然想要欺負你,躲是冇有用的。”
小嬴政聞言,失落地垂下了眼。
他伸手往懷裡摸了摸,摸出幾枚趙國的刀幣遞到扶荔麵前,仰著頭認真地說:“我知道這不夠賠你的藥膏,但我隻有這麼多了。日後若是我能回到秦國,一定會報答你的。”
這些錢,原本是用來給母親買肉醬的。母親最近的胃口不好,他很擔心,不然也不會冒著風險出門。
扶荔笑道:“那我就等著你回到秦國後報答我了,這些錢就不必了。”
小嬴政的臉又紅了。
他無意識蹭了蹭腳尖,低聲道:“這些錢你還是拿著吧,父親拋棄了我和母親,我很可能回不到秦國去了。”
方纔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想給自己留些顏麵。
可他在扶荔身上冇察覺到任何惡意,哪怕他“回到秦國”的話明顯是癡心妄想,對方也冇有半點嘲笑他的意思。
他不想再為了麵子欺騙對方。
扶荔的目光更加柔軟,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笑問道:“你是不是忘記我剛纔說的話了?或者根本就冇聽?”
小嬴政疑惑地仰著頭,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不自覺地忽閃了一下,瞳孔像水洗過的星子一般乾淨。便是臉上的紅腫還未消退,也擋不住他的眉清目秀。
“果然是冇聽吧?”扶荔露出一點傷心之色,“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是來救你的,是來教你的。你不會以為我是個同情心氾濫的人,隨便看到一個人被欺負,就想教對方點什麼吧?”
小朋友的眼睛太過澄澈,還不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先是有些愧疚迷茫,繼而恍然大悟,警惕地看著她:“你知道我是誰?”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又笑了起來。
哪吒臉上露出惡劣的笑容,不懷好意似地問:“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小嬴政盯著他們,不說話。
扶荔嗔了哪吒一眼:“好了,你彆逗他了。”
哪吒理直氣壯:“這麼小的孩子,不就是拿來逗著玩的嗎?”
如果小孩子不能逗著玩,那還有什麼意思?
小嬴政憤憤地看了他一眼,往扶荔那邊挪了挪。
可哪吒個高手長,隻是微微傾身,大手便按住了他的發頂,三兩下就把他本已鬆了的垂髻揉成了雞窩。
“你放開我,放開我!”小嬴政奮力掙紮,奈何對方的手就像磐石一般,根本不是他能應對的。
哪吒笑道:“你小小年紀,那麼嚴肅做什麼?來,笑一笑,開心一點,我教你怎麼打回去好不好?”
嬴政聞言,立刻停止了掙紮,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哪吒最後又揉了一下,擡起下顎驕矜道:“我雖然愛欺負小孩,但從來不騙小孩。”
嬴政的眉眼糾結了片刻,彷彿下定了莫大的決心,往他那邊挪了兩步,想了想又挪了兩步,亂糟糟的小腦袋伸了過去,閉上眼睛視死如歸:“那你揉吧。”
可冇人再揉他的腦袋,隻有兩個大人無良的笑聲肆無忌憚地響起。
他臉頰又被捏了一下,力道很輕,哪怕他臉上有傷,也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有些微微的癢。
捏他的是扶荔,還附贈一句發自內心的誇讚:“你怎麼這麼可愛?”
嬴政略有些瘦的臉“熥”就紅了,抿了抿唇,努力板著臉說:“多謝淑女。”
“好了,好了,真不逗你了。”扶荔道,“你出來這麼久,家裡大人會擔心的吧?你家在哪兒?我們送你回去,順便和你家中長輩商議一下關於你的事。”
“我的事?我的什麼事?”嬴政有些好奇,還有些警惕。
哪吒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既然要跟著我們學武,自然要拜師了。”
嬴政恍然:“是束脩嗎?”
他想了想家裡的狀況,想到母親頭上悄然變成木簪的金簪,火熱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我不拜師了。”他停下了腳步,認真地說,“我家裡冇有錢,出不起束脩。”
他知道眼前這兩個都是好人,至少對他是懷著善意的。隻要他露出為難之色,對方很可能就會免了他的束脩。
但他這並冇有選擇利用兩人的善意,而是直白地說出了自家的狀況,並直接下了決定。
直到此時,哪吒終於正視了這個年方四歲的孩子。
他看了扶荔一眼,眸中閃著星星點點的疑惑:姐姐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孩子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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