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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宋鐵血郎 第172章 血洗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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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廂內,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入被縛於角落、口不能言的速哥耳中。

這位昔日叱吒風雲的蒙古大將,此刻目眥欲裂,眼中布滿血絲,死死瞪著李庭芝與趙昺,那猙獰的表情恨不得將二人生吞活剝。

李庭芝隻是平淡地瞥了他一眼,“何必如此,速哥。你好歹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豈不懂成王敗寇之理?這般失態,在老夫看來,比你昔年潛伏金國時的膽色與隱忍,可差得遠了。”

趙昺也淡淡地掃了速哥一眼,卻連與之對話的興趣都提不起。

然而,正是這種源自骨子裡的無視,比李庭芝直接的嘲諷更讓速哥感到屈辱,怒火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偏偏他手腳被縛,喉中無法發出半點聲音,隻能徒勞地掙紮一下,發出沉悶的喘息,所有的憤恨都被堵在了胸腔之內。

李庭芝難得又多說了一句,“彆把老夫看作謀逆之徒。我隴西李氏,本就是漢家血統。昔日迫於形勢,暫且委身事虜,而今不過是歸本正源,撥亂反正之舉。”

趙昺聞言,莞爾一笑。

他這笑意,倒並非因“隴西李氏”四字便認為李庭芝是李唐皇室後裔。

他深知唐末五代浩劫,門閥譜牒早已散佚難考,舊時王謝堂前燕也已飛入尋常百姓家。

他笑,更多是因李老將軍這略顯刻意的話術,其中那份微妙的心思,分明是說給他這位官家聽的……

趙昺神色轉為誠懇,順著他的話,“李老將軍所言非虛。蒙元暴政,視百姓如草芥,天下苦之久矣。”

“朕能與老將軍並肩,驅逐韃虜,光複故土……此舉,無論於國於民,還是於你我各自肩上的責任,對列祖列宗,都算是一個清清楚楚的交代了。”

李庭芝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欣慰。

趙官家不僅理解了他的用心,更將這番事業提升到了光複故土、告慰祖宗的高度。

這正契合他內心深處“歸漢”後急需的、最重要的認可態度。

他抱拳沉聲道:“官家過譽了,此乃末將分內應行之事,亦是夙願。”

話音剛落,車廂外便傳來親兵清晰的稟報聲:“稟宣慰使,三城兵馬已遵令集結於校場,請大人示下!”

趙昺在車內微微頷首。

李庭芝不再遲疑,對趙昺略一示意,隨即抬手掀開車簾,利落地躍下馬車。

親兵早已牽著他的戰馬等候在旁,他接過韁繩,一個乾脆利落的翻身,便已穩坐於馬背之上,恢複了那位統兵大將的威嚴氣度。

車廂內,頓時隻剩下趙昺與被緊緊縛住的速哥。

趙昺的目光再次落在這位敗軍之將身上,對方的眼神依舊如同困獸,充滿了不甘與怨毒。

他難得開口,既無勝利者的驕狂,也無刻意的羞辱,隻是以一種陳述事實般的語氣。

“方纔李將軍與你說了‘成王敗寇’。現在,朕也送你四字……天理迴圈!”

這四字,不僅僅是針對速哥個人,更是對蒙元南下以來無數殺戮與暴行的一種曆史審判。

聽到一路上這位趙官家唯一對自己說的話,速哥竟平靜下來,眼中的狂怒似乎被這簡練卻無比沉重的四個字刺破,竟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悸與茫然。

車簾之外,李庭芝已策馬前行,校場近萬“元軍”肅立。

校場中央,黑壓壓的元軍兵卒列隊而立。

統兵蒙古萬戶快步走到李庭芝馬前,右手撫胸:“末將禿滿喇,稟宣慰使,三城兵馬已按令集結,共四千七百餘人,請大人點驗!”

自報姓名,顯然他對剛才李宣慰大人對自己輕視的態度有些不滿,畢竟自己好歹也是一名蒙古萬戶!?

說罷,他眼角餘光掃過那輛靜默的馬車,遲疑道:“是否需請速哥大人……”

李庭芝端坐馬上,麵容冷峻,對蒙古萬戶的提議未予置評,隻是緩緩抬起了右臂。

禿滿喇一時未能理解這個手勢的含義,是示意他去請速哥?還是……

然而,答案在下一刻以最血腥的方式揭曉。

李庭芝右臂已淩空斬落!

“轟——”

大地震顫,兩千章廣寨鐵騎如黑潮決堤,從校場兩側席捲而出。

馬蹄踏碎黃土,彎刀映著慘淡天光。

他們毫不留情地衝向佇列尚未完全展開、毫無防備的元軍陣列。

幾乎同時,環繞在校場周圍、那些身穿元軍衣甲的“同袍”——由阿三指揮的弓弩營,瞬間撕破偽裝。

他們張弓搭箭,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過境,帶著淒厲的呼嘯,朝著聚集的元軍頭頂傾瀉而下!

猝及不防的偷襲,校場中央的前排元軍如割麥般倒下,鮮血在陽光下迸濺成霧。

禿滿喇見狀,臉上的恭順化為極致的駭然與難以置信。

他猛地扭頭看向馬上的李庭芝,嘴唇翕動,似乎想怒吼“你……!”

然而,李庭芝身後的數十名親兵已然如同鬼魅般撲上,親兵隊長更是縱馬突前,彎刀劃出冷弧。

禿滿喇慌忙舉刀格擋,卻見另兩柄長槍已從側翼捅來——噗嗤!槍尖透甲而入,將他整個人挑離馬背!

“呃啊!”這位蒙古萬戶被高高挑起,猩紅血水順著槍杆汩汩流淌。

他死死瞪著端坐馬上的李庭芝,喉嚨裡發出嗬嗬怪響,終是頭一歪,再無聲息。

校場已是烽煙四起。

章廣寨騎兵麵對元軍步卒,如狼入羊群,馬刀翻飛處殘肢四濺。

那些剛反應過來的元軍百戶試圖結陣,卻被偽裝的“同袍”從背後捅穿腰腹。

箭雨持續傾瀉,無處可逃的元軍士卒成片倒下,哀嚎聲與兵刃碰撞聲交織成片。

不過半炷香時間,鮮血已浸透黃土,在低窪處彙成暗紅色的水窪。

殘存的元軍被分割包圍,如同被困的野獸,在做著最後的徒勞掙紮。

戰鬥,從一開始就註定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李庭芝的目光冰冷地掃過戰場,大局已定。

車廂內,速哥透過簾縫目睹這一切,雙目赤紅似要滴血,被縛的身軀因極致憤怒劇烈顫抖。

趙昺隻是平靜地合上眼簾,校場上震天的廝殺聲,在他耳中漸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

此戰之勝,在他心中早已是定數。

兩千章廣寨鐵騎,乃是李庭芝傾儘心血打磨的鋒刃,其悍勇善戰,縱是真正的蒙古精騎亦可正麵相抗。

八千僰漢兵卒,長寧軍戰力隻是無需多言,西南夷軍,雖以“夷卒”占多數,卻絕非烏合之眾。

他們曆經山道伏擊、合州舊城整訓,更在城外阻擊中證明瞭自身的紀律與韌性,已然是一支可堪野戰的勁旅。

反觀城內元軍,不過五千之數,此刻被李庭芝一道命令儘數誆至這校場之內。

大軍初結,隊形擁擠,將不知兵,兵不識將,正是最混亂、最脆弱的時刻。

以萬餘養精蓄銳、早有預謀之師,攻其不備,襲其混亂。若這般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的戰役尚不能勝。

光複大業,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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