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我的底牌是資訊差 第11章 宴無好宴,語破天驚
數日後,溫侯府邸收到了一份來自司徒王允的請柬,措辭謙恭有禮,言稱備下薄酒家宴,欲請溫侯過府一敘,聊表對國之棟梁的敬慕之情。
呂布拿著這份做工精緻的請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魚兒,果然開始試探著咬鉤了。他吩咐親衛:「回複司徒大人,布,準時赴宴。」
是夜,呂布隻帶了數名親衛隨行,並未大張旗鼓,一路直至王允府邸。王府門庭看似清靜,內裡守衛卻頗為森嚴。
王允親自迎出二門,笑容滿麵,執禮甚恭:「溫侯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快請快請!」
宴設於一處精緻花廳,並無外人作陪,僅有數名俏麗侍女伺候。案上酒菜精美,顯是費了心思。
席間,王允絕口不提朝政軍事,隻一味盛讚呂布武勇。
「溫侯神勇,天下無雙!虎牢關前,力敵群雄,真乃天神下凡也!」
「遷都途中,若非溫侯統軍鎮撫,恐生大變亂。太師得溫侯,如高祖得韓信,武王得薑尚啊!」
「來,允敬溫侯一杯,聊表敬佩之情!」
王允言語懇切,笑容真誠,若非呂布早知其心,隻怕也要被這番吹捧弄得飄飄然。他麵上保持著符合人設的些許倨傲與受用,口中謙遜:「司徒大人過譽了,布一介武夫,唯知儘力為義父分憂罷了。」心中卻是在冷眼旁觀,看這老狐狸何時圖窮匕見。
酒過三巡,氣氛看似融洽。王允見時機差不多,忽然擊掌二下,笑道:「如此良辰,豈可無樂?小女貂蟬,頗習歌舞,可令其出來,為溫侯助興。」
呂布心中一動,暗道:「來了。」
環佩輕響,幽香暗浮。隻見屏風後轉出一位絕色佳人,身著淡粉衣裙,雲鬢輕挽,身姿婀娜,翩然而至。她微微低頭,向呂布方向盈盈一拜,聲若黃鶯出穀:「貂蟬,拜見溫侯。」
當她抬起頭時,整個花廳彷彿都明亮了幾分。其容色之盛,堪稱傾國傾城。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唇若櫻桃一點,肌膚勝雪,光滑細膩。更難得的是那份氣質,清純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哀婉嬌羞,我見猶憐。
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呂布,在一瞬間也不由得為之失神。心中暗歎:「難怪能引得董卓呂布父子反目,此等顏色,確是人間罕見,尤物中的尤物。」但他很快便收斂心神,目光恢複清明,反而更仔細地去觀察貂蟬的眼神。
那雙足以令任何男人沉醉的美眸深處,呂布清晰地看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無奈,以及一種認命般的哀傷。她就像一件被精心裝飾、等待獻出的禮物,美麗,卻沒有靈魂自主。
貂蟬輕移蓮步,開始起舞。舞姿曼妙,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確實技藝超群。但在呂布眼中,這舞蹈卻彷彿帶著無形的鐐銬,每一步都透著她身不由己的悲哀。
一舞既終,滿室皆靜。王允撫掌大笑:「好好好!蟬兒,還不快為溫侯斟酒!」
貂蟬依言上前,纖纖玉手捧起酒壺,為呂布斟酒。指尖微顫,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呂布接過酒杯,目光卻並未停留在貂蟬臉上,反而看向王允,忽然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司徒大人真是好福氣,有如此才貌雙全的佳女。」
王允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以為呂布已然上鉤,順勢歎道:「唉,小女雖好,終究要尋個歸宿。隻盼能得一英雄豪傑托付終身,老夫方能安心啊。譬如溫侯這般人物……」話中暗示,已然明顯。
若是原版呂布,此刻恐怕早已心花怒放,迫不及待。
然而,眼前的呂布卻放下酒杯,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他抬抬手,示意周圍侍女退下。王允雖覺詫異,但也揮退了左右,花廳內隻剩他、呂布及垂首站在一旁的貂蟬。
呂布的目光再次掃過貂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最終定格在王允臉上,那點笑意驟然變得冰冷而銳利。
「司徒大人的美意,布心領了。」呂布緩緩道,每個字都清晰無比,「如此佳人,前腳許配於我呂奉先,後腳……怕是就要送入太師府中了吧?」
「哐當!」王允手中的玉箸失手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瞳孔驟然收縮,難以置信地瞪著呂布,彷彿白日見鬼!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這計策乃他冥思苦想所得,從未對第二人言,呂布如何得知?!!
就連一旁原本低著頭的貂蟬,也驚得猛然抬起螓首,美眸圓睜,震驚地看著呂布,忘了恐懼,隻剩錯愕。
呂布無視王允的失態,語氣轉而沉痛,甚至帶著一絲怒其不爭的批評:「王司徒!爾乃漢室重臣,海內人望!值此國難之際,不思聯合忠良,整飭朝綱,以陽謀正道鏟除國賊,卻行此鬼蜮伎倆,將天下興亡、漢室氣運,係於一弱女子之身?!豈不謬哉!豈不悲乎!」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渾身發抖、冷汗直流的王允,聲音鏗鏘:「國家大事,江山社稷,當由天下男兒承擔!豈能逼迫一女子,以色事人,周旋於虎狼之間,擔此千鈞重擔?司徒此舉,縱是成功,又豈是堂堂正道?將置陛下於何地?置這滿朝公卿於何地?!」
一番話語,如同驚雷,炸響在王允耳邊,更炸響在貂蟬心上!她怔怔地看著呂布偉岸的身影,聽著那前所未聞的、為她這等「工具」鳴不平的鏗鏘之言,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竟不知是何種滋味。那原本死寂的眼眸深處,不由自主地,燃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名為希望的光。
王允被罵得啞口無言,麵如死灰,手指著呂布,哆嗦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你……你……如何得知……你意欲何為?!」
呂布冷哼一聲:「我如何得知,司徒不必問。我隻問司徒,除卻此等下策,難道就無他路可走了嗎?還是司徒眼中,隻有這等捷徑,卻忘了士大夫的風骨與擔當!」
他並未直接說出自己的計劃,而是以雷霆萬鈞之勢,先徹底擊潰王允的心理防線,占據道德的製高點,並將自己與「利用女人」的卑劣策略劃清界限。
廳內一片死寂,隻剩下王允粗重的喘息聲和貂蟬逐漸加快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