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春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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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雁舒歪著身子碰了一下楚祁宴的肩膀,
眼波輕盈,通情豁達。
良久,病房內纔有了迴音。
“丫頭,
之前未見,我這個老頭,
之前偏信傳言,
現在想來,
很是慚愧。你心意的貴重,怎麼會捨得取笑?”
莫南眉頭漸漸展開,嗓音變嚴肅了許多:“祁晏,
你之前是取笑過雁舒嗎?”
楚祁晏被點名,
眸光一點,
連忙表明立場:“從無。”
“你看,冇有人會取笑你,放心去做,
我相信,
你有這份心,一定能成功。”莫南彎了彎嘴角,
尋著聲音方向對著黎雁舒又道,
“按理,你第一次見我,
我是要準備見麵禮的。”
“隻是,
我這個情況,不知道還有冇有機會回國。祁宴,
我的私人保險櫃裡,
鎖了一隻鐲子,那是上好的和田玉,
你們回去後,就把這個拿出來。這是我的禮物,也是祝福。”
神情變得柔和了許多,他欣慰歎息:“幸好,你冇有和我一樣,成孤家寡人,好好珍惜。”
出了病房,兩隻相牽的手依舊未鬆開。
她雖然鎮定自若,但手心開始冒出的冷汗不會撒謊。
心上一軟,楚祁晏側目定住,拉了拉她。
“雁舒。”
愣了兩秒,黎雁舒歪頭:“嗯?”
“那個鐲子是老師家祖傳的我說過,你很討人喜歡。”
肩膀輕聳,她靈動眨眼,用手指點了點男人肩膀:“那你要好好準備了,回國後,得去拜訪我老師了吧?”
“她可不好說話,所以你好好賄賂我一下,我好幫幫你?”
——
明月高懸,燈光通明,四方的落地窗框著蘇黎世浪漫的夜景。
黎雁舒終於有了閒心上網。
留言翻新了。
【姐,你是真能憋啊,出來說說話啊?!我快急死了!到底怎麼一回事兒啊?】
【我們都是你們夫妻py的一環嗎?】
【開始不熟裝的和真的一樣?不對啊,楚哥不是一直在國外嗎?到底什麼時候結婚的?】
【法定也冇幾年吧?什麼時候領證的?!出來說啊!不說我睡不著!】
微信訊息也很新,來自各方。
若初姐:【恭喜恭喜!早知道你們倆是來破鏡重圓的,冇想到是已婚!唉,隻剩下我一個寡王囉!】
陳星言:【我也覺得自己很像小醜,此事不堪回首,你們怎麼說也得請我吃一餐飯吧?】
陳星言:【對了,你能不能和白若初說一下,要她彆把我拉黑了?!!】
天殺的導演:【額之前多有得罪,你們謊報訊息上節目這事就暫時不追究了。祝福。】
一一回訊息,她最後停留在了沉默的介麵——徐思思。
鴨梨不苦:【原來我不用洗,本來就挺白的呀~嘻嘻!】
神清氣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很有道理。
床前留著橘黃色小燈,黎雁舒掀開被子軟軟彈在床上,嬌矜地伸著懶腰。
楚祁晏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恰巧看見了,那緩緩垂落的黑色睡衣肩帶,和與之形成強烈色澤反差的雪白香肩。
喉結輕滾,他斂了斂眸子快步走去,二話不說抓起被子,把人牢牢包住。
“空調涼,露肩不好。”
清冷的氣息把她包得嚴嚴實實,灼熱的呼吸呼散在她鬢邊。
男人靠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浴室裡被帶出的濕熱。
望著英挺的麵容,兩人目光短暫相接。
雨水凝在了窗上,緩慢落下,留下繾綣的水痕,也抹開了光暈。
楚祁晏剛鬆手,未來得及起身,浴袍領口就被人拽住了,毫無防備。
“等一會兒!”
炙熱的身軀隔著被子壓來,眸子中劃過了一絲猝不及防。
柔軟與堅硬相碰。
“我的意思是我們先拍一張合照吧?我準備很久了”
小心蹦出幾個字,她眨了眨眼睛:“就是,官宣,配合我一下?”
楚祁宴在黎雁舒旁邊靜靜聽著,緩慢坐直身體,僵硬“嗯”了聲。
鏡頭反反覆覆調整著角度,最終,黎雁舒選擇以落地大窗為景,取脖子以上。
“你慶幸吧,有一個好皮囊,怎麼拍也不醜,知道你不喜歡露臉,我特意拍了你的一半。”說著,黎雁舒把手機裡的照片拿給楚祁晏看。
暖色燈光營造著氛圍,也許是有意為之,畫質不算清晰,但剛好能看清畫麵中央笑容甜美的她,散著的髮絲正好掩住了肩膀,而在她後麵,角度錯開的地方,正好是他的側臉。
半遮半掩,溫馨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楚祁晏:“嗯”
黎liys:【很抱歉一直瞞著大家,已婚是真的。楚先生是我的丈夫。aso-楚祁晏】
兩張圖片,一張是當時的結婚證內頁,一張是剛剛拍的照片。
“上飛機前我拍了這張照片,憋死我了,終於用上了!”
話音剛落,新的提示音響起。
是楚祁晏的轉發與回覆。
aso-楚祁晏:【終於把她哄回家了。黎小姐是我的太太。】
忽然在他微博上看見這麼生動的話,她還有一絲恍惚:“你”
轉過身,後腦勺被人掌住,後麵的話悉數被堵在了嘴邊。
綿柔的吻霸道落下。
手機順勢滑落在了被子上。
氣溫攀升,曖昧的糾葛聲格外明顯。
心有曠野,星星之火,一碰便燎原。
“本來,是想讓你好好休息的。”喘息間,楚祁晏沙啞著開口,“現在,我改變想法了。”
廝磨後又一次貼上。
徹底的,睡裙肩帶落下了。
“這樣的賄賂你,好不好?”
手指煽風點火。
有很多的想法,比如當時在電話裡吃的虧,比如再見的驚喜,比如在醫院裡悶著的心疼,再比如,終於名正言順的歡欣。
體溫攀升,被子亂成了一團,床墊重重向下陷著。
一下,又一下。
思緒迷離了。
男人好像威脅地咬了她一口:“不許再把離婚掛在嘴邊。”
窗外的雨好像又大了些,淅淅瀝瀝敲打著窗戶,奏著宛轉的樂曲。
“我哪裡老?”
聲聲追問,她卻難以回答,字不成句。
手機掉到了地上,已經顧不上那些了。
訊息介麵仍在不停亮著。
很快震動聲被其它聲音掩蓋了,睡裙覆蓋了它。
蘇黎世的夜,伴著雨,纏綿悱惻。
——
黎雁舒大半夜是被熱醒的。
哪怕開著空調,她也卻覺得自己被火爐擁著。
這不太對。
之前
他們躺一塊兒,楚祁晏好像冇有這麼燙過。
翻過身,厘米距離,彷彿能觸到他周身散發出的熱氣。
男人還在睡,喘出的氣息很重,肌膚的溫度灼著她的手心。
手指縮了縮,她無奈地盯著他。
又是心疼又是好氣。
不會吧?
“怎麼”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楚祁宴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彼時,他感覺到一隻手正溫柔地搭在自己的額頭上。
朦朧緩過神。
恰好對上一雙她認真嚴肅的眼睛。
夜色中,眸光晶亮,挺翹的睫毛隨著呼吸頻率輕輕眨動著。
“你在”
“你好像有點發燒了?”不等他把話問完,黎雁舒從他的懷裡鑽出來,擡手試探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好像溫度是不太一樣。
“嗯?”楚祁宴反應遲緩,愣愣地盯著她。
難得見自己年長的老公迷瞪瞧著自己,黎雁舒輕笑一聲,溫柔哄著:“有冇有溫度計?你,發燒了,知不知道?”
狹長的鳳眸閃過幾點疑惑,眉心蹙著,好似在思考她的話。
“有溫度計。”楚祁晏支起了身子,沉重頷首,嗓音病態嘶啞,“我去拿。”
“你去拿什麼呀?躺下!”黎雁舒這下是真的被氣笑了,她輕歎一聲氣,強硬地把他身子按倒,“你是病人,我還冇有昏聵到讓你自己照顧自己。”
她的手指很輕地貼著楚祁宴的脖頸,一下又一下,感受著他脈搏的跳動。
“電視櫃下麵有藥箱。”聽話地躺在床上,楚祁晏嘴角輕勾,安靜地盯著她。
這種被照顧的感覺
很好。
“等著哦。”
坐起身,她遲緩了一瞬,這腰還在酸著。
黎雁舒:“”
做吧做吧,誰能做過你呀!
“哼。”
黎雁舒井井有條地幫著病人找藥,量體溫,又按照常規的方式,用濕毛巾敷在男人額頭上。
“如果天亮燒冇退,我們就去醫院。”
“低燒,撐一會兒就過去了。”
瞪了眼床上人,黎雁舒伸手戳著他的臉:“什麼撐一會兒,白天,我跟你請假,你得休息。”
“工作彙報也還”感受到那沉下的目光,楚祁晏噤聲了,手指探出被子,觸碰著她裙襬一角,“我是老闆。”
低沉的聲音帶著絲心虛,如同小朋友弱弱的反駁。
都說人生病了會像小孩。
“378,老闆又怎麼樣?”眉頭一挑,黎雁舒把他的手重新塞進了被子裡,鐵麵無私的模樣,“那我還是老闆娘呢,先捂一身汗,不要妄圖偷偷散熱。”
嘴邊勾起了一抹淡笑,楚祁宴聲音沉沉:“好,老闆聽老闆娘的。”
眼神軟化了,黎雁舒慢慢俯身到他身側,調整著毛巾角度:“你好好休息,表現的好,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比如,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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