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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16章 不屈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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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失去了刻度。

當威龍被一陣極其輕微、卻又如同驚雷般的觸動驚醒時,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隻覺得渾身僵硬痠痛,脖子因為彆扭的姿勢而劇痛,眼皮沉得像是被膠水粘住。

他猛地抬起頭!

刺目的、帶著暖意的陽光正透過ICU的百葉窗縫隙,斜斜地照射進來,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一條條金色的光帶。

空氣中漂浮著微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無聲地舞動。

儀器執行的嗡鳴聲依舊,但似乎多了一絲……

生機?

他下意識地、帶著尚未完全清醒的懵懂,看向病床。

然後,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凝固了。

病床上,母親依舊靜靜地躺著,氧氣麵罩覆蓋著她的口鼻。

但是……

但是她的眼睛……

那雙曾經無數次溫柔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此刻,竟然微微地睜開了!

雖然隻是睜開了一條極其細微的縫隙,眼瞼無力地半垂著,眼神空洞而迷茫,彷彿剛從最深沉的混沌中掙紮出來,尚未聚焦,更沒有任何神采,但那確實是睜開了!

威龍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後又被猛地鬆開!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湧回四肢百骸!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動作之大帶倒了椅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這聲響在安靜的ICU裡格外刺耳,連旁邊床位的儀器似乎都跟著波動了一下。

“媽!!!”

威龍的聲音帶著撕裂般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顫抖,衝破喉嚨!

他完全忘記了消毒隔離的規定,一把扯掉自己的口罩,撲到床邊!

他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卻又無比急切地捧住母親那隻沒有輸液的手。

那隻冰涼枯瘦的手,在他的掌心下,極其輕微地、如同初生蝴蝶扇動翅膀般,動了一下!

指尖極其微弱地蜷縮,觸碰到了威龍的掌心!

微弱的電流感瞬間從掌心竄遍全身!

威龍渾身劇震!

巨大的、失而複得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雙膝一軟,“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滾燙的淚水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決堤,洶湧而出!

他緊緊攥著母親的手,將臉深深埋在那冰涼的手背上,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嗚咽終於衝破束縛,在安靜的病房裡低低地回蕩開來。

“媽……您醒了……您終於醒了……媽……我是宇昊……宇昊回來了……”

他語無倫次,泣不成聲,滾燙的淚水浸濕了母親的手背和潔白的床單。

病床上,母親那茫然空洞的眼神,似乎被這近在咫尺的、帶著巨大情感衝擊的呼喚和滾燙的淚水所觸動。

她的眼珠極其緩慢地、如同生鏽的軸承般,極其艱難地轉動了一下。

那渙散的視線,在空氣中茫然地漂浮了片刻,最終,極其微弱地、如同風中殘燭般,落在了跪在床邊、淚流滿麵的兒子臉上。

她的嘴唇,在氧氣麵罩下,極其輕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

翕動了一下。

沒有聲音發出。

但威龍看懂了。

那口型,是:

“宇……昊……”

窗外的陽光,終於穿透了最後一層薄雲,金色的光芒如同溫暖的潮水,瞬間灑滿了整個病房,將母子二人籠罩在一片柔和而充滿希望的光暈裡。

心電監護儀上,綠色的波形似也跳動得更加有力了一些。

一滴晶瑩的液體,順著輸液管,緩慢而堅定地,滴落下來。

……

西部戰區總醫院住院部三樓,神經外科病區。

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那揮之不去的清冷氣息,混合著營養液淡淡的甜膩、藥物隱約的苦澀,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生命掙紮向上的韌勁兒。

午後稀薄的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斜斜地灑在光潔如鏡的走廊地磚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幾何光影。

病房門大多虛掩著,傳出電視節目的低語、病人壓抑的咳嗽,或是家屬間疲憊的交談。

309病房的門敞開著。

比起幾天前在ICU裡被各種冰冷管線纏繞的駭人景象,這裡多了幾分屬於人間的暖意和生氣。

威龍的母親躺在靠窗的病床上,陽光溫柔地勾勒著她依舊蒼白卻不再那麼枯槁的側臉。

剃光的頭部纏著潔白的紗布,口鼻上罩著氧氣麵罩,呼吸平穩悠長。

身上雖然還連著心電監護儀的導聯線,但螢幕上那綠色的波形已經穩定而有力。

一根細細的鼻飼管從鼻腔延伸出來,連線著掛在床頭的營養液袋。

她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又像是在積蓄力量。

床頭櫃上,一束新鮮的康乃馨在簡易塑料瓶裡悄然綻放,散發出淡淡的馨香,是威龍早上剛從醫院門口花店買來的。

威龍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用棉簽蘸著溫水,極其輕柔地潤濕著母親乾裂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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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專注而溫柔,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嗬護。

陽光落在他身上,洗得發白的灰色連帽衛衣和深色運動褲替代了筆挺的軍裝,下巴的胡茬颳得很乾淨,但眼瞼下依舊殘留著淡淡的青影,那是連日煎熬留下的印記。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監護儀規律的“嘀……嘀……”聲,棉簽劃過唇瓣的細微聲響,以及他偶爾低聲的、彷彿自言自語般的呢喃:

“媽……再潤潤……醫生說多喝水好得快……”

“哥,我去食堂打飯,您想吃點啥?”

門口傳來三妹壓低的聲音,她穿著護士的便裝,手裡拿著兩個保溫飯盒。

威龍抬起頭,放下棉簽:

“清淡點就行,小米粥?再來份蒸蛋羹吧,媽一會兒醒了也能吃幾口流食。”

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平靜。

“好嘞!”

三妹點點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威龍替母親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她平靜的睡顏上,心頭湧起一股巨大的、失而複得的暖流。

他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空水壺,準備去開水房打點熱水。

剛走到病房門口,一個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視線,也撞進了他此刻相對平靜的心湖。

當蘇媛的目光終於捕捉到309門口站著的威龍時,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裡,先是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隨即迅速被巨大的委屈和如釋重負的酸楚淹沒,水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漫開來。

“威龍……威龍?!”

女孩的聲音帶著長途跋涉後的沙啞和濃重的哭腔,像一根繃緊到極致的弦,輕輕一碰就會斷裂。

威龍也愣住了,手中的水壺差點掉落在地。

他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帶著幾分風塵仆仆的年輕臉龐,記憶瞬間被拉回到一年前冰冷的塹壕、震耳欲聾的炮火和硝煙彌漫的清晨。

“媛媛?!”

威龍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裡充滿了震驚和意外。

下一秒,蘇媛像一顆出膛的炮彈,猛地衝了過來!

她不管不顧地扔下揹包,張開雙臂,狠狠撞進威龍的懷裡!

力道之大,撞得威龍都微微踉蹌了一下。

“威龍!!”

蘇媛把臉深深埋在威龍胸前那件舊衛衣裡,壓抑了太久的恐懼、擔憂、委屈和一路奔波的疲憊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爆發!

她瘦小的肩膀劇烈地聳動起來,滾燙的淚水瞬間浸透了威龍胸前的布料,嗚咽聲如同受傷的小獸,在安靜的病房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你為什麼不回訊息!為什麼不接電話!我……我打了那麼多……發了那麼多……一點音訊都沒有!我都快急瘋了!我以為……我以為你……”

後麵的話被洶湧的淚水堵住,隻剩下破碎的抽泣。

威龍的身體先是僵硬了一瞬,隨即一股強烈的暖流夾雜著深深的自責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有些笨拙卻又無比輕柔地環住懷中顫抖哭泣的女孩。

手掌在她單薄而緊繃的後背上,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如同當年在戰壕裡安撫這個初次經曆炮火洗禮、嚇得瑟瑟發抖的新兵。

“好了,好了……媛媛,彆哭……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威龍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種兄長般的安撫,努力驅散女孩的恐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那段時間……我媽手術……情況太危急了……我……我完全顧不上彆的……”

他解釋著,語氣充滿了歉意。

他能感受到懷中女孩那幾乎要將他勒斷的力道裡,蘊藏著多麼深厚的依賴和擔憂。

蘇媛哭了很久,彷彿要把這一路積攢的擔驚受怕都哭出來。

直到威龍胸前濕了一大片,她的抽泣才慢慢平複下來,隻是肩膀還在微微顫抖。

威龍輕輕鬆開她,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微微彎下腰,平視著女孩哭得通紅的眼睛和鼻頭。

他伸出手,用指腹極其輕柔地、一點一點擦去她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

動作帶著一種與戰場鐵血指揮官截然不同的、近乎笨拙的溫柔。

“傻丫頭,”威龍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看著她狼狽又可憐的樣子,“從海南跑過來的?文昌到成都……幾千公裡呢!就你一個人?怎麼找到這兒的?”

蘇媛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抽噎,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嗯……坐飛機……轉火車……再打車……”

她指了指地上的揹包和手裡那個快被攥爛的紙條,“我……我打聽到阿姨在西部戰區總醫院……就……就過來了……”

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睛,裡麵是劫後餘生的委屈和後怕,“我……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隊長……”

“說什麼傻話!”

威龍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力道很輕,帶著寵溺,“我命硬著呢!”

他努力讓語氣輕鬆些,試圖驅散女孩眼中的陰霾,“好了,彆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先進來,外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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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龍彎腰提起蘇媛那個沉重的揹包,帶著她走進溫暖的病房。

蘇媛有些侷促地跟在後麵,好奇又帶著敬畏地打量著這個安靜而充滿藥水味的地方,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個沉睡的老人身上。

“這是我媽,剛做完大手術,昨天才從ICU轉出來。”

威龍的聲音壓得很低,將揹包輕輕放在牆角的空椅子上,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蘇媛坐,“還沒醒,不過醫生說恢複得不錯。”

蘇媛立刻噤聲,像隻受驚的兔子,躡手躡腳地在椅子上坐下,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腰背挺得筆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病床上的楊秀蘭,眼神裡充滿了關切和一種近乎虔誠的尊重。

威龍走到床邊,拿起剛才放下的棉簽和水杯,準備繼續給母親潤唇。

“隊長……我……我能幫您做點什麼嗎?”

蘇媛的聲音細若蚊呐,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看著威龍專注而輕柔的動作,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威龍抬起頭,看著女孩眼中那毫不作偽的急切和真誠,心頭一暖:

“嗯……那你幫我扶著點媽的頭?動作輕點。”

“好!”

蘇媛立刻像接到命令的士兵,精神一振,動作麻利卻無比輕柔地起身,走到床的另一側。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學著威龍的樣子,用極其輕柔的力道,穩穩地托住周慧蘭頸後和枕骨的位置,讓她的頭微微側向威龍方便操作的方向。

她的動作雖然帶著新手的謹慎,卻異常專注和認真。

威龍看著蘇媛那副如臨大敵卻又無比專注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他繼續用棉簽蘸著溫水,更加細致地濕潤母親的嘴唇。

兩人配合默契,病房裡隻剩下棉簽摩擦的細微聲響和監護儀平穩的節拍。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呻吟。

威龍和蘇媛的動作同時頓住,屏息望去。

隻見楊秀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那雙緊閉的眼睛,極其緩慢地、如同推開沉重的門扉般,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眼神起初是茫然而渙散的,帶著大病初癒的虛弱,在空氣中飄忽了片刻,才漸漸聚焦。

她看到了近在咫尺、一臉關切的兒子。

她的嘴唇在氧氣麵罩下極其微弱地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媽!您醒了?”

威龍立刻俯下身,湊近母親的臉龐,聲音輕柔得像怕驚擾了易碎的夢境,“感覺怎麼樣?渴不渴?”

楊秀蘭的目光緩緩移動,帶著一絲困惑,落在了威龍身旁那個正小心翼翼托著自己腦袋的陌生女孩臉上。

女孩年輕的臉龐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眼神清澈而緊張。

威龍立刻會意,溫聲解釋道:

“媽,這是蘇媛,媛媛。我戰友,也是我以前在前線帶過的新兵。”

他特意用了“戰友”和“帶過的新兵”這樣既正式又帶著親近感的介紹。

蘇媛連忙挺直了腰板,對著病床上的楊秀蘭努力擠出一個最乖巧、最燦爛的笑容,儘管那笑容還帶著點哭過的痕跡和緊張:

“阿……阿姨好!我叫蘇媛!您……您叫我媛媛就行!我是……我是從海南文昌來看您的!”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南方女孩特有的軟糯口音,努力想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清晰。

“文……文昌?”

楊秀蘭的嘴唇在麵罩下又動了動,這一次,一個極其微弱、幾乎被氧氣氣流聲掩蓋的氣聲飄了出來。

她的眼神裡透出明顯的驚訝和一絲費解。

顯然,海南島,對於她這個在四川盆地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來說,是遙遠得如同天邊的地方。

“嗯!阿姨!是文昌!”

蘇媛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彷彿怕老人不信,急切地補充道,“就是有火箭發射場的那個文昌!離海邊可近了!我們那兒椰子可好喝了!”

她的語氣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熱情和家鄉的自豪。

楊秀蘭的目光在蘇媛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臉上停留了許久。

那眼神裡有好奇,有驚訝,但更多的,是一種母性的、疲憊卻無比溫柔的關懷。

她極其艱難地、幅度微小地點了一下頭,嘴唇再次翕動,這一次,威龍和蘇媛都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微弱卻充滿溫度的兩個字:

“辛……苦……”

她的目光落在蘇媛明顯帶著旅途疲憊的臉上,又緩緩移向她身上的軍裝,眼中流露出心疼。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阿姨!”

蘇媛的鼻子一酸,眼眶又有點發熱,她連忙搖頭,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哽咽,“您……您好好養病!快點好起來!我……我能幫威龍照顧您!”

她說著,彷彿為了證明自己有用,更加小心地調整著托著老人頭頸的姿勢,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

威龍看著這一幕,看著母親眼中那熟悉的、對晚輩的慈愛,看著蘇媛那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的真摯模樣,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溢滿了胸腔。

窗外,冬日的陽光似乎又明媚了幾分,暖暖地照在病房裡,將三個人籠罩在一片寧靜而充滿希望的微光裡。

監護儀上綠色的心率波形,平穩而堅定地跳動著,如同生命不屈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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