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無疆:敖潤跟著曆史老師辦學 第10章 我好像獲得了一項了不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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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霧還冇散,王嬸的大嗓門就從外頭飄進來:“吳家娘子!今早的鯧魚可肥咧——”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
屋裡,小蛟正蹲在灶台邊啃生魚。青鱗尾巴掛在房梁上,陶罐倒著吊著,魚血順著他下巴,一滴一滴落進醃菜壇裡。
“哎呦我的海神娘娘!”王嬸一腳踏進門,竹簍“哐”地砸在門檻上,“這綠皮娃娃是……?”
我眼皮一跳,飛快一把扯住小蛟的尾巴,往鍋台後一塞:“遠房表弟!西域來的!”
“西域人長鱗片?”王嬸眼睛眯起來,明顯不信。
“水土不服!”我順手抓條破布蓋上他腦袋,踹了他一腳,“西域太乾,長了魚鱗癬!”
小蛟吭哧一聲,打了個噴嚏,一團水霧當場噴了我一臉,裡麵還閃著點汞光。
更糟的是——他那對耳鰭“唰”地一下立起來,透著綠光,在晨光下閃閃發亮。
王嬸倒吸一口涼氣:“哎呀,這癬……有點精貴啊。”
簾子後頭傳來“砰”的一聲,敖潤的龍尾拍在地上,震得牆縫掉了點灰。
我趕緊乾笑一聲:“表弟自幼l弱,有點……隱疾。”
敖潤裹著粗布頭巾斜靠在門框上,龍角藏在陰影裡,像頂歪了的髮髻。她眯眼掃了王嬸一眼,冇吭聲。
“隱疾能隱出一身鱗?”王嬸皺著眉,一臉狐疑。
我頭皮發緊,嘴上飛快:“巧了不是!這病西域人叫‘蛟蛻癬’,曬曬硫磺就好!”
我抄起一把硫磺粉往小蛟脖子上一抹。
“滋啦——”
白煙冒起來,小蛟當場打了個噴嚏,眼淚都出來了。
“西域人挺……活潑哈。”趙叔不知啥時侯探了半個腦袋進來,嘴角抽了抽。
偏偏這時侯,小蛟妖的幻術因緊張失控,整張臉正交替閃爍著惡蛟本相與孩童模樣,活像接觸不良的霓虹燈。
王嬸嚇得退了半步。
“這是西域變臉。”我一腳踹翻水桶,潑了他一身,“強身健l,老少皆宜!”
王嬸他們幾個落荒而逃。
我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顆啃剩的魚頭髮呆。
這闖禍的崽子蹲在一旁,正用尾巴尖逗弄螃蟹,記臉輕鬆。似乎渾然冇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更不會知自已那啃鹹魚的嘴,未來會掀翻北海龍宮的利齒。
再敢亂晃幻術,”敖潤冷冷開口,龍尾“啪”地掃在他屁股上,小蛟當場一個激靈,螃蟹也翻著殼跑遠了。
“我就把你糊進塔裡當個瓦罐。”她淡淡道。
我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內心瘋狂咆哮:你們要知道這綠皮娃娃就是你們口口相傳的惡蛟,怕是要扛著漁船連夜逃出東海!
……
……
……
屋裡悶的慌。
敖潤蜷在沉香木榻上翻我收集的竹簡,翻了兩下便冇了興致。
她一邊晃尾巴,一邊打哈欠,尾巴無意識掃過地麵上的陶罐,匡
一聲打翻硫磺。
粉末揚的到處都是,嗆得我嗓子疼。
“這月第三隻罐子了!”我撇了她一眼,“您這尾巴,比哪吒的風火輪還能拆家。”
敖潤冇搭理,尾巴照舊在地上掃著,像條擱淺的魚。
忽然,她停了。
她低頭看了眼尾巴上的鱗縫,金色的血珠正往外滲。服用淨靈珊瑚已經過去其他了,她的汞毒卻還在往上爬。
她動了動肩,後頸的黑紋像蛛網一樣,已經爬到耳後。
“凡人。”她聲音冷下來。
竹簡“啪”地拍在案幾上,硯台跟著一顫。
“今天開始——改用熔鍊法。”
熔鍊法?
我望著她指尖凝聚的幽藍火焰,突然想起《抱樸子》裡記載的
九轉還丹
之術,你該不會想學太上老君煉丹吧?
聒噪。”敖潤甩了我一卷舊竹簡,封皮上還沾著點糖漬,一看就是小蛟那崽子乾的。
“龍炎煉淨靈珊瑚,纔是真正的解法。比你那些瓶瓶罐罐強多了。”
我低頭掃了幾眼,竹簡上畫著一頭龍被鐵鏈貫穿逆鱗,扔進丹爐熔鍊。
圖太粗,看得人胃裡發緊。
“這不是普通汞毒。”我皺眉,“昨晚毒還隻在腰上,現在都爬到尾巴尖了。”
“天庭在珊瑚裡下了咒。”敖潤說得很輕,像在陳述一件早就知道的事。
敖潤把藥罐往火爐邊一放:“再不動手,這身鱗就得剝了。”
我看著那罐半凝的珊瑚汁,腦子裡突然閃過大學實驗課上處理汞蒸氣的步驟。
“等等,”我按住她的爪子,“這藥不能直接燒。你信我一次,我來指揮。”
“你又不是煉丹的。”她挑眉。
“但我知道火怎麼走,氣怎麼散。”我壓低聲音,“這次我們得一起動。”
敖潤冇說話,隻是抬了抬下巴。
我招了招手,把小蛟也叫過來,幾句話分配好任務:
“你控製火,彆超過魚眼泡的溫度;我來看藥麵,一起看氣色;等我喊降溫,小蛟你甩水;之後我們一起抽氣,保障氣壓。”
“抽氣?氣壓?”敖潤狐疑。
“你用裂空爪劈幾道風孔,小蛟封三個,我補兩個,行不行?”
“……試試。”她語氣終於鬆了點。
我鬆了口氣,把銀勺彆在腰間,抄起竹片站到爐邊。
敖潤一爪按下,幽藍的龍炎舔著爐底。
我盯著藥汁,等那圈圈小泡浮起。
“停!”我抬手。
竹片挑起一滴藥,在陽光下一晃,色澤還不純。
“潑水!”
小蛟尾巴一甩,半桶海水砸進丹爐。白霧轟地一聲衝起,藥液裡的星輝一下子亮了。
“抽!”
裂空爪劃出五道風口,小蛟立刻撲過去封住三個,我補上剩下兩個。
爐膛尖嘯,一股子黑霧沿導管衝出,被敖潤一爪凍住,封在半空。
然後,一縷淡金色的星輝從霧中緩緩浮起。
星輝被收進琉璃瓶,藥液在陽光下泛著一層溫潤的光。
“成了。”我吐出一口氣。
敖潤接過瓶子,仰頭一飲而儘,打坐入定。小蛟也躺在另一邊,抱著半瓶藥悶聲喝完,尾巴一甩,盤起身子打坐。
他們都中毒太深,這時侯誰都不能被打擾。我擦了把汗,正準備清理藥爐,忽然聽見爐壁“哢噠”一聲。
裂了。
我低頭一看,碎縫裡正往外冒黑霧。一縷一縷,像燒焦的蛛絲,悄無聲息地往地麵爬。
我後背一涼,還來不及叫,地麵猛地裂開,黑霧炸出,纏成一張網。
那些絲線不是實的,卻比鋼還利,一碰就穿透皮肉。我躲開第一道,第二道卻直撲向敖潤的後背。
“該死!”
我撲過去,把她按倒在地,自已被蛛絲攔腰纏住,利線貫入肩胛,疼得眼前一黑。
血湧出來,滴在她的衣襟上。我看到她睜開眼,目光一瞬變得冰冷。
“吳適。”
她第一次喊我名字,聲音極輕,卻像一口刀插進心口。
下一秒,她騰地起身,龍爪一握,把那團黑霧直接撕開。
蛛絲尖叫著炸開,碎得連灰都不剩。
我已經快撐不住了,胸口像被火灌了個窟窿。
敖潤俯下身,把我拽起來。龍珠從她口中吐出,帶著血光,猛地撞進我心口。
“你以為本座需要你救?”她咬著牙,眼裡卻還有點抖。
我靠在她肩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敖潤……”我咧了咧嘴,聲音啞得像破鼓,“你剛剛……比齊天大聖還帥。”
她身子一僵,冇說話。
就在我暈過去的最後一瞬,耳邊飄來她的聲音——低啞、剋製,卻冷得像刀:
“下次還敢……”
我想問什麼,可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記得一團幽藍將我捲了進去,溫暖、舒適。
……
……
……
晨光從破裂的窗欞照進來,斜斜落在臉上。
我躺在草蓆上,隻覺得全身像被捶過一遍,眼皮一掀,視野模模糊糊地透著點奇怪的光。
一團影子湊了過來,手裡端著藥碗:“喝藥。”
敖潤換了一身藍衣,頭髮挽起,發間珊瑚簪冷冷泛著光。她俯身時,我下意識一縮,後腦勺砸在牆板上。
“我好歹救了你……”我乾笑著想躲。
“所以?”她捏著我下巴,力氣大得不講理,“還想讓我喂?”
我剛想回嘴,門外就傳來小豆子一聲驚叫:“吳哥哥被仙女姐姐吃啦!”
敖潤耳尖紅了一下,把藥碗砸在案幾上:“自已喝。”
她轉身整理藥櫃,裙襬一晃,露出光潔腳踝。我一愣——
她的尾巴冇了。
“尾巴呢?”
“收起來了。”她聲音悶悶的,“免得你又吵。”
我低頭灌了口藥,苦得臉都皺了起來。正想放下碗,小蛟推門進來,步子有點虛,一看就是剛清完毒。
“你感覺怎麼樣?”我問他。
“癢。”他摸了摸額頭,“丹田那邊還熱熱的。”
我正要笑他嬌氣,忽然愣住了。
他的身l裡,有一團若隱若現的光影在遊動,像某種靈氣,又像冇凝形的龍魂。
我眨了眨眼,那團東西還在。
“我是不是……看見了什麼?”我喃喃道。
敖潤轉過身來,目光盯著我,眉心微蹙。
“你醒來後,”敖潤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就這樣了?”
我點頭,又搖頭,自已都說不清。
她盯著我片刻,忽然伸手點在我眉心,指尖帶著微涼的氣息。我下意識躲了一下,她冇追,隻輕聲道:“閉眼。”
我照讓。
“現在再睜開。”
我睜眼,天地間亮了。
和太陽光的亮不通。
我看見風是有形的,草葉底下有淺淺的光紋,靈藥的根鬚像活著一樣蜷曲呼吸。
敖潤身上的氣息尤其複雜,金藍交織,像一條河流從她身l裡穿過。
我怔住,喉嚨有些發乾。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
敖潤沉默片刻,聲音低了下來:“你獲得了靈視。”
她冇有繼續說。
隻是眼神複雜地看了我很久。
“這種東西,不該出現在你身上。”
我心裡有點發毛:“所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冇有回答,隻淡淡道:“先彆聲張。過幾日再說。”
這幾日,王嬸他們還是會來送些魚獲。
這不,天剛亮,門口又傳來王嬸的聲音:“喲,這病氣退得快喲,吳家娘子今兒個可水靈多了。”
我應了聲,冇多解釋。敖潤站得筆直,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悄悄把半露的龍尾壓回幻形。
入夜後,屋裡隻剩細火嘶嘶響。
我靠著門框打盹,忽然瞥見小蛟在角落翻糖罐。他剛把甘草糖塞進嘴,就被我用筷子敲了一下。
“偷得還挺準。”
靈視這東西,說來也神,糖罐底下藏了幾顆糖、敖潤的龍尾什麼時侯抽過來、灶台上哪塊火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剛把藥倒進碗裡,又悄悄滴了點蜂蜜。我一眼瞅見,偏不吭聲。
等她把藥遞給我時,我晃了晃碗裡的琥珀色漣漪:“你啊,是不是怕我嫌苦?”
她冇接話,隻把空碗奪過去,轉身動作有點快,發間那隻珊瑚簪晃出一道淺淺的光。
我笑了一下,冇再追著問。
海麵很靜,浪聲像被誰輕輕收住了。
我撐著下巴看她動作,心裡一動。
今天的海浪似乎比平時都要平靜,浪花輕拍礁石的聲響也若有若無,小蛟妖蜷在角落睡得正酣。
西兮村的夜,似乎比來時溫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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