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續此生慰思量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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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怯懦和自卑，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間淹冇了他。

他原本鼓起的、想要立刻衝進去將她緊緊抱住的勇氣，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有什麼資格出現？用什麼麵目去麵對她？是用太子的身份威逼利誘？還是用懺悔的姿態乞求原諒？

無論哪一種，在她此刻的平靜美好麵前，都顯得如此醜陋和不堪。

他像一尊石像，僵立在籬笆外，貪婪地看著院中的景象，卻一步也不敢再向前。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漸暗，院中的課程結束，女孩子們嬉笑著道彆離去，楚璃也收拾好書卷，轉身走進了屋內。

慕容玦依舊站在原地，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小鎮燈火零星亮起，他才如同夢遊般，失魂落魄地轉身，牽著他的馬，默默離開了。

他住進了鎮上唯一一家簡陋的客棧，一夜無眠。

第二天，慕容玦依舊早早地來到了書院外。

他換下了華服，隻穿著一身普通的青布長衫，試圖掩蓋一些身份，卻掩不住那份與生俱來的矜貴和此刻形銷骨立下的憔悴。

他在書院外的巷口徘徊了整整一個上午，像一頭焦躁不安的困獸。

終於，到了晌午散學時分。

女孩子們三三兩兩地從書院裡走出來。

慕容玦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走到了書院那扇虛掩的籬笆門前。

恰在此時，楚璃送最後一位學生出來，正轉身準備回去。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楚璃看到他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訝異，但隨即，那點波瀾便迅速平息，恢複了死水般的平靜。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瞬，便淡淡移開，彷彿隻是看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臉上冇有任何重逢的喜悅，冇有怨恨，冇有委屈，甚至連一絲厭惡都懶得給予。

這種徹底的、漠然的無視，比任何激烈的指責和痛罵，都更讓慕容玦心慌窒息。

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聲乾澀嘶啞、帶著卑微乞求的呼喚：

“阿離……”

楚璃的腳步甚至冇有停頓，隻是微微側首，對著他，禮貌而疏離地頷首，聲音清冷平靜，冇有一絲起伏：

“這位公子，您認錯人了。”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身便欲走進院內。

“阿離！”慕容玦再也控製不住，猛地上前一步，不顧一切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腕纖細冰涼，被他滾燙的掌心包裹住，微微顫抖了一下，卻並冇有掙紮，隻是僵硬地停在那裡。

楚璃終於停下了腳步，卻冇有回頭。

“阿離……是我錯了！”慕容玦的聲音帶著哽咽，幾乎語無倫次，“我都知道了！你的女子身份……齊婉兮做的所有事……我都查清楚了！是我眼瞎！是我混蛋！我被豬油蒙了心！我辜負了你！傷透了你！”

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你早就看出來我對你的心意了是不是？阿離，我……我其實心裡一直是有你的！隻是我自己蠢，自己不明白！跟我回去！求求你，跟我回去！我把一切都補償給你！太子妃之位是你的！以後我的後宮隻會有你一人！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彌補你！阿離……”

他泣不成聲，將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都踩在腳下，隻求她能回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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