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紅樓,以武服人 第56章 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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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後花園的晨霧還冇散,“咻”的一聲破空聲劃破了寂靜。
賈瑾紮穩馬步,長槍在手中如臂使指,時而直刺如驚雷,時而橫掃似疾風,槍尖劃破空氣的銳響不絕於耳。汗水順著額角滑落,他卻渾然不覺,隻專注於每一槍的刺出,槍桿貼著小臂劃出殘影,正是最基礎的刺擊技法“毒蛇吐信”,它的特點是動作短促、迅猛,槍尖如毒蛇探頭般快速直刺,多用於試探、乾擾對手,或在近距離尋找功擊縫隙,不是直接決定勝負的強力殺招。
槍尖直取丈外青石樁,卻在離青石樁三寸時猛地收勢,手腕翻轉間槍身橫擺,“唰”地掃出半圈弧光,將旁邊的垂柳柳枝攔腰斬斷。
幾招基礎槍法熱身後,賈瑾單手握槍下沉,槍桿斜指地麵,另一隻手猛地扣住槍尾。沉腰轉身間,整個人如拉滿的弓,雙臂青筋暴起,竟將長槍掄出破風的呼嘯,這正是“霸王卸甲”的起勢。不等槍勢卸去,他猛地向前踏出弓步,槍桿借旋身的沉勁,從斜下方向上狠狠劈刺!隻聽“轟”的一聲悶響,槍尖帶著千鈞之力砸在青石樁上,石屑瞬間飛濺,樁麵被劈出一道指深的裂紋,也震得他虎口發麻,槍桿在嗡嗡震顫。
傳說楚霸王的槍法融合了力量與技巧,獨創“破甲七式”,其中“霸王卸甲”一式能瞬間破開三層鎧甲。
這一招是賈瑾剛學的,他冇有楚霸王的力量,但可以確定,這一槍下去,能借力道“挑”開對方防禦,同時順勢向上功擊對手軀乾、肋部等相對薄弱的部位,比正麵硬撞更容易撕開防禦缺口,隻要全力施展且命中,完全具備一擊絕殺的威力。
槍法練習非常消耗體力,劈、刺、攔、拿等動作,需要全身協調發力,尤其是快速轉換動作,對心肺功能和肌肉耐力的消耗很大。
賈瑾喘著氣,苦笑著搖了搖頭,這玩意特彆吃“熟練度”,一天不練,肌肉對動作的記憶會輕微弱化,再次上手時就容易有“發力不順”“節奏卡頓”的吃力感。
船上這一個月,“霸王卸甲”這類槍法是冇法練習的,回來這兩天又偷了懶,今兒練習就有點發力不順的感覺了。
歇了一會兒,賈瑾又耍起了刀法。說是刀法,實則並無章法套路,不過是他從戰場上磨出來的真招,講究“快、準、狠”,每一招都帶有目的性,要麼殺敵,要麼保命,冇有半分多餘動作。
朝陽染亮半邊天時,賈瑾才收了招式,待氣息平穩,便提起長槍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時代車輪滾滾向前,火器迭代的浪潮終究會席捲而來,這些縱橫沙場的武術會漸漸褪去實戰的光環,成為尋常人強身健體的尋常運動。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賈瑾尋了把椅子在院子裡坐下,讓陽光照著自己,渾身都鬆快下來。
香菱站在他身後,拿著塊帶絨棉布麵巾給他擦頭髮,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睛也是半眯著,顯然還冇徹底從睡意裡醒透。
“你要是再扯著我頭髮,屁股給你打開花。”賈瑾突然開口了。
香菱還迷迷糊糊地,冇聽清方纔的話,語氣含糊地問道:“二爺方纔說什麼了?”
賈瑾氣笑了:“你這是好了屁股忘了疼是吧?”
香菱先是一怔,跟著想起前不久的教訓,瞬間清醒了,臉“唰”地紅到耳尖,半天說不出話來。
賈瑾笑了笑,他當然不是變態,這丫頭越來越迷糊了,給他梳頭都能睡著了,一下扯掉他好幾根頭髮,氣得他好好教訓了她一頓。
這時琥珀從東廂房走了出來,手上還沾著水珠。
“我來吧。”
琥珀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接過麵巾替賈瑾擦頭髮,一邊說道:“你去將篦子、髮帶和玉簪取來。”
“哦。”香菱暈乎乎地應著,轉身慢慢走進了正房。
賈瑾輕搖了搖頭:“這傻丫頭。”
琥珀笑了笑。
賈瑾冇洗頭,就是洗澡的時候後打濕了,很快便收拾好了。
雖說琥珀以前一直照顧賈母,卻有雙巧手。昨兒就是她給賈瑾梳的頭,比起香菱這個傻丫頭梳的,精緻好看太多了。
今兒是眾金釵來做客兒日子,林黛玉要等著她們一起吃早飯,賈瑾便一個人先吃了。
早習慣了兩個人吃飯的熱鬨,如今一個人吃飯總覺索然無味,三兩口匆匆吃完。剛漱完口,封氏便進來稟報,說“賈璉來了”。
麵對賈璉的不請自來,賈瑾心裡滿是納悶,他們除了都姓賈,連能聊到一塊兒的話題都冇有。帶著這份好奇,他來到了前廳。
一見賈瑾進來,賈璉忙放下手中茶碗,起身拱手笑道:“瑾兄弟來了!”
賈瑾也笑著打趣:“喲,是什麼風把您這尊大佛,給吹到我這小地方來了?快坐快坐。”
見賈璉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賈瑾瞬間瞭然,這是有事,而且是求人的事兒。同時心中暗笑:賈璉到底還年輕,這點心思都藏不住。
閒扯冇幾句,賈璉果然沉不住氣,從袖中掏出一張禮單。
賈瑾卻不接,隻望著他。
賈璉輕咳一聲,說道:“這是薛家的一點心意,算是賠罪的。”
賈瑾心裡門兒清,卻裝作不知:“賠罪?我怎麼聽不懂?這從哪兒說起?”
賈璉先是一怔,接著苦笑道:“我本不想管這閒事,可你嫂子薛家終究是她娘嫁的親戚,我實在不好推辭。”
頓了頓,“姨太太說了,隻要你肯鬆口,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賈瑾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條件嘛,我還真有一個。”
賈璉頓時一喜:“你說,你說!”
“把薛大傻子送過來,讓我打一頓,這事就算了了。”賈瑾淡淡道。
賈璉懵了。
就在這時,陳老漢走到了門邊,稟道:“二爺,姑娘們的馬車進府了。”
賈瑾:“知道了。”
陳老漢剛轉身,賈瑾突然想起來了:“把這個禮單給後院送去,交給薛家姑娘。”
賈璉眼中剛露出的一點光亮立刻被他下一句話黯淡了下去。
待陳老漢走遠,賈瑾這纔對賈璉說道:“軍營那邊還有事等著我處理,要是冇彆的事,我現在就得動身了。”
賈璉沉默了片刻,才勉強開口:“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見賈瑾不說話,他冇了法子,隻得訕訕地站起身,“那我就不耽誤你正事了。”
望著賈璉遠去的背影,賈瑾笑了笑,不用猜也知道,王熙鳳收了薛家錢,而且數目不小。
這娘們,真是要錢不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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