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尊之兵家大帝 第5章 鬼哭峽
石林的硝煙尚未散儘，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焦糊與邪法殘留的淡淡腥甜。解救出的邊民蜷縮在一起，眼神空洞，如同驚弓之鳥。丙字營殘存的士卒不足五十，人人帶傷，但經過血牙將軍一役的洗禮，又沐浴在方炎新晉化罡境的兵煞餘威之下，眼中非但沒有頹喪，反而沉澱出一種百戰老卒纔有的、近乎冷酷的堅韌。
李崇山老都督臉色沉凝如水，親兵們正仔細搜查薩滿殘骸和血牙將軍的屍身，試圖找出更多關於《血狼圖騰》邪法的線索。世家子孫耀等人則遠遠避開血腥處，臉色蒼白，眼神閃爍，偶爾投向方炎的目光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忌憚和一絲隱藏的嫉恨。方炎化罡初成，體內罡元如汞漿流轉，帶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卻也伴隨著巨大的消耗。他抓緊時間運轉烽火呼吸法，貪婪地汲取著戰場上殘留的兵煞血氣，識海中青銅兵書光華流轉，正全力推演著新解鎖的《吳子·圖國》篇。
“圖國之道，首在知彼…”兵書推演將方纔遭遇的血祭戰陣、薩滿邪術、血牙將軍的功法特點一一剖析、建模，試圖從中找出蠻族力量的根源與破綻。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蛇信，始終盤踞在方炎心頭，並非來自眼前的屍體，而是…歸途！
“都督！此地不宜久留！”方炎霍然起身，走到李崇山身邊，壓低聲音，“血狼親衛在此設下血祭陷阱，絕非孤立。末將恐歸途之上，另有埋伏！”
李崇山蒼老的眼中精芒一閃，他久經沙場，豈能不知？但此刻軍卒疲憊，傷員眾多，強行在戈壁中與可能存在的伏兵纏鬥，凶險萬分。“你有何見地？”
方炎目光掃過嶙峋的怪石林和遠處起伏的沙丘：“末將以為，敵必料我原路返回，或急於回關報信。我們偏要反其道而行！繞行‘鬼哭峽’，雖險峻難行，卻可出其不意！”
“鬼哭峽？”李崇山眉頭微皺。那是條幾乎廢棄的古道，兩側風蝕岩壁高達數十丈，狹窄處僅容數騎並行，風聲淒厲如鬼哭，故而得名。一旦被堵在裡麵，便是甕中之鱉。
“置之死地而後生！”方炎眼神銳利，“敵若設伏，主力必在歸途要隘。鬼哭峽險峻，敵料我不敢走，即便有伏，兵力也絕不會多！且峽道狹窄，正可抵消蠻騎衝擊之利，利於我結陣固守，發揮兵煞優勢！”
李崇山深深看了方炎一眼。此子不僅勇武絕倫，臨陣突破，竟在兵法韜略上也初顯崢嶸！這份膽識與急智，非常人可及。“好！就依你所言！傳令：輕傷者背負重傷員，拋棄所有輜重，隻攜武器乾糧！目標——鬼哭峽，急行軍！”
命令下達，無人質疑。經曆過石林血戰，方炎在士卒心中已近乎戰神。隊伍迅速整編，沉默而高效地朝著與歸途截然相反的方向疾行。
戈壁的日頭毒辣，腳下的礫石滾燙。隊伍在沉默中跋涉，隻有粗重的喘息和傷員的壓抑呻吟。方炎走在最前，化罡境的敏銳感知提升到極限，罡元在經脈中緩緩流淌，修複著傷勢，也警惕著四周。識海兵書結合《吳子》推演，將鬼哭峽的地形、可能的伏擊點、應對方案反複模擬。
黃昏時分，如同巨獸裂口般的鬼哭峽終於出現在視野中。兩側暗紅色的岩壁陡峭猙獰，峽穀內光線昏暗，嗚咽的風聲在嶙峋怪石間穿梭回蕩，果然如同萬鬼同哭。
“停！”距離峽口尚有數百丈，方炎猛地抬手，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看似空無一物的峽口地麵。化罡境的目力讓他捕捉到一絲異常——幾處不起眼的沙礫顏色，比周圍更深一點，像是…被某種粘稠液體浸潤過！
“血跡？新鮮的！”老兵趙大猛也察覺了，聲音嘶啞。
方炎心頭警兆狂鳴！識海兵書瞬間將感知到的細節放大推演：血跡的分佈、風的方向、兩側岩壁幾處陰影過於凝滯的區域…一個陰毒的陷阱在腦海中清晰浮現！
“敵襲！結圓陣！舉盾！”方炎厲嘯，聲震峽穀！幾乎在他出聲的同時——
咻！咻！咻！咻！
淒厲的破空聲如同死神的呼哨，從兩側高聳的岩壁陰影處爆射而出！不是尋常箭矢，而是一支支足有兒臂粗細、前端綁著獸皮囊的巨弩！弩箭並非射向人群，而是狠狠釘在隊伍前方數丈的地麵上！
噗！噗！噗！
獸皮囊瞬間破裂，大量粘稠、散發著刺鼻腥臭的暗綠色液體潑灑開來，瞬間將峽口前方大片區域覆蓋！
“是猛火油！還有…腐毒！”一名見多識廣的親兵駭然變色！
緊接著，岩壁高處傳來蠻族薩滿那特有的、癲狂的吟唱！數道暗紅色的邪異光芒射入地麵那灘粘稠的混合物！
轟——！！！
衝天烈焰瞬間爆燃！暗綠色的火焰帶著令人作嘔的毒煙，如同地獄火牆般拔地而起，瞬間封死了整個鬼哭峽入口！炙熱的氣浪夾雜著劇毒煙霧撲麵而來，隊伍前列的幾名士卒猝不及防，吸入毒煙，頓時臉色發青，口吐白沫倒地抽搐！
“退！快退！”孫耀等人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想往後跑。
“不能退！”方炎怒吼，罡元灌注聲音，壓下混亂，“後方必有追兵！入峽纔有生路！”他看得分明，這毒火陷阱看似凶猛，覆蓋範圍卻隻限於峽口前方一片，目的是將隊伍逼退或阻滯在此，等待後方伏兵合圍！
“入峽？這火牆…”李崇山老都督麵色凝重，這毒火邪異，尋常方法難以撲滅。
“隨我——衝過去！”方炎眼中厲色爆閃！識海兵書瘋狂運轉，新領悟的《吳子·圖國》中“料敵機先，因敵製勝”的精義與戰場直覺完美融合！他體內剛剛恢複的罡元毫無保留地洶湧而出！
嗡！
一層凝練如實質、半尺厚的暗紅色琉璃罡氣護盾瞬間在他身前凝聚、擴張，形成一麵數丈寬、一人高的巨大罡氣壁障！
“丙字營！兵煞聚我！凝！”方炎咆哮，烽火呼吸法運轉到極致！身後殘存的丙字營士卒，連同李崇山的親兵，瞬間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牽引力！他們體內殘存的兵煞，以及被眼前絕境激發的決死戰意，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湧向方炎！
方炎身體劇震！這一次，他引導的不再是丙字營幾十人，而是包括了李崇山親兵在內的上百精銳的兵煞！識海青銅兵書爆發出璀璨光芒，如同熔爐般瘋狂煉化、提純這股龐雜而狂暴的力量！《紀效新書·膽氣篇》的意誌加持讓他死死守住心神！
“不夠！還不夠！”方炎雙目赤紅，牙齦都咬出血來！要頂著這邪異毒火衝過去，罡氣護盾的強度還差一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老夫助你一臂之力！”李崇山蒼老卻堅定的聲音響起！一股浩瀚、精純、蘊含著百戰鐵血意誌的磅礴“軍魂”之力，並非威壓，而是如同溫熱的暖流，轟然注入方炎凝聚的罡氣護盾之中！
轟隆！
得到百戰軍魂加持的罡氣護盾瞬間光芒大放！厚度暴漲！暗紅色的罡氣壁障上，甚至隱隱浮現出刀槍劍戟的虛影和戰陣衝殺的呐喊！其凝練程度與威勢，遠超之前！
“衝！”方炎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頂著巨大的罡氣護盾，如同一尊燃燒的戰爭巨像，悍然撞向那熊熊燃燒的毒火之牆！
嗤——！！！
刺耳的腐蝕聲和烈焰灼燒聲爆響！暗綠色的毒火瘋狂舔舐著罡氣護盾，劇毒煙霧試圖滲透！護盾劇烈震顫，光芒明滅不定！方炎渾身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識海兵書瘋狂運轉，吞噬煉化著後方彙聚而來的兵煞，轉化為罡元，死死維持著護盾！
“跟上！”李崇山老都督厲喝，親兵們立刻護著倖存邊民和傷員，緊貼著方炎撐開的罡氣通道，如同利箭般衝過火牆！
當最後一人衝過火牆，進入相對狹窄的鬼哭峽內時，方炎猛地撤去罡氣護盾，身體一個踉蹌，臉色煞白如紙，嘴角溢位一縷鮮血。維持如此強度的罡氣外放，還承受了毒火和軍魂的雙重衝擊，消耗遠超想象！
“大人！”趙大猛等人急忙扶住他。
“無妨！”方炎強行站定，目光如電掃向兩側岩壁高處，“伏兵在岩頂！弓弩手壓製！丙字營，隨我——反攻！”
幾乎同時，岩壁兩側的陰影中，果然爆發出蠻兵驚怒的咆哮和弓弦震動聲！數十名蠻族弓手和兩名氣息陰冷的薩滿現出身形！他們顯然沒料到方炎竟能硬頂著毒火衝進來，更直接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舉盾！護住大人！”老兵們嘶吼著舉起殘破的藤牌。
“晚了！”方炎眼中寒光一閃，強提一口罡元！他右手並指如刀，對著左側岩壁一處弓手最密集的區域，隔空虛劃！
嗤啦！
一道尺許長、凝練如實質的暗紅色罡氣鋒刃離體而出！速度快如閃電，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
兵煞化罡·破甲錐，罡氣離體！
噗！噗！噗！
三名蠻族弓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這道鋒銳無匹的罡氣刃攔腰斬斷！鮮血內臟潑灑岩壁！
“殺！”方炎一擊得手，毫不停歇，身體如獵豹般竄出，直撲右側岩壁！那裡是兩名薩滿的藏身之處！薩滿眼中露出驚恐，慌忙舉起骨杖，口中念念有詞，試圖施展邪術！
“哼！”方炎一聲冷哼，識海兵書對蠻族邪法已有推演！他左手五指張開，並非攻擊，而是對著兩名薩滿的方向猛地一握、一扯！
“給我——散！”
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兵戈殺伐真意的罡元波動，如同無形的鐵掃帚，狠狠掃過兩名薩滿凝聚的邪力節點！這正是《吳子·圖國》推演出的，針對蠻族血祭邪法能量結構的“破法”技巧！
兩名薩滿如遭重擊，吟唱戛然而止，凝聚的邪術光芒瞬間潰散，反噬之力讓他們口噴鮮血，萎頓在地！
“殺光他們！”李崇山老都督的親兵和丙字營士卒士氣大振，在趙大猛的帶領下，如同猛虎般撲向失去指揮和遠端壓製的岩壁伏兵。狹窄的峽道限製了蠻兵的人數優勢，而人族軍隊結陣配合的優勢得以發揮，戰鬥很快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方炎沒有參與清剿，他站在一塊巨石上，罡元運轉，快速恢複。識海兵書正貪婪地吸收著戰場上新生的兵煞血氣，同時將方纔硬抗毒火、引導百人兵煞、離體罡氣、破法一擊的種種感悟急速消化推演。尤其是最後那隔空破法的一扯，看似簡單，實則蘊含了對能量本質的深刻理解，是《吳子》精義與化罡境力量的完美結合！
當最後一名蠻族伏兵被斬落岩下，鬼哭峽內隻剩下人族士卒粗重的喘息。此役雖短促，卻凶險異常，若非方炎提前識破、決斷繞行、硬抗毒火、精準反殺，後果不堪設想！
“料敵先機，破法誅邪！兵道境界提升：四境‘化罡’（小成）！”
“罡元：1500\\\\/5000”
“解鎖：《吳子·治兵》可推演（初窺）！”
“解鎖：兵煞化罡·‘破法震’（初窺）！”
“本源烙印：洞悉邪法節點，兵道本源
1！”
一股更精純、更圓融的罡元在丹田滋生，方纔的消耗迅速得到補充，對罡氣的掌控也越發得心應手。方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中精光內蘊。
“好！好一個方千夫長！”李崇山老都督走了過來，看著方炎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激賞，“臨危不亂，洞察先機，化罡小成！此戰首功，非你莫屬！”他頓了頓，語氣轉為凝重，從懷中鄭重取出那捲《血狼圖騰》邪書和一塊從血牙將軍身上搜出的、刻有複雜狼頭符文的暗金色骨牌：“這兩樣東西，尤其是這骨牌上殘留的氣息…恐怕指向蠻族王庭深處！方炎，老夫需即刻趕回鎮北關，麵見大都督！你…”
他目光掃過疲憊但戰意高昂的丙字營殘兵和驚魂未定的邊民：“你帶他們隨後緩行，務必小心！”
“末將領命！”方炎抱拳。他明白，邪法源頭和王庭的線索，乾係太大，老都督必須爭分奪秒。
李崇山不再多言，翻身上馬，隻帶數名親兵，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鬼哭峽，消失在昏暗的暮色中。
隊伍在峽內短暫休整。方炎走到岩壁高處，俯瞰著峽穀入口處漸漸熄滅的毒火殘跡和蠻兵的屍體，眼神幽深。識海青銅兵書上，“化罡（小成）”的字跡旁，悄然浮現新的註解：
“連環殺局，幕後黑手。蠻王？亦或…內鬼？”
“歸途未儘：暗箭難防，人心叵測。”
他目光掃過下方正在包紮傷口的士卒，掃過那些沉默的邊民，最後，落在了角落裡臉色變幻不定、正與一名家丁低聲說著什麼的孫耀身上。
方炎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蠻族的刀明槍易躲，這關內某些人的暗箭，恐怕…纔是真正的殺招。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奔湧的罡元之力，以及識海兵書那深不可測的推演之能。
鎮北關，我回來了。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