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青龍鎮世 第326章 青山雜記
晨光斜斜地切過長安西市的牌樓時,葉青山正把最後一袋糙米倒進米缸。
巷口的張大媽拎著竹籃路過,看見他在收拾櫃台,腳步頓了頓:“小葉,真要走啊?”
葉青山手裡的布巾頓了頓,指尖拂過櫃角那盆綠蘿。
又是半年過去,這盆曾泛過綠光的植物已爬滿了半麵牆,葉片油亮得能映出人影。
他笑著把布巾疊好:“嗯,聽說兗州那邊清靜,想換個地方守鋪子。”
這話半真半假。
長安的局勢近來越發緊了,曹操把獻帝遷去許昌後,京城裡的官差查得比從前更嚴。
前幾日還聽說有“妖人”作亂的傳聞,連帶著城西的雜貨鋪都被盤查了兩回。
葉青山倒不怕這些,隻是他想守的“普通日子”,在長安已漸漸難尋。
張大媽歎了口氣,把竹籃裡的兩個菜包塞給他:“路上吃,到了兗州要是不好過,就回來!巷子裡的人還盼著你給咱稱便宜米呢。”
葉青山接過菜包,指尖觸到溫熱的布麵,心裡軟了軟。
他把“營業中”的木牌翻過來,又看了眼那盆綠蘿,終究沒帶走。
留給張大媽照料,總比跟著他奔波好。
門軸“吱呀”一聲合上時,巷口的麻雀又落了幾隻,歪著頭看他。
葉青山揮了揮手,像跟老熟人告彆,轉身牽著那匹從流民手裡買來的瘦馬,慢慢走出了朱雀大街。
從長安到兗州,走了整整二十天。
越往東走,路上的流民就越多。
有的衣衫襤褸,手裡牽著餓得麵黃肌瘦的孩子,有的扛著破鋤頭,身後跟著拄著木棍的老人。
葉青山牽著馬走在官道上,偶爾能看見路邊插著的木牌,上麵寫著“濮陽地界”。
這便是曹操和呂布廝殺過的地方。
“咳……咳咳……”
路邊的破草棚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葉青山勒住馬繩,探頭看了眼。
草棚裡擠著七八個人,其中一個中年漢子躺在稻草上,左腿腫得老高,傷口處還滲著血,旁邊一個婦人正用破布給他擦額頭的汗,眼眶通紅。
“這位小哥,能不能給點水?”
婦人看見他,聲音沙啞地開口,懷裡的孩子攥著她的衣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青山馬背上的乾糧袋。
葉青山翻身下馬,把水囊遞過去,又從行囊裡拿出兩個菜包。
還是張大媽給的,他一直沒捨得吃。
婦人接過菜包,慌忙掰了半塊遞給孩子,孩子狼吞虎嚥地吃著,噎得直打嗝。
“他爹是被亂兵打的,腿腫了好幾天,連口藥都沒有……”
婦人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要是再不好,這一家子可就完了。”
葉青山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漢子的傷口。
傷口已經化膿,再拖下去怕是要截肢。
他從行囊裡拿出個小紙包,裡麵是淡綠色的粉末,正是用枯木逢春術提煉的草藥粉。
這粉末他平時都藏得嚴實,隻在救急時用,對外隻說是“山裡采的草藥”。
“把這個撒在傷口上,再用溫水敷一敷,過兩天就能好。”
他把紙包遞給婦人,又多拿了兩個乾糧遞過去,“路上帶著,彆餓著孩子。”
婦人愣了愣,接過紙包時手都在抖:“小哥,這……這藥要多少錢?俺們沒錢……”
“不要錢。”
葉青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隻是些普通草藥,不值錢。”
他牽著馬剛走沒兩步,身後就傳來漢子的聲音:“小哥留個名!日後俺們要是能活下來,定要報答你!”
葉青山回頭笑了笑,沒說話。
他這一去,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路邊的流民漸漸少了。
葉青山抬頭望瞭望,遠處的泰山隱約可見,青灰色的山巒在雲層下連綿起伏,看著倒有幾分清靜。
他心裡打定主意,就去泰山腳下找個地方住下,再開個小鋪子,繼續過他的普通人日子。
如此又走了半個月。
這日,葉青山來到了泰山腳下的桃花村。
村裡大多是樵夫和農戶,日子過得簡單。
葉青山在村東頭找了間破屋。
原主人是個老樵夫,去年冬天走了,屋子就空了下來。
他花了兩天時間修繕,補好了漏雨的屋頂,又把院子裡的雜草除了,還在牆角種了些從路邊挖來的野菜。
每日清晨,他都會背上越五劍匣,去後山的竹林裡練劍。
青冥劍法的第六式“龍盤柱”,講究的是借山勢聚劍氣,讓劍風繞著固定的目標不散。
後山有棵老鬆樹,樹乾粗得要兩個人才能抱過來,葉青山就以這棵樹為“柱”,每日對著樹乾練劍。
他手裡用的不是純鈞劍,也不是湛盧劍。
那些劍太紮眼,他找了個鐵匠鋪,打了把普通的鐵劍,劍身鏽跡斑斑,看起來跟樵夫用的柴刀沒兩樣。
“嗡——”
鐵劍出鞘,葉青山手腕輕輕一轉,劍風頓時裹著落葉繞向老鬆樹。
劍氣貼著樹乾遊走,卻沒傷到樹皮半分,那些落葉被劍風卷著,在樹乾周圍繞了三圈,才緩緩落在地上。
他練得專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山坡上,站著個扛著柴刀的樵夫。
樵夫叫李老三,是桃花村的老住戶,每日天不亮就來後山砍柴。
今天他剛走到山坡,就看見葉青山在練劍,手裡的柴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活了四十多年,見過最厲害的人是縣裡的縣尉。
那縣尉耍刀時虎虎生風,能劈斷碗口粗的樹。
可眼前這年輕人,手裡那把破鐵劍明明沒碰到樹乾,劍風卻能卷著落葉繞樹不散,連樹皮上的紋路都沒動一下。
“好……好快的劍!”
李老三忍不住喊出聲。
葉青山收劍回頭,看見李老三站在山坡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鐵劍。
他趕緊把劍插進劍鞘,笑著說:“大叔見笑了,就是隨便練練,算不上什麼劍法。”
李老三跑下山坡,指著老鬆樹說:“小哥你這還叫隨便練?縣尉大人的刀都沒你這劍快!
俺家那小子,今年十六了,天天想著學武,你能不能教教他?俺給你送柴,送一年都行!”
葉青山愣了愣。
他不想教真功夫,可看著李老三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絕。
他想了想,忽然想起現代的廣播體操。
那套動作簡單,能活動筋骨,練久了確實能強身健體,剛好可以當“強身拳”教給李老三的兒子。
“教劍法就算了。”
葉青山說,“我會一套強身拳,能練力氣,要是你家小子願意學,我可以教他。”
李老三一聽,立馬樂了:“願意!咋不願意!俺家小子叫狗蛋,明天俺就帶他來!”
第二天一早,李老三就領著個高瘦的少年來了。
少年叫李狗蛋,麵板黝黑,胳膊上卻沒什麼力氣,扛著半捆柴都費勁。
葉青山把廣播體操的動作簡化了些,去掉了那些太花哨的姿勢,隻留下伸展、擴胸、踢腿幾個簡單的動作,教給李狗蛋。
“每天早晚各練一遍,半個月就能見效果。”葉青山叮囑道。
李狗蛋半信半疑地練了起來。
這動作看著簡單,可練了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
可他聽爹說這是“葉先生教的拳”,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半個月後,李老三扛著一捆柴找上門,臉上笑開了花:“葉先生!太謝謝您了!狗蛋現在能扛兩捆柴了,比俺年輕時還厲害!
昨天他去縣裡賣柴,掌櫃的還問他是不是吃了什麼補藥呢!”
葉青山正在院子裡曬草藥,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
他倒是沒想到,簡化版的廣播體操,在這亂世裡還能派上用場。
入秋後的泰山,滿山都是金黃的楓葉。
葉青山每日除了練劍、教李狗蛋練拳,偶爾還會去山間采些草藥。
有的自己用,有的送給村裡的老人。
這天下午,他剛采完草藥,準備下山,就聽見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女子的哭聲。
“救命……誰來救救我……”
葉青山皺了皺眉,循著聲音走過去。
隻見樹林裡躺著幾個穿著護衛服飾的人,身上都有傷口,早已沒了氣息。
一個女子倒在血泊中,正是在長安有過幾麵之緣的那個侍女。
她的屍體身邊,蜷縮著一個貌美女子,正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貂蟬。
此刻,她身上的青襦裙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一臉的驚嚇過度。
而貂蟬對麵,則站著十幾個手持長刀的強盜。
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手裡把玩著一把匕首:“小娘子,彆躲了!你那幾個護衛都死了,乖乖跟俺們走,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貂蟬臉色蒼白:“你們彆過來!我乃司徒王允之女,要是你們傷了我,官府不會放過你們的!”
“王允?”
強盜頭子嗤笑一聲,“那老東西早就死了!現在這兗州,誰還管你是誰!”
說著,他揮了揮手,“給俺上!把這小娘子抓起來!”
就在強盜們衝過來的瞬間,葉青山動了。
他右手輕輕一抬,藏在越五劍匣裡的魚腸劍,瞬間被他用青龍禦劍術祭出。
魚腸劍短小精悍,劍身泛著銀色的光芒,此刻被劍氣裹著,快得像一道光線,瞬間就衝了出去。
“唰——唰——唰——”
不過眨眼的功夫,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強盜就倒了下去,脖子上都有一道細細的血痕,連哼都沒哼一聲。
剩下的強盜還沒反應過來,魚腸劍又轉了個圈,又是幾道銀光閃過,剩下的強盜也紛紛倒地。
整個過程,不過兩息的時間。
強盜頭子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葉青山,嚇得腿都軟了:“你……你是誰?”
葉青山沒理他,隻是對著空氣輕輕一招手。
魚腸劍一招秒殺他後,瞬間飛回劍匣中,消失不見。
他走到貂蟬麵前,皺了皺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貂蟬這纔回過神,看著葉青山的眼神裡滿是震驚。
她在長安時就覺得這雜貨鋪老闆不簡單,可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厲害的仙術。
在她看來,會飛的劍術,就是仙術。
她定了定神,對著葉青山福了福身:“多謝公子相救,我……我從長安出來後,本想去找我叔父,可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強盜,護衛都死了……”
說著,她忽然跪了下來:“公子武功高強,求公子收我為徒!我想學仙術,想保護自己,不想再任人欺負!”
葉青山愣了愣,趕緊把她扶起來:“姑娘快起來,我隻是個普通人,哪會什麼仙術?剛才隻是運氣好,用柴刀劈倒了幾個強盜而已。”
“公子不必謙虛!”
貂蟬眼神堅定,“我剛纔看得清楚,您根本沒動手,就有一道銀光殺了強盜!
公子要是不收我為徒,我就跟著公子,絕不離開!”
葉青山無奈了。
他這想當普通人的願望,怎麼就這麼難實現?
他看了看貂蟬和旁邊的侍女的屍體,又看了看地上其他屍體,知道這事沒法善了。
要是他把貂蟬丟在這裡,她遲早還會遇到危險。
他歎了口氣:“拜師就算了,要是你不嫌棄,就跟著我吧,當個丫鬟,做些家事。”
貂蟬一聽,立馬笑了:“多謝公子!我叫貂蟬,以後就跟著公子了!”
葉青山看著她眼裡的光,無奈地搖了搖頭。
回到桃花村的破屋時,天已經黑了。
葉青山把草藥放在院子裡,轉身進了屋。
屋裡被他收拾得很乾淨,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
貂蟬站在門口,看著這簡陋的屋子,臉上卻沒絲毫嫌棄。
“公子,我來給您鋪床吧!”
貂蟬說著,就想去拿床上的被子,結果剛一伸手,就把桌子上的陶罐碰倒了。
那陶罐裡裝的是葉青山采的草藥,此刻撒了一地。
“哎呀!”
貂蟬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蹲下來撿草藥。
葉青山無奈地走過去,幫她一起撿:“沒事,下次小心點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貂蟬徹底暴露了她“不會做家務”的本質。
煮糊了粥,洗破了衣服,甚至在掃地時把掃帚都弄斷了。
這天早上,葉青山正在院子裡練劍,李老三扛著柴來了。
他看見貂蟬在院子裡晾衣服,忍不住問:“葉先生,這小娘子是您家親戚?”
葉青山收劍回頭,正好看見貂蟬把衣服晾反了,忍不住笑了:“是我家丫鬟。”
李老三愣了愣,又看了看貂蟬。
這丫鬟雖然穿著素色衣裙,但國色天香,怎麼看都不像是做粗活的人。
可他沒多問,隻是把柴放下:“葉先生,這是俺給您送的柴,夠您燒一個月了。
對了,狗蛋說想跟您再學兩招‘強身拳’,您看啥時候有空?”
“下午吧。”葉青山說。
下午,李狗蛋來了,還帶了個村裡的少年。
那少年聽說李狗蛋練了“強身拳”後力氣大增,也想來學。
葉青山沒拒絕,把廣播體操的動作又教了一遍。
貂蟬站在門口看著,眼裡滿是好奇。
她總覺得這“強身拳”看著簡單,可練起來卻不一般,不然李狗蛋怎麼會力氣大增?
晚上吃飯時,貂蟬忍不住問:“公子,您教狗蛋的那套拳,到底是什麼武功?”
葉青山喝了口粥,漫不經心地說:“就是普通的強身拳,沒什麼特彆的。”
貂蟬撇了撇嘴,沒再追問。
她知道,公子不想暴露武功,可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