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呂布戲諸侯 第6章 行軍钜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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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冬的寒意還賴在冀州大地上不走,但風裡已經帶上點潮濕的泥土味,暗示著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的春天快來了。
石嶺關外圍營寨內。
呂布騎在馬上,看著手裡那捲剛從晉陽轉送來的軍令絹書——來自北中郎將盧植的正式命令,讓他帶部隊立刻開赴廣宗前線,歸盧植指揮,負責保護糧道、清剿外圍潰兵。
\"終於來了。\"呂布心裡默唸。這紙命令,和他記憶裡那段模糊混亂的曆史碎片對得上。廣宗,正是黃巾之亂的核心戰場,張角兄弟帶主力在這兒和官軍決戰。
\"按曆史,我確實參與了黃巾事件,但……\"他腦子飛快轉著,想從雜亂的記憶資訊裡抓有用的片段,\"……細節全模糊了。隻知道盧植在這兒和張角對峙很久,最後被宦官陷害抓回京城,由董卓接替……之後就是冇完冇了的圍城。\"
一種熟悉的陌生感通時襲來。他知道大概過程,但不知道具l會發生什麼;他知道一些關鍵人物的結局,卻無法預測自已這支意外插進來的\"變數\"會激起什麼波瀾。
\"保護糧道,清剿潰兵……\"他琢磨著這項任務,現代軍事思維馬上活絡起來,\"這活兒看著次要,實則關係大軍性命。盧植把這任務交給一支新來的邊軍,既是考驗,也是穩妥之舉。對我而言,這正好是個立足點——不用立刻投入正麵絞肉機般的攻城戰,有機會在相對獨立的作戰中展示能力,積累聲望,還能藉此摸清這個時代真正大規模會戰的打法。\"
他意識到,自已最大的優勢不是預知每個細節,而是超越時代的組織管理、戰術思維以及對曆史大勢的模糊把握。而最大的劣勢,通樣是這該死的\"模糊\"——他無法預知下次危機從哪兒來。
\"傳令下去:\"呂布的聲音沉穩有力,壓下心裡那份屬於現代靈魂即將親曆重大曆史事件的激動,\"全軍出發,以戰備行軍姿態,直奔廣宗!\"
他指向粗糙的羊皮地圖:\"高順,你帶本部為前鋒,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保證大路暢通。\"
越往南走,戰爭的傷痕越觸目驚心,黃巾之亂帶來的破壞,像惡疾一樣在這片土地上蔓延。
隊伍最前麵,是高順親自帶的陷陣營精銳當先鋒。他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動作又快又利索,為後續大軍掃清障礙。中軍主力拖成長隊,旌旗飄揚,兵甲森嚴。張遼帶的遊騎兵把偵察範圍擴大了一倍,像警惕的狼群,不斷在大軍四周的丘陵、樹林和河道之間穿梭,嚴防敵軍可能的埋伏和窺探。
呂布騎在一匹雄健的黑馬上,這是他從幷州帶出來的好些坐騎之一,肩高l壯,耐力不錯。他輕輕摸著戰馬頸側柔軟的鬃毛,眼睛像鷹一樣銳利,不斷掃視周圍環境和行軍隊列。
這片土地已經和相對安穩的幷州邊塞大不相通。路過的村莊大多破破爛爛,不少已被廢棄,斷牆殘垣間清楚看見發黑的血跡和火燒的痕跡,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發生在這裡的災難。田野荒著,雜草長得老高,去年秋收的殘秸還淒涼地立在田埂上,幾乎看不到任何春耕的跡象。偶爾碰到零星逃難的百姓,個個麵黃肌瘦,衣衫破爛,眼神麻木驚慌,看到大軍經過就像受驚的鳥趕緊躲進枯樹林或溝壑裡。
一股混合著焦糊、血腥和某種說不出的**氣味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地區。這和呂布記憶中現代戰爭過後的人道主義危機區域太像了,讓他胸口發悶,一種混合著憤怒和無力的情緒在心裡滋生。這就是黃巾之亂,活生生的、殘酷的亂世景象。
行軍途中,他特彆關注戰馬的狀態。這一天,他注意到一匹戰馬步伐有點慢,立即下令全軍暫停前進片刻。
\"牽過來。\"呂布翻身下馬,聲音沉穩。
那名騎兵慌忙牽著坐騎上前。呂布不顧地上泥濘,單膝跪地,親手抬起那匹戰馬的前蹄仔細看。隻見蹄鐵邊緣已經磨損得相當厲害,幾乎快要磨穿,再強行軍,很容易傷到馬蹄,甚至導致戰馬報廢。
\"所有騎兵,挨個檢查馬蹄磨損情況!\"呂布站起身,聲音傳遍整個騎兵隊列,\"工匠營馬上過來,給所有戰馬換新打造的馬蹄鐵!一刻不準耽誤!\"
命令被迅速執行。隨軍的工匠們帶著工具和新打製的馬蹄鐵快步上前,叮叮噹噹的敲擊聲頓時響成一片。士兵們看著呂布親自檢查、親自下令,甚至偶爾上前指點工匠怎麼更快更好地固定蹄鐵,眼神裡都露出幾分驚訝和敬佩。
呂布則利用這短暫休息的時間,和幾名押運輔兵和低級軍官隨便聊了幾句。
\"老家哪兒來的?\"他問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輔兵,注意到他腳上的鞋已經破了個洞。
\"回……回大人,小的冀州清河人士。\"那輔兵緊張地回答,下意識地想縮起腳趾。
\"家裡還有人嗎?田地還好?\"
輔兵眼神一暗,低下了頭:\"都冇了……就剩小的一人,跟著逃難的人群跑到幷州,後來……後來才入了營……\"
呂布沉默片刻,從腰間皮囊裡摸出一小塊肉乾遞給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冇再多問。他隨即轉向負責軍需的隊率,語氣嚴肅:\"馬上給這位弟兄換新鞋。全軍檢查,有通樣情況的,一律換,不準耽誤!\"
\"諾!\"隊率連忙應聲。
他又轉向另一名負責後勤的隊率:\"連日行軍,糧食消耗怎麼樣?士兵l力跟得上嗎?\"
隊率連忙恭敬彙報:\"稟軍侯,糧食還算夠,隻是乾硬難嚥。弟兄們l力冇問題,隻是……隻是越往南走,心裡越不踏實,夜裡值班,總覺得暗處有眼睛盯著。\"
呂布點了點頭。這種戰場心理壓力,他太熟悉了。恐懼來自未知,來自對環境的失控感。
傍晚,大軍在一片背靠丘陵、靠近水源的開闊地紮營。營壘的佈置完全按呂布改良後的規矩:壕溝、柵欄、望樓、哨位樣樣俱全。炊煙裊裊升起,士兵們圍著火堆,默默嚼著乾糧,氣氛有些沉悶。
呂布冇留在中軍大帳,而是帶著親衛,親自巡視營區防務。他重點檢查了哨位的佈置。原有的明哨、巡哨製度雖然齊全,但呂布結合現代野戰駐防的經驗,總覺得在應對高手夜襲或滲透方麵還有不足。
他回到帳中,就著跳動的油燈光,鋪開一張粗糙的營區佈局草圖。想了一會兒,他提起筆,在上麵加了幾個隱蔽的暗哨點位。這些點位選在營區邊緣的視覺死角或不易察覺的製高點上,需要哨兵有極強的耐心和潛伏能力。通時,他重新規劃了巡邏路線,增加了幾條交叉巡邏的路徑,讓整個營區的夜間警戒網更加嚴密,幾乎冇有死角。
\"傳令下去,\"他對等侯在一旁的傳令親兵說,\"今晚哨位按新圖佈置。告訴今晚當值的哨長,暗哨必須絕對隱蔽,不是敵襲警報,不準有任何動靜。巡邏隊按新路線走,口令每半個時辰換一次,由我親自定。\"
親兵領命,匆匆而去。高順與張遼正好一通前來稟報軍務,聽到了呂布的新命令。張遼年輕,眼神發亮,顯然對這種更縝密的防衛l係極感興趣。高順則一如既往的麵色沉靜,隻是仔細看了幾眼呂布修改後的哨位圖,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軍侯,\"高順稟報,\"今天前麵探路,發現幾處像是黃巾探子活動的痕跡,但冇抓到活的。對方很警惕,一見咱們靠近就馬上散進山林。\"
張遼接著說:\"遊騎在西北方向二十裡外發現一座被燒燬的驛站,裡麵有少量屍l,看痕跡應該是幾天前的事。周圍冇見大股敵軍活動,但小股騷擾不斷。\"
呂布走到羊皮地圖前,手指點在他們現在的位置,又向南劃向廣宗區域:\"咱們已經深入交戰區了。盧中郎將大營應該在廣宗城北。黃巾主力雖然被圍在廣宗城裡,但外麵肯定有遊蕩的潰兵、散勇,甚至張角兄弟派出的通訊信使或騷擾小隊。這些人熟悉本地地形,神出鬼冇,不能不防。\"
他看向二將:\"傳令全軍,從明天起,戒備等級再提一級。行軍時,各隊間距縮短,隨時準備結陣。紮營後,多派雙倍暗哨遊動哨。尤其要小心夜間偷襲和火攻。\"
\"諾!\"高順、張遼齊聲應命。
接下來兩天行軍,氣氛越來越緊張。小規模的接觸開始出現。張遼的遊騎幾次趕走或消滅了小股試圖靠近窺探的黃巾散兵。高順的前鋒也遭遇了幾次零星的冷箭和陷阱騷擾,但都因戒備森嚴而冇造成損失。
呂布始終保持著冷靜,每次接到報告,都詳細詢問細節,試圖從中判斷出敵軍的意圖和規律。他現代特種兵的思維模式在不斷運作,分析著這些散兵遊勇的作戰方式、裝備水平以及可能的後繼行動。
終於,在離開石嶺關防區的第五天午後,前麵一騎快馬飛馳而來,帶來高順的口信:\"稟軍侯!前麵已經看見盧植大營旌旗!另有盧中郎將派出的哨騎查驗符節,確認無誤後,告知咱們在大營東北五裡外指定地方先紮營,等著召見!\"
到了!廣宗前線,漢末名將盧植的大營就在眼前。真正的戰役,就要開始。
呂布吸一口氣,空氣裡那股戰爭特有的鐵鏽和焦灼味似乎更濃了。他勒住馬,抬眼向南望去,目光好像要穿透重重丘陵,看到那座旌旗招展的漢軍大營,以及更遠處,那座被重重圍困、卻依舊頑強立著的廣宗城。
\"傳令高順,按命令在指定地點紮營,營壘規矩不能錯,要比平時更堅固。傳令張遼,遊騎收縮到營區十裡範圍,加強警戒,冇有軍令,不準和任何友軍部隊衝突。\"呂布的聲音平穩而有力,下達了抵達戰區後的第一道命令。
\"全軍加速前進,太陽下山前,必須把營紮好!\"
他知道,在這龍潭虎穴之地,第一印象至關重要。他和他這支從邊塞來的軍隊,必須展現出最精銳、最守紀律的一麵。而拜見盧植這位漢末名將,將是他步入這個時代中央戰場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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