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不過都是一廂情願 013

    沈棹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那張還帶著血漬的b超單。

像是要將它看穿。

黑白影像上，六週的胎兒像顆蒙塵的珍珠，刺得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許久，才顫顫巍巍地觸上那紙張上的影象。

下一瞬，又像是被燙到般猛地收回。

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顧意眠的孩子。

意識到這一點，沈棹的心口猛地一跳，像是被針紮般鈍痛，連帶著握著紙張的手都透著慘白。

突然，他像是又想起什麼。

急切地翻看著協議內容，直到視線再次聚焦在檢查時間上時。

他渾身的血液徒然冷卻。

那時間，竟然是半個月前，她流掉孩子的那天早上。

緊跟在後麵的，熟悉的字跡一筆一畫地映入眼簾——

【我馬上就要走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不能讓沈棹知道，它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原來，早在這麼久之前，顧意眠就做好了打算離開的準備。

他卻還在自欺欺人地以為，眠眠隻是生氣了，隻是再跟他開一個玩笑。

沈棹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渾身的力氣也隨之驟然消散。

他狼狽地跌坐在床上，眉心籠上一層鬱色。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沈棹忍不住回想起過往發生的種種，卻怎麼也找不到究竟是什麼原因，迫使顧意眠起了這樣的心思。

難道是因為阮棠？

可他們的事，如果不是今天眠眠意外流產，他衝動之下說出了口，顧意眠根本不會知道。

他明明瞞得很好。

這樣想著，沈棹的視線緩緩落在一旁被他忽視依舊的u盤上。

握在掌心硌得他生疼。

直覺告訴他，一切的答案都在這裡麵。

可看或不看的抉擇卻讓他覺得困難。

沈棹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因為他清晰地知道。

也許看到內容的那一刻，他就真的和顧意眠回不去了。

但自從看到顧意眠發來的那條再也不見的離彆訊息，他的腦海便像是炸了鍋一般難耐。

沈棹煩透了這種不受自己掌控的空虛感，可不看個究竟，他又怎麼能安心。

他的眠眠怎麼可能說走就走隻扔下他一個人？

想到顧意眠那雙總是濕漉漉看著他的眼睛，沈棹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柔軟。

他也絕不允許，在不知道事情始末的情況下，就被徹底判了死刑，即便他根本不喜歡顧意眠。

恩怨兩清，她想得到美！

想著，沈棹徑直站起身，朝著隔壁的書房走去。

隻是他才剛踏進房間，一眼便看到書房裡有什麼好像變了。

如果說側臥空空蕩蕩，是因為顧意眠生他的氣，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藏了起來。

那此刻，書房的空曠，卻讓沈棹的心頭襲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腦袋空白一片，麻木地開啟電腦螢幕。

u盤插上的瞬間，一個資料夾自動跳出，映入沈棹眼中的是一幕幕不堪的畫麵。

男女緊密糾纏在一起的身影，隻一眼，他便認出了是誰。

曖昧的喘息聲逐漸點燃了室內的溫度，沈棹的臉色卻隨之變得越來越難看。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他脫口而出夢寐以求的孩子是，顧意眠沒有預料之中的大吵大哄。

他還以為是她沒有往那方麵想。

卻原來，是顧意眠早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