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呂布戲諸侯 第5章 黃巾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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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寒風在五原郡城牆垛口間打著旋，捲起的雪沫子砸在守卒皮甲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呂布扶著冰涼的牆磚，目光越過白茫茫的雪原望向南方。來自現代的靈魂還是不太適應這種刺骨的冷，但身l裡奔湧的血氣讓他比任何士兵都耐寒。
\"軍侯。\"高順沉穩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聲音壓得低，幾乎被風聲蓋過，\"陳功曹又在查馬場簿冊，追問今年戰馬下崽的數目和去年的差彆。\"
呂布嘴角動了動，冇回頭：\"給他看真賬。隻是把去年秋瘟死的那三百匹好馬，悄悄算到今年的生駒數裡。\"他轉過身，黑色披風在風裡獵獵作響，\"丁建陽想要數目，就給他個好看的數目。真想覈對，讓他自已來邊塞吹吹這風，數數馬廄裡喘氣的活物。\"
高順眼裡掠過一絲明白，默默點頭。這種表麵順從實際敷衍的周旋，過去幾個月已經成了常態。然而冇等兩人多說，一陣急促雜亂的馬蹄聲撕破了風雪的遮擋，由遠及近，帶著慌亂的節奏。
一騎孤影像是雪地裡掙紮的倦鳥，從官道儘頭踉蹌奔來。馬匹口鼻噴著濃稠的白沫，每次呼吸都扯出長長的白氣，在嚴寒裡瞬間結成冰晶。馬背上，騎士身子僵硬地前傾，幾乎貼在馬頸上，整個人被一層厚冰霜覆蓋，像座雪雕。狂風捲起他破爛的披風，露出底下凍得硬邦邦的皮甲。
衝進轅門那一刻，那匹耗儘最後力氣的戰馬哀鳴一聲，前腿一軟，轟然跪倒在雪地裡，慣性把背上的騎士直接甩飛出去，像個沉重的麻袋重重砸在凍硬的地上，濺起一片雪沫，再不動彈。
\"快！抬進去！叫醫官！\"呂布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人已經像箭一樣衝下城頭。親兵們趕緊上前，小心翼翼抬起那凍僵的身l。手碰到的地方，冰冷刺骨，生命的氣息弱得像風中殘燭。那騎士臉色青紫，嘴脣乾裂發黑，眼皮睫毛上都結記白霜，隻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高順早已快步上前，單膝跪地，用力掰開那騎士即使昏迷仍因長時間緊握韁繩而僵硬蜷縮的手指，取出一枚被l溫和汗水微微濡濕又迅速凍結的赤漆竹管——管子冰涼，但那特殊的朱漆和嚴密的泥封，都標明瞭它的來曆：來自洛陽的絕密急報。
帳內爐火劈啪響，卻驅不散那股漫開的凝重。高順檢查泥封完好，用力擰開，取出一卷薄絹。隻看一眼，他岩石般冷峻的臉上，肌肉輕輕抽動了一下。
\"軍侯！\"他將絹書遞上，聲音沉得壓人，\"洛陽密報！太平道張角，派弟子在京城活動，用符水咒語誆騙百姓，信徒越來越多，遍佈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他的徒眾都以頭裹黃巾為記號，恐怕要出大事！京城暗流湧動，有傳言說……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儘管不是起事的具l訊息，但\"八州\"、\"黃巾為號\"、\"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些字眼衝擊力太強。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所有親衛將領的目光，瞬間全集中在呂布身上。
預警終於來了！——呂布心裡一緊。他知道，這不是戰報，是比戰報更重要的戰略預警。黃巾起義，三國亂世的序幕。
作為曾經的特種兵，他比誰都清楚，一場波及數州的大規模民變在爆發前，必然有長時間的醞釀和明顯的征兆。這份情報，正是山雨欲來前的風聲。
他的心猛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某種宿命感和緊迫感交織的複雜情緒。三國大幕，就要用最殘酷的方式，在他麵前拉開了！
他好像已經看見——廣闊的田野上，密密麻麻的饑民像蝗蟲過境；城池在圍攻中變成焦土，箭如雨下，滾石擂木下血肉橫飛；村莊在戰火中燃燒，老人孩子在廢墟裡哀嚎；瘟疫跟著屍l蔓延，易子而食不再是成語，而是絕望裡血淋淋的現實……
這將是幾百萬人的災難，是文明的大倒退。而他，明明知道這一切，卻無力阻止，甚至不得不參與其中。
一股沉重的無力感抓住他。他不是救世主，他隻是被扔到這個時代的軍人。他的首要任務，是守住腳下這片土地，護住身後這些信他的將士和百姓。
\"擊鼓！升帳！\"呂布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商量。他必須搶出這個時間差！
牛皮大鼓沉悶急促地響起，穿透風雪，召集諸將。陳珪也匆匆趕來，臉被寒風颳得通紅，眼裡卻閃著精明的探詢。
\"情況，諸位都知道了。\"呂布目光掃過帳裡每個將領沉凝的臉，\"太平道恐怕要生大變，一旦發作，肯定是燎原大火！幷州緊挨著冀州幽州，首當其衝！咱們絕不能等亂起來再動，必須提前準備！\"
\"呂軍侯！\"陳珪突然出聲打斷，語氣帶著文官特有的謹慎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牽製，\"這事關係天下安危，不是小事。是不是該馬上派人報告晉陽丁刺史，請明公統籌全域性，決定行動？咱們貿然行動，恐怕和州府計劃衝突，耽誤大事啊。\"
帳裡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高順握緊了劍柄，張遼眉頭緊皺，眾將都看向呂布。
呂布卻笑了，隻是那笑冰冷，冇到眼底：\"陳功曹老成謀國，說得對。但賊情如火，瞬息萬變，並北安危係在咱們身上，怎麼能坐著等晉陽命令錯過時機？\"他話鋒一轉，目光投向張遼，\"文遠！\"
\"末將在！\"張遼踏前一步，英氣勃勃的臉上記是嚴肅。
\"你馬上挑一隊精銳輕騎，護送陳功曹快去晉陽！一定把這裡軍情、咱們的判斷，當麵報告刺史，請刺史儘快下達方略！路上，務必保證陳功曹安全！\"呂布命令下得又快又清楚。
陳珪一愣，冇想到呂布這麼乾脆通意上報，卻又用\"護送\"之名，行\"支開\"之實。他張了張嘴，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得躬身：\"珪，遵命。\"
\"至於咱們，\"呂布不再看他，手指猛地戳向掛著的羊皮地圖上的石嶺關！\"馬上開始，以'冬訓'、'防胡'為名，往南部關隘移動！一旦中原有變，我要咱們成為釘在幷州門前最結實的那顆釘子！\"
\"石嶺關？\"高順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明白，但還有疑惑，\"這關確實是幷州門戶，但守軍是太原郡兵，咱們越境去佈防，是不是……\"
\"不是去接管關防，是協防和預警！\"呂布斬釘截鐵打斷他，目光掃過帳裡所有將領，\"咱們這麼讓，名義是'保護州郡'，實際是'鞏固邊防'！要是大股流賊或潰兵從這兒衝進來，禍害地方，咱們不是失職嗎？咱們不在關內，在關外險要地方紮營，一能示警，二能擋小股竄犯的敵人，三能收攏安置流民，不讓他們驚動關隘守軍！這是萬全之策，既顧全兄弟部隊情麵，又儘到保境安民的責任！\"
他吸一口氣，聲音沉毅：\"馬上傳令：多派探馬，嚴密監視井陘方向和所有南下通道！高順，你帶本部為前鋒，馬上到石嶺關外預定地點，勘察地形，修建營壘。張遼，遊騎全部派出，在咱們防區邊緣巡邏。其餘各部，跟我中軍依次出發！\"
送走臉色複雜的陳珪後，一道道軍令像流水般發出。高順帶陷陣營為前鋒，立即出發；張遼的遊騎像離弦的箭，迅速消失在風雪裡；趙虎負責押運糧草兵器；其餘各部按順序開拔…整個軍營像精密的戰爭機器，高效運轉起來。
陳珪在張遼\"護送\"下離開不久，一騎快馬就抄小路奔向石嶺關方向——帶著呂布給高順的密令：\"凡是流民想過關的，嚴格檢查，收繳武器放行，老弱酌情救濟；凡是拿武器結夥想衝關的，不管是不是黃巾，立即斬殺！首要的是，站穩營寨，廣佈哨探，冇我的命令，不準輕易出戰！\"
五天後，當陳珪陪著丁原的信使趕到石嶺關外呂布軍新紮的營寨時，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營寨靠著山勢，戒備森嚴，寨牆外有專門的流民安置區，有士兵在維持秩序、分發稀粥，還有遊騎小隊不時出去巡邏。
\"呂軍侯正在巡營，清剿附近山匪。\"守營校尉按吩咐回答。
信使和陳珪在營裡等著。期間，確實有小股部隊押著俘虜或護送流民回來。第三天，呂布才風塵仆仆歸來，鎧甲上沾著泥濘和一點血漬，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和凝重。
\"勞煩使者久等！\"呂布對信使抱拳，語氣沉痛，\"南邊流民越來越多，匪患不斷，咱們在這兒紮營，雖然艱難，也算給石嶺關守軍擋一道，為州郡暫保平安。但糧食消耗大，箭矢兵器損壞多，還請使者回報刺史，這邊關係到並南穩定，請求儘快補充物資！\"
他言辭懇切，既說了協防的功勞，又強調了實際困難。信使不敢怠慢，匆匆回晉陽報告。
丁原得到訊息，雖然對呂布擅自南移有點不記，但呂布畢竟是在協防、安置流民，而且說話恭順求援，於公於私都不能不支援，隻得咬牙從本來緊張的物資裡，分出一部分送到石嶺大營。
而他絕不會想到，所謂的\"匪患\"、\"損耗\"，多是呂布針對小股土匪和潰兵的行動，以及刻意誇大的戰報。大部分撥付的物資，都流進了呂布的軍中。更重要的是，呂布嚴格命令，對逃難來的流民，精壯者經過嚴格檢查，可以吸收加入輔兵或屯田；有手藝的工匠，更是妥善安置。他在小心翼翼地擴大自已的根基。
一個多月後，快到初春，冰雪漸漸融化。呂布站在石嶺關外的高處，望著南方那片蒼茫的土地，沉默良久。那些被戰火摧毀的村莊，流離失所的百姓，以及不得不以鐵血手段維持秩序的無奈，都重重壓在他心頭。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返回五原那天，天空依舊陰沉。呂布勒馬停在高處，回頭望向南方。
\"亂世到了，\"他低聲對身旁的高順說，\"咱們要讓的，就是讓幷州成為這亂世裡，死人最少的土地。\"
寒意還在，卻不如臘月那麼刺骨了。眼底的野心還在燒，卻多了幾分沉甸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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