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行動之第三次世界大戰 第142章 奇怪請求
利雅得哈立德國王國際機場的喧囂逐漸被車窗外的街景所取代。
奧蕾莉亞駕駛著一輛寬敞的SUV，載著烏魯魯和索菲亞，駛向她在利雅得市中心租住的公寓。
車內的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混合著重逢的喜悅、長年分離的陌生感以及一絲不知如何開啟話題的尷尬。
索菲亞好奇地抱著那個略顯沉重的禮物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包裝紙的邊緣，目光時不時瞟向身邊沉默的父親。
她似乎想拆開看看，但又有些猶豫。
“現在拆嗎？”
她終於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烏魯魯像是被驚醒一樣，連忙擺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啊，現在……現在拆可能不太方便。盒子不小，拆了不好拿。等……等到了家，安頓下來再拆吧。”
他擔心粗糙的包裝和裡麵自己精心挑選卻不知是否合女兒心意的禮物，會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加劇尷尬。
索菲亞乖巧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隻是將禮物盒更緊地抱在懷裡，目光投向窗外。
利雅得的街景飛速掠過，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傳統的伊斯蘭風格建築、繁忙的車流以及在嚴密安保下顯現出的畸形繁華，構成了一幅光怪陸離的畫卷，與她熟悉的澳大利亞風景截然不同。
奧蕾莉亞的居所位於一棟安保森嚴的高階公寓樓內。
房間寬敞明亮，裝飾是現代簡約風格，帶著明顯的學者氣息。
一進門，奧蕾莉亞便放下東西，係上圍裙，開始張羅午餐。
“你們隨便坐，看看電視或者休息一下，午餐很快就好。”
她語氣輕快，試圖營造輕鬆的氛圍。
烏魯魯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個小學生。
索菲亞則將禮物放在茶幾上，好奇地打量著母親的住所。
“媽媽，這裡看起來真不錯。”
索菲亞走到窗邊說道。
“是啊，就是租金貴得嚇人。”
奧蕾莉亞從廚房探出頭，無奈地笑了笑，“沙特這邊的生活成本，尤其是對外國專家，高得離譜。”
短暫的沉默後，索菲亞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個禮物盒上。
她看了看正在廚房忙碌的母親，又看了看正襟危坐、眼神卻偷偷瞟向自己的父親，嘴角微微上揚。
“爸爸，我現在可以拆了嗎？”
她轉向烏魯魯，語氣自然地問道。
這一聲“爸爸”，讓烏魯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趕緊點頭，聲音都有些發緊：
“當然！拆吧拆吧！”
索菲亞小心地撕開包裝紙，露出裡麵精緻的品牌logo——
Rosemary，一個知名的澳大利亞設計師品牌。
她開啟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套剪裁優雅、麵料精良的奶油白色西裝三件套（外套、馬甲、西褲），旁邊還有一個搭配得恰到好處的山茶花色信封手拿包。
款式經典而不失時尚，顏色柔和，很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女孩。
索菲亞拿起外套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嘲笑，而是帶著一種驚喜和好玩的神情。
烏魯魯頓時緊張起來，搓著手問道：
“怎……怎麼樣？不合適嗎？不喜歡這個顏色？還是款式……”
他昨天在利雅得那家豪華購物中心裡，幾乎是硬著頭皮在女裝區逛了足足兩個小時，在店員略顯異樣的目光下，才最終挑選了這套他覺得既大方又顯氣質的衣服。
“沒有沒有，”索菲亞連忙擺手，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意，“很漂亮，爸爸。我很喜歡。隻是……”
她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隻是沒想到您會選這個牌子，而且還是這麼……正式的一套。這個顏色和山茶花包搭配得也很好看。”
她看著父親那副緊張又期待的樣子，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父母當年離婚主要是因為聚少離多，性格和人生追求上的差異逐漸無法調和，並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矛盾。
從母親那裡，她也知道他們最近在利雅得重逢後，像朋友一樣相處得還不錯。
她這次來，除了看望母親，更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找個機會，和這個幾乎隻在記憶和視訊通話裡存在的、一直奮戰在前線的父親，真正地熟悉起來。
她其實有點擔心，父親長期處於那種高壓、血腥的環境下，會不會產生心理上的隔閡或壓力，甚至對家人產生排斥感。
所以她才選擇用最直接的方式——
那一個軍禮和一聲“父親”來打破堅冰，表明她理解並尊重他的世界。
聽到女兒說喜歡，烏魯魯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甚至有點憨憨的：
“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我就怕……怕你們年輕人不喜歡我們老頭子挑的東西。”
索菲亞將衣服小心地放回盒子，語氣輕鬆而“佛係”：
“怎麼會呢？心意最重要。而且您的眼光其實不錯哦。”
這時，奧蕾莉亞端著第一盤菜從廚房出來，看到女兒手中的衣服，也笑了起來：
“哇，大衛，沒想到你還有這審美？這可不便宜吧？”
烏魯魯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說：
“呃……是花了些錢……不過，都記在……記在王儲那邊的賬上了。”
他聲音越說越小，似乎覺得用這種方式給女兒買禮物有點不太光彩，但又實在不知道還能用什麼其他方式表達心意。
索菲亞聞言，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微妙，帶著一絲尷尬和好笑：
“爸爸……那個……謝謝您。不過，Rosemary是澳大利亞的品牌……我去年18歲生日時，媽媽和幾個朋友送我的禮物裡，就有這個牌子的裙子和包……”
她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她對這個品牌並不陌生，甚至可能已經擁有過類似風格的衣物。
烏魯魯頓時鬨了個大紅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訕訕地笑了笑：
“啊……這樣啊……我……我不知道……”
奧蕾莉亞趕緊打圓場，笑著把菜放在餐桌上：
“好了好了，這說明你們父女倆審美一致，心有靈犀！快來吃飯吧，菜要涼了。”
午餐是奧蕾莉亞精心準備的家常西餐，烤雞胸肉、蔬菜沙拉、意麵，還有餐後甜點。
一家人終於圍坐在餐桌旁，開始用餐。
氣氛漸漸變得自然融洽起來。
他們聊著天，談論著索菲亞的大學學業、澳大利亞的近況、利雅得的見聞，甚至偶爾還會提起一些索菲亞和妹妹小時候的趣事。
這種溫馨的家庭氛圍，對於常年分離、各自在緊張環境中生活的三人來說，已經太久沒有體驗過了。
“梅拉（妹妹）還好嗎？”
烏魯魯關切地問，“這次她不能一起來，真可惜。”
索菲亞嚥下嘴裡的食物，點點頭：
“她在墨爾本的寄宿學校挺好的，就是課業挺重的。她16歲了，很獨立，能照顧好自己，您不用擔心。”
她拿起手機，“來，我們拍張照吧，發給梅拉看看，她肯定想死我們了！”
她調整好角度，將父親、母親和自己都框進鏡頭裡。
照片上，烏魯魯笑得有些僵硬但很開心，奧蕾莉亞溫柔地笑著，索菲亞則靠在父母中間，做著俏皮的鬼臉。
這一刻，隔閡似乎真的在慢慢消融。
午餐接近尾聲，餐盤裡的食物所剩無幾，交談的節奏也漸漸慢了下來。
索菲亞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坐直了身體，表情變得稍微認真了一些。
她知道，是時候提出她此行的另一個重要目的了。
“爸爸，媽媽，”她開口，聲音比之前多了一絲鄭重，“其實這次來，除了看你們，我還有件事……想請爸爸幫忙。”
烏魯魯和奧蕾莉亞都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媽媽之前跟我說，您現在在沙特，是擔任軍事顧問，訓練他們的軍隊，是嗎？”
索菲亞看向烏魯魯。
“嗯，是的。”
烏魯魯點頭，“主要負責訓練一批常規部隊的士官骨乾。怎麼了？”
索菲亞深吸一口氣，說道：
“我想……能不能去您的營地看看？”
看到父親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她急忙補充道，“我知道這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也很冒昧。但是……我聽說您那裡有非常優秀的女特戰乾員，像露娜上尉那樣的。我……我在預備役接受訓練，但很多時候感覺還是有很多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未來在軍隊裡到底適合哪個方向，除了基礎訓練，還能往哪個方麵努力。”
她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渴望：
“爸爸您是工程兵專家，我知道工程兵很重要，但……我好像對那種更偏向於前線偵察、精準打擊或者是……特種作戰的方向更感興趣。我想，如果能有機會見到那些厲害的女前輩，哪怕隻是遠遠看著她們訓練，或者能得到一點點指點，對我未來的選擇都會有很大的幫助。我想在預備役期間，就儘量早做打算，明確自己的方向。”
她說完，有些緊張地看著父親，等待他的反應。
這個請求確實有些超出常規，她知道軍隊基地，尤其是外國顧問的訓練營地，通常管理非常嚴格，不是隨便可以參觀的。
烏魯魯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女兒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他皺起眉頭，第一反應是拒絕——
營地紀律嚴明，訓練艱苦且危險，而且涉及沙特和GtI的合作專案，保密要求很高，帶一個外人進去，哪怕是自己的女兒，也絕非易事。
但看著女兒那雙充滿認真和渴望的碧藍色眼睛，想到她剛才說的關於哈夫克推進到布乾維爾島、她不想坐以待斃的話，他又把到了嘴邊的拒絕嚥了回去。
他意識到，女兒是認真的，她不是在玩鬨，而是在真正地思考自己的未來和責任。
奧蕾莉亞也有些驚訝，但她沒有立刻表態，隻是看著烏魯魯，等待他的決定。
車內短暫的沉默被窗外利雅得街頭的喧囂所填充。
烏魯魯粗獷的臉上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
帶非軍事人員進入高度戒備的訓練營地，這嚴重違反規定，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他幾乎能想象到露娜冰冷的眼神和塔裡克親王那似笑非笑的問責。
“索菲……”
他開口，聲音乾澀，試圖尋找委婉的拒絕理由，“那裡……不是你想的那樣。訓練很苦，也很危險，而且有嚴格的保密條例……”
“我知道，爸爸。”
索菲亞打斷他，眼神卻沒有絲毫退縮，“我不是想去玩，也不是想打聽什麼機密。我隻是想……感受一下那種氛圍，如果可能的話，遠遠地看一看那些真正的精英女兵是怎麼訓練和要求的。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她的語氣帶著這個年齡少有的堅定和成熟。
奧蕾莉亞輕輕歎了口氣，插話道：
“大衛，索菲亞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判斷和追求。如果……如果有可能，在不違反原則、確保安全的前提下……”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烏魯魯看著妻子，又看向女兒。他想起自己年輕時加入工程兵團時的熱血，想起戰場上的生死與共，也想起自己對那些沙特少爺兵“恨鐵不成鋼”的挫敗感。
也許，讓女兒親眼看看真正的職業軍人是什麼樣的，讓她明白這條路的艱辛與責任，並非一件壞事？
甚至……
或許露娜或者其他女隊員，真的能給她一些有價值的建議？
他深吸了一口氣，沙漠乾燥熾熱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重起來。
“這件事……”
他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斟酌著，“非常困難，需要很多層的批準，而且我不能保證任何事。我需要先請示我的上級，露娜上尉。並且，即使她同意了，你也必須嚴格遵守一切指令，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不能拍攝任何照片，不能與任何學員或教官隨意交談。你能做到嗎？”
索菲亞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點燃了兩簇小小的火焰。她立刻坐直身體，鄭重地點頭：
“我能！我保證，爸爸！我一定嚴格遵守所有規定！”
“好吧，”烏魯魯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彷彿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我試試看。但彆抱太大希望，露娜上尉她……很嚴格，而且最討厭麻煩。”
“謝謝您！爸爸！”
索菲亞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衝淡了她眉宇間過早出現的沉穩，終於露出了幾分屬於19歲少女的明媚。
SUV繼續行駛在利雅得寬闊的道路上，車內的氣氛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一份沉重的父愛、一個女兒迫切的期望、以及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交織在一起，為這次家庭重逢，增添了一份截然不同的重量。
烏魯魯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城市風景，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該如何向露娜開這個極其棘手的口。
而索菲亞則懷揣著期待與緊張，望向遠處沙漠的方向，彷彿已經能看到那片充滿挑戰與神秘的訓練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