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我的底牌是資訊差 第22章 西涼驚變,使者入長安
初平二年的春末,關中的風似乎都帶著一絲不安定的躁動。
在遠離長安的陝地(今河南陝縣),連綿的西涼軍大營盤踞於此,原本是作為董卓防備關東諸侯的前線屏障,此刻卻像是一鍋即將沸騰的滾水,壓抑著恐慌與混亂。
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身材粗壯、麵色焦躁的郭汜猛地一拍案幾,上麵的酒樽震得跳了起來:「訊息當真?!太師…太師他…」
「千真萬確!」李傕的聲音嘶啞,眼窩深陷,顯然也是徹夜未眠。他手裡捏著一份從長安方向快馬加鞭、幾經輾轉才送來的密報,絹帛都被汗水浸得有些發黑。「長安傳來的訊息雖然混亂,但都說太師在北闕門外遇刺身亡!如今長安城門緊閉,由呂布的並州軍和徐榮那叛徒的人馬控製了!」
「呂布!?」張濟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儘褪,「他怎麼敢?!還有徐榮…他竟然投了呂布?!」
帳內還有其他西涼軍的中高層將校,如樊稠等人,此刻無不麵麵相覷,人人臉上都寫著驚懼和難以置信。董卓是他們的主心骨,是他們權勢和財富的來源,更是朝廷的實際掌控者。他突然暴死,帶來的不僅僅是震驚,更是一種天塌地陷般的恐慌。
「呂布控製了長安,那…那王允那些老臣呢?朝廷是什麼意思?」樊稠聲音發顫地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他們是要…要把我們趕儘殺絕嗎?」
這句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中了帳內每一個人的心臟。
他們是誰?他們是董卓的舊部,是關東士族口中「助紂為虐」的西涼蠻子。如今董卓死了,掌控長安的是與他們素來不太和睦的呂布(並州係)和似乎已經倒戈的徐榮,再加上那個一直對董卓集團咬牙切齒的王允…新朝廷會怎麼對待他們這些手握重兵、卻失去靠山的「餘孽」?
投降?交出兵權?誰能保證交出兵權後不會被清算?董卓的殘暴他們都有份參與,王允若執意追究,他們個個都難逃一死。
抵抗?以什麼名義?為董卓報仇?聽起來名正言順,但對方控製著天子,掌控著朝廷大義。而且呂布驍勇,並州軍精銳,長安城高池深…勝負難料。
散夥?各奔東西?或許能保住性命,但好不容易攫取的權力和財富都將煙消雲散,從此成為流寇或普通富家翁,又如何甘心?
巨大的不確定性帶來的恐懼,迅速在將領中間蔓延。帳內一時間鴉雀無聲,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良久,李傕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狡黠,環視眾人:「不能慌!我們自己不能先亂!」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長安情況未明,呂布和王允究竟是何態度,我們並不清楚。所有訊息都隻是傳聞,未必是真,也未必是全部。」
郭汜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那你說怎麼辦?就在這裡乾等著?萬一王允那老匹夫下一道詔書,說我們是叛軍,命令各地圍剿我們呢?」
「所以,我們不能等!」李傕沉聲道,「我們必須主動去弄清楚長安的態度,弄清楚朝廷…或者說,呂布和王允,到底想對我們怎麼樣。」
「派使者?」張濟立刻明白了李傕的意圖。
「對!」李傕重重點頭,「選派一個機靈點、身份足夠的人,以詢問太師死因、請示軍隊下一步動向為名,正大光明地前往長安。一是探聽虛實,看看長安到底是誰在做主,局麵如何;二是試探朝廷的口風,看他們是想要招撫我們,還是…真要斬儘殺絕。」
這是一個穩妥且必要的步驟。在情報不明、自身前途未卜的情況下,貿然行動是取死之道。派使者去接觸,既能表達一種「服從詢問」的低姿態,避免立刻刺激對方,又能獲取最關鍵的資訊,為下一步決策提供依據。
「派誰去合適?」樊稠問道。
李傕和郭汜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人選很重要,既要足夠忠誠(至少是忠誠於西涼集團的整體利益),又要有些膽識和急智,能應對長安那未知的複雜局麵。
最後,李傕的目光落在帳下一名看起來還算沉穩的軍司馬身上:「李暹(xiān),你帶一隊護衛,即刻準備,前往長安!記住,你的任務是詢問太師噩耗是否屬實,並請示我大軍該如何行事。多看,多聽,少說,務必帶回長安的真實情況!」
那名叫李暹的軍司馬心中一凜,知道這任務吉凶難料,但不敢違抗,立刻抱拳領命:「末將遵命!」
很快,一小隊打著西涼軍旗號的人馬離開了軍營,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朝著西方那座巨大的、此刻在他們眼中充滿迷霧和危險的城市——長安馳去。
他們帶去的是李傕、郭汜等人驚恐下的試探,而他們帶回的訊息,將決定數萬西涼大軍的最終走向,也決定著長安城乃至整個天下的命運。
大帳內,李傕望著使者遠去的煙塵,臉色陰沉地對其他將領低聲道:「在我們的人回來之前,各部緊守營寨,沒有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但也要做好準備…」他的聲音壓得更低,「…萬一長安真要對我們不利…」
後麵的話他沒說,但帳內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儘的含義。
恐慌並未消散,隻是被暫時壓下,轉化為一種焦灼的等待和危險的備戰態勢。整個西涼軍營,如同一頭受驚的困獸,蜷縮起來,舔舐著傷口,用警惕而凶狠的目光,望向長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