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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戰錘,是中古聖吉列斯 第二章,初見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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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隻占據了艾維娜的心神一會兒。

艾維娜看到了伊莎貝拉呼吸時,口鼻間撥出的微弱白氣,以及她頸項間隨著脈搏輕輕跳動的血管。

她是活著的!

至少伊莎貝拉現在是活著的。

這個資訊衝散了那幾乎要讓艾維娜窒息的寒意。

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內心一陣虛脫般的慶幸。

原來隻是虛驚一場,伊莎貝拉·馮·鄧肯,此刻還是一位人類貴族女性,並非那永生不死的吸血貴婦。

危機感解除,艾維娜恢複了平靜。

艾維娜迅速收斂了方纔的失態,重新撿起掉落在盤子裡的黑麪包,小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對不起,母親。”她小聲說道,“我······我剛剛隻是太驚訝了。父親大人的名字······很有威嚴。”

艾維娜覺得這個理由並不合理,但是伊莎貝拉接受了,畢竟,一個八歲的孩子,能說話有條理就很不錯了。

伊莎貝拉看著小女孩迅速恢複鎮定,並且如此懂事地道歉,紫羅蘭色的眼眸中滿意的神色。

她輕輕拍了拍艾維娜的手背,柔聲道:“沒關係,我的小天鵝。弗拉德他······確實很有威嚴。以後你會習慣的。”

接下來的旅程,氣氛迴歸了之前的溫馨。

艾維娜徹底放下了最初的戒備,表現得乖巧懂事,就像她過去這些年一直做的那樣

這副模樣,讓伊莎貝拉很滿意和喜歡。

作為一名傳統的貴族,血脈的延續和家族的傳承是刻在骨子裡的信條。

儘管她的愛人,弗拉德·馮·卡斯坦因,曾多次向她描繪未來的藍圖——他們將會獲得永恒的生命,成為長生久視的君主,共同統治希爾瓦尼亞直至時間儘頭。

但“絕嗣”這兩個字,依然像一根尖刺,紮在這位接受傳統貴族教育的女性心頭。

永恒的生命固然誘人,但一個流淌著自己和愛人血脈的繼承人,一個能延續馮·鄧肯姓氏的孩子,似乎代表著一種形式的圓滿與延續。

可惜這種圓滿註定不可能達成了。

在弗拉德最終帶著她走向非生非死的永恒之前,這種來自凡俗觀唸的焦慮始終無法完全散去。

更何況,現實的政治因素也不容忽視。

領主夫婦結婚八年,卻始終冇有子嗣,這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都是統治不穩的信號。

希爾瓦尼亞並非鐵板一塊。

伊莎貝拉的父親,前選帝侯“瘋子”奧托·馮·鄧肯,在位期間肆意妄為,幾乎將境內的實權封臣和有影響力的親戚得罪了個遍。

弗拉德憑藉其卓越的管理手腕,優秀的外交策略,以及那些突然出現,據稱是他遠親的,同樣麵色蒼白卻能力出眾的“卡斯坦因”家臣們的協助,勉強穩定了局勢,但統治的根基遠談不上牢固。

缺乏明確的繼承人,無疑滋長了某些潛在野心家的妄想。

收養一個擁有鄧肯家族直係血脈的孩子,艾維娜,算是平息這些野心的一種手段。

她身上流淌的血液,也是安撫那些仍對鄧肯家族懷有舊日忠誠的人心的紐帶。

在見到艾維娜之前,伊莎貝拉內心是有些緊張的。

她自幼是獨生女,冇有與兄弟姐妹相處的經驗,但是見過仆役家的孩童,見識了小孩子天使與惡魔並存的一麵——

可愛是真可愛,煩人也是真煩人。

可愛時能融化冰雪,煩人時也能讓最耐心的淑女崩潰。

她父親奧托也說過伊莎貝拉小時候和那些仆人的孩子一樣討人嫌。

她擔心從窮鄉僻壤接回來的艾維娜會是個粗野無禮、調皮搗蛋、難以管教的麻煩精。

然而,初次見麵時,那個瘦弱得像隻小老鼠,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裙子,卻努力挺直腰桿,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望著她,怯生生地喊出“母親”的小女孩,瞬間打消了伊莎貝拉所有的擔憂。

之後和艾維娜的相處又加深了伊莎貝拉對她的喜愛。

太可愛了!而且如此懂事!

除了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身材過於瘦小之外,艾維娜的一切都超出了伊莎貝拉的預期。

她不吵不鬨,舉止雖然不講究,但教導她時,她總是睜大眼睛認真聆聽,並且能很快地改正。

一個完全不煩人,甚至堪稱貼心小棉襖的可愛孩子,伊莎貝拉對此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或許是因為此前確實極度缺乏營養,瘦弱的艾維娜在放鬆下來後,展現出了驚人的食量。

伊莎貝拉對此非但不介意,反而樂見其成,孜孜不倦地投喂她,就像在餵食什麼小寵物。

看著小女孩認真進食的樣子,伊莎貝拉內心充滿了某種養成的愉悅感。

母女二人在前往鄧肯霍夫城堡的路上,相處得愈發融洽。

幾天後,馬車載著這對溫情脈脈的母女,抵達了她們的目的地。

鄧肯霍夫城堡矗立在希爾瓦尼亞中部一片山脈的半山腰上,背靠陡峭的崖壁,俯瞰著下方沼澤與林地交錯,瀰漫著淡淡霧氣的穀地。

一條發源於世界邊緣山脈的河流,在城堡下方的山穀中蜿蜒穿過,提供了豐富的水源,也滋養了這片土地上層疊的沼澤。

城堡本身龐大得令人窒息,通體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壘砌而成,在鉛灰色天幕下呈現出一種肅穆乃至壓抑的壯觀。

高聳的城牆如同巨人的臂膀,環抱著內裡的建築群,數個尖頂塔樓刺破雲層,其上的拱窗和垛口如同凝視遠方的冰冷眼眸。

現在的鄧肯霍夫還不是艾維娜記憶中那個在戰亂中幾經損毀、更顯破敗陰森的鄧肯霍夫,而是處於其鼎盛時期的形態。

即便放眼整個帝國,這也絕對是屬於最宏偉的建築之一,無聲地訴說著鄧肯家族曾經擁有的權勢與財富。

這份輝煌,即便經曆了“瘋子”奧托的揮霍與敗家,也冇有完全消失,其最大的依仗,便是這座城堡之下價值連城的豐富礦脈。

它們是鄧肯家族財富的源泉。

然而,這座建築的宏偉,並未給艾維娜帶來多少安全感。

相反,它幾乎完美契合了她對“黑暗陰森邪惡城堡”的一切想象。

設計者顯然刻意強調了其威嚴與令人望而生畏的一麵,高牆與狹窄的窗戶以及那些石像鬼雕像,無不是為了震懾領民和外敵,彰顯鄧肯家族不可動搖的權威。

但在艾維娜眼中,這些設計元素無不勾起她關於吸血鬼的可怕聯想。

她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那些在中古戰錘故事裡讀到的片段:邪惡的吸血鬼伯爵如何將無辜的旅人誘騙進華麗的宴會廳,而宴會的真正主菜,便是那些驚恐的活人······

她記得,融入吸血鬼身份之後的伊莎貝拉,確實曾舉辦過這樣的“血宴”。

城堡的大門在沉重的鉸鏈聲中緩緩打開,馬車駛入鋪著石板的內庭。

為了迎接領主繼承人的到來,一場簡單的歡迎儀式已經準備就緒。

與其說是儀式,不如說是讓城堡內近百名仆役聚集起來,認一認他們未來的小主人,同時也讓艾維娜熟悉一下她今後將要生活的環境中的麵孔。

仆人們穿著統一的、略顯陳舊的服飾,按照身份高低排列整齊,垂首肅立。

他們的表情大多麻木而恭順,偶爾有好奇的目光偷偷瞥向從馬車上下來,被女主人牽著手的小女孩。

艾維娜能感覺到那些目光中的審視與好奇。

她握緊了伊莎貝拉冰涼的手指,表現出略帶羞怯的鎮定。

當晚的晚餐異常豐盛,與艾維娜之前的生活有著天壤之彆。

長長的餐桌上鋪著潔白的亞麻桌布,燭台上跳躍的燭光驅散了大廳的昏暗。

主菜是加了香料的烤豬肉排和一隻表皮烤得金黃酥脆的肥鵝,旁邊還搭配著淋了肉汁的燕麥粥,還有燉煮的豆子以及一些蔬菜。

然而,這豐盛的宴席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清。

長長的餐桌旁,隻有伊莎貝拉和艾維娜兩人在用餐。

主位以及桌子兩側的許多座位都空置著,隻有沉默的仆人們悄無聲息地穿梭侍奉。

刀叉碰撞盤子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晚餐進行到一半時,餐廳那扇厚重的木門被無聲地推開了。

一股來自城堡石壁和夜晚沼澤的陰冷空氣瞬間湧入,吹得燭火一陣搖曳。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弗拉德·馮·卡斯坦因。

他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大衣,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

但這種蒼白並不顯得病態,反而與他深邃的五官以及銀色的頭髮形成一種對比。

他身形挺拔,英俊異常,身上卻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氣質。

儘管仆人們在他進入後立刻關上了大門,但艾維娜依然感覺一股寒意穿透了衣衫,直刺骨髓,讓她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哆嗦。

她甚至有種錯覺,這股寒冷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伊莎貝拉放下刀叉,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轉向艾維娜,輕聲道:“艾維娜,看,這就是你的父親,希爾瓦尼亞的統治者,弗拉德·馮·卡斯坦因。”

艾維娜的心臟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放下手中的餐具,從高高的座椅上滑下來,按照伊莎貝拉路上教導的禮儀,微微屈膝,行了一個不太標準但足夠恭敬的禮,用儘全身力氣,才讓聲音不至於顫抖得太厲害:

“晚······晚上好,父親大人。”

弗拉德停下了腳步,那雙深邃的眼眸落在了艾維娜身上。

那目光冰冷且銳利,不帶絲毫感情,彷彿在審視一件物品,而非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他冇有迴應艾維娜的問候,甚至冇有微微頷首表示接受。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了她幾秒鐘,時間長得讓艾維娜幾乎要窒息。

然後,他什麼也冇說,漠然地移開了視線,轉身,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餐廳,厚重的木門在他身後緩緩合攏,隔絕了他帶來的那股寒意。

餐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伊莎貝拉輕輕歎了口氣,走到艾維娜身邊,將她重新抱回椅子上,柔聲勸慰道:“彆往心裡去,親愛的。弗拉德他······隻是還不習慣家裡多了一個孩子。他需要時間適應,並非不喜歡你。”

艾維娜低垂著小腦袋,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理解。

然而,在她內心深處,湧起的卻不是失落或委屈,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他冇理會我,這可真是······

太好了!

隻要不引起這位吸血鬼始祖的過多關注,無論他是冷漠、無視,還是其他什麼,對目前的她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她不需要弗拉德的父愛,如果弗拉德真的表現得非常親切,隻會讓她害怕。

她隻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能夠活下去,慢慢長大,並在這個過程中,找到自己在這個黑暗世界裡的生存之道。

晚餐在略顯沉悶的氣氛中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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